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旁志[仙四]》第41章


天河心中有千般念想;却是一片平静。
神龙见自己的话如一江入海;无得丝毫波澜;不由有些惊奇。衔烛鬓旁各是一枚明珠;明明灭灭之下;衬得神龙面上一片诡异阴寒。
'你可有法让我复明?'
天河这一问,神龙微微一怔,换而一哂:'区区凡人;终是逃不过私欲。'
天河对此奚落倒是不愠不火;只是诺诺说道:'我不过想去寻找父亲兄长。'声音虽轻;风骨铿锵却是掷地有声。那几日;天河已想得清楚;找到兄长父亲;和自己之力定是能找到让梦璃苏醒的方法。
在天河心中;仍是不肯接受生父极有可能已经殒命的现实。而对紫英;天河更是打定主意不肯让其再为自己操劳;那日执意与天青玄霄去寻找风灵珠;便是如此缘由。
衔烛顺手捋过鬓边一缕长发;转念间缓了神色;带了一丝嘲弄的意味:'本是已经看过数年风景;却又贪心不足地迷恋起来……你本是天火与我那神龙之息相而郁结;故才有你百年的失明;后是那魔尊以自身极霸道的能力将那天火驱了出去;还保了我的神龙之息;又以白骨生肌的魔力复原了你的眼球经脉。这番际遇自然是千万人中唯你一个了…'天河因为之前的驱引天火;已经失去了仙体;若无神龙之息定会瞬间老去化作尘埃。这是重楼心细之处;神龙不过是一个局外人;心中看得明白;却因为记恨自己的一番算计皆被魔尊化去;懒得说明。
天河的神色有了变化;却听衔烛又说道:'后有人得知了这些;故意用狐火袭伤了你的眼睛。这些;不过是望你身边之人因此奔波罢了。'衔烛并非善意提醒;只不过为了提出此条令天河神伤而已。
天河怔了怔;一直都当时无意间被袭;却想不到这当中有如此深重的算计。隐隐之中;天河有些后悔冒然离去;抬头望向衔烛;那已经阖上的双目之下流动着一丝难以看清的意念。
神龙对此却不做理会;想起那连着自己一起计算之内的人;不由有些恼怒;兀自言了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仙;竟然敢跟我衔烛叫板。区区狐火;又怎能与天火相较?!'
秉承一路;未免太小瞧了我衔烛。
'……'天河面着衔烛;一言不发。
神龙哼骂一句;默不作声地盯了天河良久;这些许中想了甚多;忽而雷霆大作:'你也在奚落本座不成?!'
天河呆呆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没有。'
天河在想别的事情;压根就没有注意衔烛的想法;说没有真是没有。衔烛却不是这样想的;面上冷若冰霜:'好你个云天河;面上老实;却也心中藏奸!你只当那狐火与我神龙之息旗鼓相当不成?!小子;若不是魔尊那厮不善仙术;不懂相克相生之理;你身上的神龙之息也不至被削弱至此!'衔烛深舒了一口气;六界之中;虽说修为地位高于自己者甚多;大多生灵犹是妖界中人却是对自己又敬又怕;一想到自己一世盛名阴差阳错毁于云天河之手;对重楼姬如玉凝霜诸人恨得更是咬牙切齿。
'哦……'
生死尽欢(四)
天河一声哦更让衔烛气不打一处来;狠瞪了天河一眼;怒道:'告诉你;天庭受妖魔侵犯;现已击退反攻与魔界;你那个生死之交与魔界勾结;又身负人命;正被天庭下严令追捕;你也不要高兴地太早!'衔烛当然知道;是姬如玉假意攻击居巢国;一箭双雕;一伤了天河之眼;要慕容紫英奔波;二是撇清与妖界关系;再假凝霜之手以妖魔为众佯攻天庭令诸仙激愤。众所皆知柳梦璃率梦貊一族归入重楼麾下;妖族其他支脉虽与梦貊一族所选不同;或自立为生;或投于他人;多数妖类即便不投身与重楼麾下;也对魔尊惟命是从。诸仙与魔界理念不同;故而多数人对他族颇是不屑;于妖类更是欲先杀而后快;对于魔尊在妖族鬼族之中声望见长颇是愤恨;此事一出便一口咬定是受魔尊指使;纷纷上疏要求天帝发兵魔界;那早年藏身在魔界数日又身负人命的慕容紫英自然也被列为重犯。
重楼为人敢爱敢恨;颇是直率;与慕容紫英之间的轶闻也是在诸多事件间散播了出去。那日被天兵堵截;魔界大将怀朔出手相救不说更是扬言受重楼之命为慕容紫英送来了本属鬼界的火灵珠;一时天界震动。伏羲有意压事;再加之慕容紫英一行人身手了得;一般天将根本动他不得;事也就渐渐平息下来。谁知出了这等事端;昔日嫉恨慕容紫英百年便修为上仙或是另有所图垂涎灵珠而或其他之人定要拖了慕容紫英下水;心胸狭隘包藏祸心之辈更是添油加醋;于是便有了今日衔烛有意相告的一幕。
'你快治好我的眼睛!'天河急出此言;是心焦于紫英的安危。他当然听得出衔烛言下之意复原自己眼睛不过举手之劳;一直一言不发不过希望不要再有求于神龙;找到父亲大哥重要。如今情势却紧张起来;救紫英才是要紧;也许大哥父亲也会收到消息前来相助……天河想法天真;却也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故而;有此言说出了口。
'治好自然简单;不过……'衔烛欲言又止;不再多说;其实却是有意要天河接了下句。
'不过很难是么?'天河有些失落。
'难什么!'衔烛大怒;一句打断;现在便出手救治天河的眼睛起来。
不过须臾;天河的眼睛便可以睁开了;衔烛却是面头汗渍;可知颇费心神。
天河眼前有些光明;心下自是欣喜;却是眼前一片模糊;隐约发现衔烛是人形;却看不甚清楚。只听神龙道:'此时眼前模糊;片刻之后定会清楚。'
'我想早点去找紫英。'天河对人形的衔烛倒不是很惊讶;只是有些沉默;只想吐露他最希望的事。
衔烛定了定心神;颇是平静地回道:'蜉蝣撼大树;自笑不可量。'
'紫英上了天庭?'
衔烛哼了一声;没有答他。
'我要去天庭!'
衔烛有些恼火;转过身去;恨恨道:'你少得寸进尺。'
'紫英现在很危险!'天河的口气坚定;本该有求于衔烛;却没有丝毫恳求的意思。
'凡人;你应该看清楚你的处境;那个剑仙根本不需要你。'衔烛面上挂着冷笑;天河怎得在意;他便怎得说。
'或许吧……'天河有些失落;眼波闪闪;'紫英那么强;自然不需要我…就是要人相助;也是大哥和爹最合适。'何况;还有重楼。
'……'此时的衔烛不再盛气凌人;有些怅然地看着天河。
有些话;他很想告诉他;有些事;他很想通晓他。而他;却只能压在心底;摆出一副凶相;一步一步;用话语将他引向宿命的归处。
'……'天河亦沉默地看着衔烛;他的焦心;他的忧虑;都写在脸上。还有…隐隐的悲伤。
'……'挥了挥衣袖;衔烛转过身去;豁然呈现了一个明灿的法阵在天河眼前;'本座送你一程。'
天河惨淡地笑了笑;摇摇头:'不必了;你告诉我怎么去天界就好。'
'你!!!'
衔烛怒目而视;本想发作;看着天河满目和善;终是忍住;说道:'你且于此处御剑而行;一路向西南而去;昆仑蜀山之间大约便是天界南天门;你若有缘;自会见得。'
那一瞬间;迷离中;衔烛是多么希望天河见不到南天门。
只怕;天意难违。
天河双手抱拳:'保重。'说完;御剑而去。
不周山处;埋葬着无数英雄好汉的尸骨;天河离去的刹那卷起了一阵微风;带着那些奇幻的萤光从衔烛鬓边扬过。
他已不再是百年前对世事一无所知的少年;时光的打磨让这块琳琅美玉有了成熟的光泽;影折着天河纯净至真的灵魂;他;要去完成补漏的使命。
衔烛静静地看着天河离去的身影和天色融为一体;面上浮现了失意者才有的神色。
他如何不知道天河的有意顶撞是在保护自己。
云天河;本座可不想欠你一个凡人什么!
一阵置换;渐渐显出一个与槐米身形相似的身影;那如翡翠一般透绿的瞳孔眨了眨;对着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的衔烛说道:'你说老大会有事么?'
衔烛仿佛没有听见;仍是兀自看着天空。
'喂!我可是答应陪你修炼的!'那少年有些急躁;面上也浮现了一抹潮红。
衔烛转过身;轻蔑地看了少年一眼:'本座可是如约治了云天河的眼睛!'说完便拂袖离去。
那少年气急败坏地跺地道:'死衔烛!我要去天界陪老大!'
衔烛已经没了身影;只有一句冰冷的言语在不周山中来回飘荡:'等你赢了本座再说……'
'喂……!'
本座正是守护此处的衔烛之龙;凡人;你如此出言不敬;不怕本座取你性命么?!
……
云梦 弓归剑残
本来只是想让自己有一点用;如今却将一切引上了最不想看见的歧途。
天庭因与魔界开战;而自己又可以做些什么呢?
天河摇摇头;一脸茫然。
回想起来;为什么要来天界?为什么要将自己推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天河竟然回答不上来。
心有所想;行为所役。
紫英;我只想你没事。
而今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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