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我的先生》第9章


我刚遇到你时,身体就19岁了,可能是因为这个雄虫身份,没有人主动告诉过我婚姻对虫星社会有多重要。所以,希望我这句话不会来得太晚。”
我屏息倾听,不敢眨眼。
“我真的受够了房产证上只能写一个人的名字,购物扣款的账户永远是个人账户而非家庭账户,每次和你开一间房都要一遍遍解释‘我们是伴侣,不是偷情不是出轨’”
先生拿出一个指环,套在我手指上,“我最讨厌的永远是那一次,护士抱虫蛋出来,你还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他们却坚持要你签字。”
“你愿意和我一起结束单身,走进婚姻吗?”
先生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愿意愿意愿意!”眼前世界模糊了。
这才发现,先生的手指上早已套好了另一枚指环。
我的手上,先生的手上,两枚一模一样的指环,熠熠生辉。
我重新搂住先生,情绪大起大落,彻底放松下来浑身瘫软。
“在很小的年纪,双亲还很恩爱,他们都是老师。我的母亲总是叫父亲为‘先生’”
先生温暖的手臂搂在我的背上。“‘先生’这个称呼是我记忆里为数不过关于双亲的甜蜜的小秘密。现在,这个小秘密是你我的了。”
原来,这就是七年前那个早上,先生让我改口的原因。
“他们那时真的很相爱,但随着我长大,他们的争吵就越厉害,最后终于离婚了。”
“先生,我们不会吵架,也不会分开。”我贴在先生的胸膛,轻轻地说。
“你,我,还有他,”先生的手贴在我的腹部,“都会幸福。”
第17章 番外一 程温
穿越虫星以前,程温还是生活在蓝星上一个普通导演。
当然,不是现在和虫星建交的蓝星,他原来所在的时空比现在时空的蓝星要落后很多年。
程温的父亲只有初中文化,在镇上学校当老师,和一起教书的女教师日久生情,结为秦晋之好。
程温和他弟弟程良是一对双胞胎,出生在一个偏僻得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地方。
生活清贫,一家人过得平淡快乐。
许是因为教语文,母亲尤为喜爱文绉绉的称呼。就按照古汉语对老师的称呼,称程父为“先生”。还坚持要程父也称呼她为“先生”,程父头摇得像拨浪鼓,毕竟所处时代不同了,先生是男子称呼,叫自家太太“先生”算什么事?
程父拒绝,程母坚持,“先生”这一称呼就印在了幼小的程温心里。
程父会给全家人读报纸听,教兄弟俩认字,背唐诗。母亲则给他们打毛衣、讲神话故事。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陶制大缸,用来储存粮食,主防老鼠。镇里人都会在自家挖个深半米的坑,将大缸置于其中。露出地面的高度根据家人身高而定,方便人从上方舀粮食。
这种器具的应用十分普遍,有人也用陶缸储水。
程家人就有个高出地面一米的水缸。那天父母不在家,日头毒辣,程温的弟弟程良就因为口渴踩在板凳上在大缸旁舀水喝,不慎在水缸中溺死。
等父母下班回来,程家的双胞胎兄弟只剩程温一个了。
程温完全忘记事情经过,只是记得隐约有这么件事。因为这以后,他的父母就开始了长达五年的互相谩骂、指责,难听的话难看的场面,程温反正是听尽了,看尽了。
最初,他看到父母吵架会躲在桌底下偷偷地哭,到后来一听有吵架预兆,就拎着书包作业溜到爷爷奶奶家。
五年后父母离婚,程温跟随爷爷奶奶生活。
程温对父母离婚这件事一点感觉都没有,当爷爷和他说这件事时,他淡淡地‘哦’了一声,转身继续去和同学打篮球了。
随着长大,程温逐渐发觉自己与其他人有些不同。毕业典礼时老师学生抱在一起嚎啕大哭,程温茫然四顾,实在无法理解这有什么好哭的。
面对离别他从不伤感,深信“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不相信有长久的关系,对于交际也懒懒散散,将全部精力放在热爱的导演事业上,年过四十荣誉加身,却依然是孑然一人。
他不是没试过和人交往、同居,对象有男有女,年轻的,跳脱的,成熟的,稳重的,什么样人都试过,但只要一想到总有一天会分开,他就懒得去费心思维持这段关系。
四十二岁的程导演在腊月二十九那天,收到奶奶病危的消息,程导演疯了一样驱车赶回去,在除夕那天到家里,死活就差五分钟,愣是没赶上见奶奶最后一面。
离婚后程父自觉脸丢尽了,数年不见踪影,是两位老人含辛茹苦把他抚养长大。而爷爷在程导演三十五岁功不成名不就时脑溢血去世。等他好不容易功成名就,奶奶又去世了。
邻居都说,程奶奶八十八去世,是喜丧。
程导演在父母离婚后就冻住的心,又一次崩碎了。
他常年不知离别伤感为何物,也算一个好处。只要把视线从引发悲伤的事物身上转移,伤感就会很快平复。因而他总是能毫不犹豫地舍弃旧物、旧人,把一切断得干净利落。
但这一次,程温死活不肯挪开自己视线,就跪在奶奶遗像面前,在全国人民迎接新年时,哭得静默无声,撕心裂肺。
他坚持不肯休息,处理完奶奶的葬礼,返程的高速路上天降暴雪,程温又心力交瘁,撞断山边围栏,连人带车翻了下去。
等他再一睁眼,意识就转移到了19岁的雄虫程温身上。
刚开始,程温还没发现不对劲。单纯以为眼前这人救了他,心里还盘算要给他多少感谢费。看到镜中过于年轻的容貌,思考刚醒来时的两人奇怪的对话,才推测出自己是灵魂附身到另一世界另一人身上。
希尔以为他傻,唬他叫他哥哥,程温也跟着装傻,打听这世界常识。
程温对希尔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他发自内心觉得这人就是个脑残。
不知人身份就敢随便救人;还把救来的人大大咧咧地安置在家,自己照常跑去上班;明明都是男人,看到他光膀子面红耳赤;甚至面对他的冷脸、冷言冷语,依然毫无自知,笑容以对,还忒热心地跑前跑后帮他办理终端申请手续。
急着照顾与自己不相干的人,不知道自己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吗?不知道最后都要分开吗?干嘛要不顾一切地付出?
这种人不是脑残,还能是什么?
那时候,因为至亲去世,来到陌生世界的失措、惊惶,给程温封冻的情感世界撕开一道裂缝,眼前这个傻乎乎把心掏出来的家伙,罕见地让程温心动了。
程温花了一个月时间了解到这世界的常识,随后花半年时间才彻底区分开雄虫、雌虫、亚雌的区别。
不过,都无所谓。
来到这里一个月,程温的雄虫身体进入成年期与发情期。身体经受从未体验过的感觉,程温又慌又乱。希尔是过来人,面对浑身发热、在他身上乱摸的程温,还没开过荤的雌虫是真羞得从头红到了脚。
程温不管希尔怎么想,他一门心思就只想把眼前这人办了,这种念头强烈得他自己都暗暗心惊。
好不容易穿到一个年轻的躯体上,眼前还有个看起来勉强算合适的人,睡就睡吧。管他以后怎么样呢,能处多久就处多久,聚散无常,要是以后希尔真想离开,他也认了。
到底是年轻,一股热血,不怕受伤。要还是四十多岁、内心封闭到谁也打不开的程温,断然做不出这样事儿。
一个半推,一个半就,事儿就那么成了。
第二天,程温不小心听到希尔和别人通电话,说快要嫁出去。当时脸都黑了。可能是年龄变小,脾气也大了,以为希尔和他上床就为了骗婚,程温气呼呼地憋了一口气,打定主意绝不能让希尔骗婚。
程温那时真觉得自己是为赌一口气,绝对没有父母影响。
睡人这件事,有第一次第二次,就有之后的无数次。
程温好歹有多年睡人经验,把希尔撩得床上软得像水,床下合不拢腿。反正不管程温怎么对待,希尔成天笑得傻兮兮,跟自带滤镜似的,成天就“先生这里好”“先生那里好”“先生哪里都好”,把程温哄得心里甜得不行。
被睡的希尔仗着程温缺乏常识,当时又只睡过他一个,想要点甜头,口上花花地就求了个情感专一的承诺。希尔本来就当程温哄他,也没指望能实现。
结果,真就实现了。
要是程温早点了解到虫星“睡后必婚”的奇葩观念,一早就结婚拒绝希尔工作的请求,可能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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