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额呼宫神》第56章


远山满怀怨念地转过头:“还说呢,不是大师拉进去的吗,制止都来不及。”
赵四问:“照此说法,秘境应当都是有主人的。那先生可知无中地的主人是谁?可好相处?若是见到主子与大师无故闯入,会不会为难他们?”
生不易却犹豫了,一把胡须摸了又摸:“这。。。。。。”抬眼看看还在观察石碑的山无鬼,“这无中地的主人嘛,据说就是传说中那位。。。。。。”
山无鬼的视线已经不在石碑上,他站在石阶边缘,再踏出半步便要摔下陡坡。晨间薄雾尽皆散去,面前是绿意层出的松柏枫桦,山无鬼抬手在空中一点,山间青鸟惊飞——那将郑喆姬疏二人一口吞没的虚无处,以指尖为中心泛处金色纹理,波浪般四散开。
山林间突然金光冲天而起。
阵纹中央,古木根系盘出的复杂图案一息倾崩。隔着蜿蜒溪涧,道人传来一句问候。
“来了?”
山无鬼一笑,眼角小痣便曳出妖冶的红光。
“来了,居士。”
第38章 
骏马疾驰,蹄若奔雷,一路直过皋门。
寺人守在宫门口,接过马缰:“君上在承明台。”
郑序翻身下马,匆匆点了个头。
承明台是殿前阙楼,宫城里最高的建筑,国君喜欢在四面窗纱大敞的承明台上静坐眺远。郑序沿着百级台阶向上,宫城墙垣逐渐没于脚底,社稷里的民生百态铺陈眼前。一步踏上高台,连城里的社稷图卷也消失在眼底,一眼望去只能看见市南那座敢与承明台并肩的鹿鸣馆。
国君坐在高台中央,面前设了果糕鲜汤。
郑序行了拜礼,过去坐下。
国君递来一副绢帛人像:“为了查清楚这位贾潜贾先生,着实费了寡人不少功夫。”
郑序细细察看画像。国君道:“燕都血案,是典型的清洗改制派势力,各家世族联合一致,若说背后没有人暗中活动使世家互通有无,那才是真的解释不通。吕岫早年做的风生水起,燕国也确实因此获益,多年成果毁于一旦,不是敌国阴谋就是奸臣祸乱。看来这位从王都来的沈潜,还真是个阴沟老鼠。”
郑序皱起眉头:“贾潜、沈潜、郁良夫,此三者虽五官相似,但也有细节不同,说是三个不同的人也并非不行。”
国君道:“只要能给郁良夫定罪,何愁没有合理的前因后果昭告天下。沈潜既化名郁良夫潜伏在郑都意图重演燕都血案,就必然有行动计划。揪出这只老鼠,你弟弟也就洗清冤情了。”
提起郑喆,郑序就是一阵头疼:“别的都好说,只有齐国交出的那份协议上的私钤不好解释。阿喆说原章还在与山齐没有失窃,但那印章又确确实实与真品别无二致,除了阿喆也没人知道原章的纹路细节。朝里那些人不就是逮着这点要给阿喆定罪么。”
国君慢悠悠尝了口热汤,看上去倒不是很着急:“沈潜能害死吕岫,自然绝非泛泛之辈,留下一两个无解难题也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一个居心不轨的人有什么可理解的!郑序怀揣着贾潜画像,怒气冲冲地策马赶回位于东门巷的府邸,结果迎面撞上姜虞从他府里走出来。姜虞也没想到这么巧的碰面方式,愣了愣,见郑序正眼都不给他一个,把缰绳往拴马桩上一套,径自就要进府,连忙跟上:“喂喂郑序!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郑序猛地站住回过头,怒气未消:“你有话说你有什么话要说?!说你手里证据确凿必须给郑喆定罪,说你多成功地把事情闹得满朝皆知所有人都指责郑喆是个叛国贼子,还是说你帮了我好大一个忙结果我还不识好歹对你恶言相向?”
回廊里往来的仆从都受到了惊吓,纷纷面面相觑绕道而行,小心翼翼避开怒火中烧的主人。
姜虞怔住了,原本向前伸着像是要拉住郑序肩膀的手顿了顿,蜷成拳头收回来:“。。。。。。这事不是我宣扬出去的,我只是,我刚回都禀报君上时不巧被太傅大人听去了。”
“是,”郑序点点头,“你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有罪的那个人是郑喆。”
姜虞闭了闭眼:“我真是不知道你和郑喆什么时候这么兄弟情深了。”
郑序不说话,姜虞冷笑一声:“果然是血浓于水。咱俩一块儿长大,但是我说什么你都不听,郑喆和你也没相处过几天,你却这么信任他。”
郑序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道:“你不是和你说过吗,如果真是阿喆要杀我,他身边那个方士又怎么会救我?况且刺客还是阿喆带人在齐驿馆抓住的,也是阿喆亲手送进衡城刑狱的,他怎么可能是幕后黑手?”
姜虞冷着脸道:“我知道,你说过很多遍了,那个送信的贾生最可疑。我也同意等你和郑喆查个清楚再作论断,是你一直觉得我不会善罢甘休,把朝里所有流言声势都归到我头上。”
“我有没有全归到你头上我不知道,但你在其中究竟给了多大推力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我根本就没做!”
“是啊,在皋京命令延林卫把我弟弟关押起来的不是你,一路押送回都的也不是你,还想派人暗中将与山齐监视起来的也不是你,这些全都不是你做的!”
郑序身后,听见争吵声急急赶来的老管家想稍作劝解,又被两位主子之间的□□味吓得退避三舍,结果和同样在姜虞身后探头探脑的延林亲兵瞧了个对眼。双方陷入诡异沉默,默契地堵上耳朵退场——吵吧吵吧,反正从小吵到大,也不差这一回了。
“我没有派人在与山齐监视他!他那帮暗卫训练得耳聪目明,我派多少人他就能剁掉多少脑袋给我送回来!你以为郑喆就很好欺负吗?那是他去皋京路上带的人太少了不敢和我硬碰硬!”
“到此为止吧,别没完没了。”郑序拒绝继续做无谓的争执。
“行啊,”姜虞表示同意,“反正你想开始就开始,你要结束就结束,您大公子说了算呗。”
两人齐齐冷哼一声。
一队仆从抬着箱子穿过庭院吭哧吭哧走进回廊。
“公子,这是您宗见之前从滕窖借来的参阅文献,一直放府里忘了归还,这就送回滕窖了?”老管家战战兢兢插进争执现场,打开箱子给郑序检查。
整箱书简都是郑序借来做礼制参阅的。他匆匆扫一眼:“行,还回去吧。”
老管家应了一声,正要阖上箱盖——“且慢!”姜虞喝止。
郑序冷眼看着姜虞。老管家疑惑:“将军有何指教?”
姜虞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一卷书简,伸手在郑序和老管家眼皮下走了一遍:“这——是什么?”
这是一卷还没开封的书简,韦编将竹简牢牢系住,栓结处用印泥加封,盖了郑序的钤印。
老管家一惊。这一卷应是郑序自己的公文,才写完并封上钤泥,还没递出去,不知是出了什么疏漏,差点被混杂在借阅文献里一道送进滕窖了。
“公子恕罪,实在是老奴的疏忽,这就给公子放回去。”
一队仆从有吭哧吭哧扛着书箱返回内院重新清点。
郑序道:“你倒是眼尖。”
姜虞冷笑:“不是我眼尖,是你忒眼瞎。但凡加了封泥的文书都属于机密,放在滕窖中绝不允许外借,你这一卷倒好,光明正大摆在面上。”
郑序蹙眉,正要说什么,突然脑中灵光一现。
“滕窖封泥?”郑喆捻起果盘里的蜜枣慢慢咀嚼,一边阅读郑序的来信。
水榭四面通透,山腰湖风徐徐,蓑羽鹤拖着尾巴在明镜似的水面上滑行。
赵四道:“送信的延林卫说大公子和姜将军已经去滕窖查验了。”
郑喆“嗯”了一声,觉得刚喝完药嘴里还有苦味,又伸出手。若黛将他手边的果盘收走。郑喆捻了个空,抬头看她。若黛板着脸说道:“朱砂腌的枣子,一天不能多吃。”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郑喆哀叹,只好试图通过分析案情转移注意力:“如果是有人通过盗窃滕窖里印有我私钤的文书来仿制纹章,倒也说得通。我记得滕窖里只有当时领受封地的文书有‘荣成君’印,丢的应该就是那一卷。”
笔墨都已备好,郑喆写完回信,交与赵四,嘱咐道:“这一封给大公子,这一封送进鹿鸣馆,行事小心不能叫人察觉。”
赵四领了任务转身退下。
若黛在一旁问:“公子,下午还要推碾穴位么?”
郑喆想了想,摇摇头:“不用了。”
岸上的与山齐传出一声暴喝——“抱溪你给我站住!”
郑喆和若黛看过去,与山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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