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碎片》第26章


加小!?br /> 但,这次三七错了,而我的不屑却流露对了——IBM是个很有操守的牌子,根本不认那些大路货的驱动程序,所以原本声情并茂的黑格尔在三七手下变成了个哑巴,并且只是个256色——不过在我的眼里看来,那些颜色反倒素净了不少(5)。
三七依然镇静,对我说:“大不了恢复成原来的配置。你的系统恢复盘呢?”
我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什么叫系统恢复盘?”
结果发现,我将IBM 随机赠送的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垃圾光盘视若珍宝地保藏(三七说所有这些光盘上的东西加起来还不抵他那张脏盘的六分之一有用),却独独将最重要的系统恢复盘给弄丢了。
三七还算是个敢于承担责任的男人。他迅速回到自己家,用他的老电脑上网,帮我找到了显卡和Modom的驱动程序,而声卡程序却遍寻不得。就这样,黑格尔与我的蜜月还没有开始,就被三七给弄成了个残疾。
中国,我的声带丢了。
那一天,我遇到了人生最值得伤痛的两件事情:电脑被搞坏、听《历史的伤口》,所以神为之夺,心情萧瑟,眼圈发红,直欲千杯一哭。
“今天不是我歌唱的日子,我口边涎着狞恶的微笑;不是我说笑的日子,我胸怀间插着发冷光的利刃。相信我,我的思想是恶毒的因为这世界是恶毒的,我的灵魂是黑暗的因为太阳已经灭绝了光彩,我的声调是像坟堆里的夜鸮因为人间已经杀尽了一切的和谐,我的口音像是冤鬼责问他的仇人因为一切的恩已经让路给一切的怨……”(6)
《帝国时代》升级版
黑格尔被弄哑之后,三七一直过意不去,让我去IBM要张系统恢复盘,或拷来声卡程序。但我一来不喜欢用电脑听音乐,二来想在三七面前保留点儿心理优势,所以就拖拖拉拉地懒得去。
等到真从位于国际会展中心的IBM技术部要来系统恢复盘和全套的驱动程序,已经是半年后的事儿了。这时的我已俨然电脑高手,三下五除二,就让黑格尔发出了四月裂帛般的动人
音响,邻居家的孕期少妇如闻仙乐,得以顺产。
但事实上这半年里头我也没闲着,为黑格尔搭配了一堆零碎,如打印机、外置硬盘、光盘刻录机、扫描仪等,以及更大一堆盗版软件,我不得不得出结论:买了电脑,就等于挖了一个花钱的深坑让自己往里面跳。当时我最佩服的人是《电脑报》的编辑,他们怎么就懂恁多呢?而最羡慕的是某篇文章中的一句话:“最近闲来无事,将电脑格了”,什么时候咱也能达到这种境界,想格就格呢?
写这个帖子的当天上午,我刚从青岛回来。这次去青岛,是为了探望一头当年并肩战斗在黑格尔身边的猪,名叫小强。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啊,先把老婆支回娘家,再买足速冻饺子和“趣多多”牌饼干,然后就和小强趴在黑格尔前面,为恢复它的声音而几天不下楼,间或将若干小程序装装卸卸,烟缸里的烟头总是很快就满,而我们的脑子却总也不困。
小强当时在加拿大,难得回祖国一次,所以买起盗版软件和游戏光盘来不眨小眼。其中有个《帝国时代》升级版,而江湖上传言人家美国还没上市。小强将信将疑,迫不及待地在黑格尔上装了,结果发现就是原来的版本。他一边骂着,我一边卸着。卸完后本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原则,我运行了一下KV300,结果冒出数百个“CIH”字样。两个成年男人顿时发出同一声惊呼,至今犹在耳畔。
这次再相聚,我们已结束了对电脑的狂热钻研,所以多是喝酒聊天。走前一夜,到歌厅吼歌。这时的我已经喝多了酒,感情变得无比充沛,听到一句歌词,心潮起伏,到卫生间激动了许久,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平静下来。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过头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手电”
与黑格尔厮混了没两年,又有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被我简称为“手电”——手提电脑之谓也。
那时候我已经是个三十岁的男人,刚刚在自己的生日酒会上喝得乱七八糟,所以对人生有了很达观的认识,知道任何东西,只要被我这样的人拥有,马上就意味着已经过时。
所以当我哪怕去超市买速冻饺子也要背着手电的时候,一方面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另一方面也清醒地预示到,这东西马上就要变成一大俗物,恶臭满大街。
有了这样的心理基础,用起它来也就毫不心疼,没过两年,显示屏就开始偏色——连我都能看得出来。抱到东芝维修处,说换显示屏需要4900元,大骂奸商无良,不得已想出一个办法,用两个力道极大的文件夹夹住屏幕两边后,用手开始掰持,调整好角度后就能正常使用。一直使用到现在,至少练了手劲,就当健身器材用吧。
说起这台笔记本,有一个很感人的故事。这台电脑本来应该是刘建宏的,但当时他已经有一台三洋手电。我本来憧憬的是刘建宏能把老三洋送给我,没想到他居然把明显高好几个档次的东芝甩到了我面前。
感动之余,无以回报,我就向刘建宏念了句纪伯伦的诗以资鼓励:“慷慨不是你把我比你更需要的东西给我,而是你把你比我更需要的东西,也给了我。”
就这么两句话,满足得伊直哼哼,又请我吃了顿饭拉倒。义薄云天啊。
继续说说义薄云天的故事吧。
那一年,我刚买了个新手机,Motorola的某型号,然后和张斌一起吃饭。我贱嗖嗖地向他炫耀,什么型号新,电池寿命长,双频抢线云云,还沾沾自喜地说:“你看,人家还免费送给咱一个安全套呢。”
张斌将那个套了安全套的手机拿到手里端详了一会儿,然后以一个美学家的口吻说:“这个手机的样式和你不配。你看我的这个3310,虽然说是几年前的吧,型号老,又有点磨损,但特合适你用。”
我当然不是个傻子,迅速地摇了摇头:“你别再说了,俺自己选的手机,再丑也是自己的孩子。”
“老六,”他马上就改变成一副谆谆善诱的语气,“咱们昨天不是刚探讨过什么是‘义薄云天’吗?”
我眼前一黑。和这些靠嘴吃饭的家伙斗嘴皮子,哪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片刻之间,我便做出决断:“新的你拿去,诺基亚给我。”
那厮换手机是宾,卖弄嘴皮子才是真实目的,如今满嘴的口水无处发泄,失望之余憋得也挺难受,兼之过意不去,便将新手机的套子摘下来:“这个给你。”
我一听,怒不可遏,斥道:“皇帝给太监发的劳保用品中还有一打避孕套,有他娘这种事儿吗?”
伊悻悻地收回了手。
义薄云天的好处是,2002年元旦,我接受了这厮的一份新年礼物:Motorola 6288,也带着安全套。
网络社区
电脑这种东西,是不是应该归为“家用电器”这一类?
我想基本上所有的电脑迷都不会同意这种说法,在他们的心中,电脑已经不但是由硬件和软件组成的冷冰冰的高科技产品,插上电后还嗡嗡作响,而是他们头脑的延伸点、情感的寄存处,成了他们消磨时间、挥洒笑与泪的平台,与他们的心灵息息相关。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了网络,有了网上交流,有了网络化生存。在虚拟空间里,我们书写着最真实的表情,进行着最真实的表达。
只有有了网络,才有了“打入千言万语,输出一片深情”的可能,而此前,全是四通打字机在欺骗消费者。
说来脸红,我上网好几年,却一直只会收发E…mail,看看新闻或黄色图片之类,直到人类跨入新千年,才被寂寞鬼拉进西祠胡同,知道了什么叫网络社区。当时我正在一家网络公司担任C某种O。我想能当上网站C某种O的人肯定是因为他长了一双O型腿,像张朝阳、王志东这样的IT界大O,那双腿肯定罗圈得没法看了。而我的两条腿还算直溜,所以那个O当得并不称职,表现之一就是对西祠一无所知,表现之二就是没过多久我就离开了那家公司,表现之三就是那家公司现在已经没有了——算起来也有我的责任。当时我看到公司的一些小伙子们趴在电脑前辛勤工作到很晚,很被他们感动,老给他们开加班费,还经常夜宵伺候。现在才知道,那帮孙子其实是在用QQ聊天——有这么一帮败家子和我这样一个睁眼瞎,公司能干好吗?
尽管当时对西祠只是耳闻,但此时我已经开始与北方影武者(7)进行酒后亲吻,与体型走样却努力做英气逼人状的专灭影武者吼过一夜的歌,并且为英俊的颓废青年天狗行空介绍了一个男友,黄小邪也向我炫耀某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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