《扣额呼宫神》第35章


姜虞黑着脸,腮帮绷得死紧。
有人敲门。
“进来。”郑序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好像正咬着牙根。
郑喆推门进来,身后跟着衡城小司寇。
“大公子,”小司寇同郑序见礼,“今日虎贲军护卫不力,令大公子受惊了。”
“那刺客究竟是何人?”郑序皱眉问,他是能上阵拼杀之人,不习惯别人拿他当娇生惯养的安抚。
“目前还没有更多消息,只知此人是今日突然出现在朱雀桥下,虽然一身船夫打扮,但惯在桥下做生意的船夫都不认识他。不过大公子请放心,此人已经下狱,审讯之后自会给大公子一个交代。”小司寇说话很谨慎。
郑喆从郑序的伤上收回目光,说话的声音不知为何有些沙哑:“刺客有两个。”
郑序看过去。
“是是是,”小司寇连忙应道,“既然二公子看见了,想必不会有假。只是目前完全没有第二个刺客的线索,加上现在各国使臣活动频繁,无法全城戒严,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房里三人都不说话了。
姬疏截下的针几人都见过,足有十寸长,细如发丝通身银白,光天化日下电射而来,非常人所能察觉。隔着一条河的距离不能指望那针能正好射中要害部位,姜虞于是逮了递铺的一只鸽子来试毒,几乎见血封喉。
鸽子咽气时,姜虞脸都白了。他是真没察觉到刺杀的关窍所在,那怪力壮汉原来只负责将郑序引出马车,真正致命一击来自暗处埋伏。若非姬疏出手,郑序此刻的情形真是令人不敢设想。
“您这是什么意思,”姜虞冷冷道,“我们大公子在衡城受到刺杀,您打算不予过问吗?”
小司寇又赔礼道:“将军哪里的话,桥上那刺客还关在牢里审着呢。”
郑喆道:“那刺客目的为何尚不明确,若是放任在外,对其它使臣的安危恐怕也非好事。”
小司寇一阵头疼。郑国两位公子中,不愧是郑二名声更响亮,话里话外都只是平平淡淡陈述事实,偏偏又要逼他出力。“二公子说的是,一旦有了线索,虎贲军一定全力相助。”
“我等远来是客,行事诸多不便。虎贲军奉王命守卫衡城,若能得倾力相助,实在感激不尽。”郑喆客气道。
郑序低垂目光看疡医给伤口敷药膏,一副弟弟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
小司寇一边琢磨郑国这个局势,一边暗暗打起小算盘。有了线索还不抓人当然说不过去,只是您二公子也就看了个影子,这人海茫茫的,等找到线索都不知何年何月了。大不了加派人手给郑国使臣护得严严实实,熬过朝觐把人送走再说。
却在这时,又有人叩门。
郑喆仿佛知道来人是谁,径自走去开门。门外是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眼神精亮,低声对郑喆说了什么。
小司寇见郑喆回过头来看着自己露出一个微笑,脖颈后寒毛瞬间就炸起来。
第24章 
“二公子这是何意!这里是衡城不是你郑国,天子脚下岂容你放肆胡来!”门神似的守着驿馆入口的齐使臣气得吹胡子瞪眼,面前是一队虎贲军的铁甲精英。
领头的是郑喆,远山赵四护在两边。背后还缩着一个小司寇。
小司寇很憋屈。郑二公子的厉害他也有所耳闻,可也没想到是能在茫茫人海里转眼就找着人这么个厉害法啊。才说有线索就抓人呢,转头线索就来了,叫人不得不怀疑是郑二故意套他话。虽说齐国堂堂侯国不好得罪,但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小司寇只得硬着头皮带上人马跟郑喆走这一趟。
“我郑国使臣就在天子脚下遇刺,侍卫一路追捕刺客到此,还请齐使行个方便,允以搜查。”
郑喆一开口,齐使臣就很愤怒:“一国驿馆岂能说搜就搜!此等行为置诸侯威严于何处!”
“齐使此言差矣,馆内进了刺客,难道不会威胁齐使安危吗?此举也是为了衡城治安,由小司寇甩虎贲军搜查,与我郑国有何干系?我们使臣深受其害,不过凭良心特来提醒齐使罢了。”
语速缓慢,颇有些令人咬牙切齿的胸有成竹。小司寇看着齐使额角暴起的青筋,感同身受地觉得脑仁疼,赶紧从郑喆背后冒出个头:“齐使切勿见怪!齐使有所不知,郑使今日在朱雀桥上遇刺,那刺客武艺高强手段狠辣,郑使现下正在驿馆里养伤呢,据说有十天半月不能动弹。按理应该封锁全城,各个角落都要严查。还请齐使行个方便。”
齐使大概心中也有些担心,只是敞开家门让人带兵搜查多少于颜面有碍,但小司寇话说到这份上,也只能趁人进门时阴阳怪气地补一句“要说还是你们郑使有面子”。
郑喆抱拳致以歉意。
相较郑驿馆规规矩矩的四合院落,齐驿馆建得十分气派精致。馆内引水挖了流曲,回廊四弯八绕,院里丛丛枝叶细密的鸡爪槭,褐红绛紫团团点缀。赵四一脚踏上院内小石子铺就的地面,忍不住啧了一声。
“人在哪儿?”郑喆问。
赵四连忙回话:“后院柴房。一直盯着呢。”
毫不意外的小司寇立刻领人跟上。虎贲军浩浩荡荡的人马拥进齐驿馆小巧的幽径,吓得一众驿馆侍从贴着墙根瑟瑟发抖。
郑喆留在原地没动,齐使见状,也脚步一转停在他身边,顺便瞪了一旁抱剑警惕地盯着自己的侍卫一眼。
“诸位捉拿刺客,追进我齐驿馆,还真是来去自如啊。”齐使斜睨郑喆。
郑喆道:“事急从权,还请见谅。”
“当然当然,”齐使道,“郑使多大面子,一出事全城都要戒严。”
无话可说。
“这人该不会是因为受到你们追赶,才躲进我们这儿的吧?”齐使突然怀疑,“二公子,若是如此,合该你们给出个交代才对!”
远山立刻警醒,贴近郑喆。
郑喆叹气:“即使受到追赶,为何单单躲进齐驿馆?究竟是谁该给谁交代,等小司寇查清刺客来历,再说不迟。”
齐使脸色一变,听出了郑喆的话外音。
后院传来搏斗的响动,有几个驿馆仆役慌慌张张逃到前院。
虎贲军很快压出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短褐布衣,身形格外瘦削,被虎贲军死死压着,头颅低垂,只见额发覆盖的脑门儿和弓起的后背。
自从虎贲军把人压出来,齐使的眼神就变得很可怕,小司寇感到背上渗出密密麻麻一层冷汗,用词斟酌再三道:“这个。。。。。。在驿馆后院抓到一人形迹诡异,待审讯出结果后再向各位汇报。”
郑喆慢慢下台阶,走到那人面前。“抬头。”
那人纹丝不动。
小司寇一抹冷汗,正待给押解的虎贲军使个眼色。郑喆的贴身侍从已经上前,一只手铁钳似地卡住那人下巴抬起来——大概是瘦削的缘故,颧骨高突,样貌平平无奇,原本眼神还很平静,却在看清郑喆时隐约起了变化。
赵四站在郑喆另一侧,看见那人的模样轻“咦”一声。郑喆瞥了他一眼,示意远山松手。
那人便又低下头去,由小司寇领着虎贲军押出了齐驿馆。
回郑驿馆时,原本浩浩荡荡的人群又只剩下三个。
郑喆走在前面。赵四偷偷摸摸扯远山袖子,压着嗓子道:“咱们主子是不是情绪不太好?”
“?”远山飞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一直都没什么表情,从前要是见场面上的生人,不是会给个笑脸的吗?”
远山更困惑了:“大公子受伤,主子为什么还要挂个笑脸?”虽然长大后就鲜少来往,但主子小时候是很喜欢往军营跑的,箭术还是大公子教的呢。
赵四一想,也是,虽然两位公子的关系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依主子恨不得在脸上添张画皮的性子,决计不能把真实情绪表露出来,多少还是要装出点兄弟情谊。
郑喆跨过门槛头也不回:“你俩说什么呢?”
赵四一个激灵,连忙把嘴封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主子的五感最近好像灵敏了许多。
在走廊里正巧遇见治完伤的疡医,郑喆询问郑序的伤势,得知已经止血包扎,因为伤在腰上,又十天半月得行动不便,除此倒也无大碍。
疡医走后,郑喆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
远山看着主子不动声色松弛下来的脊背,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赵四却有些七上八下,拿不准主子是不是对这个“无大碍”感到一丝说不出口的失望。
“你俩先下去吧。”郑喆平平淡淡开口。
远山赵四对视一眼,退下。
郑喆慢慢踱步到郑序房门前,正要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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