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乃伊]黄沙漫天》第75章

“小姐，整件事情是不可能有第二个结局的。”
“用逻辑推理当然可以成立，但我不相信能说服陪审团。不过，唉──没办法哪。你们很聪明，懂得向单纯的西蒙下手。自然，以你的机智和口才，他不讲行吗？”她接着摇头叹息道，“那可怜和没用的家伙。”
“不过，小姐，你倒是个有风度的失败者。”她突然笑起来——一种古怪、充满叛逆的笑声。
凯亚幽幽的叹息，“如果你没有爱上那位道尔先生的话，你会有很大的成就的。但是爱情总是让人冲昏头脑，总是这样。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不会再只是考虑你自己，而是会全心全意的为了对方。”
“我想我愿意告诉你。事情其实很简单。希蒙和我彼此相爱……”波洛率直地说：“对你来说，单是爱便已足够，但希蒙却不这么想。”
“或许你可以这样说。但你并不十分了解希蒙。你知道，他一向希望有一大笔钱。他喜欢一切钱所能买到的东西——马匹、游艇、户外游戏器材──全都是很美好的东西，一个男人应该感到兴趣的东西。而他从来就没办法得到这些东西。希蒙这人很单纯，他盼望拥有东西的心情就象小孩子那样热切。”
“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想过娶个有钱的丑妇人。他不是那种人。跟着我们相遇，并且开始相爱，只是我们无法预知何时才能结婚。他本来有份很好的工作，但他丢了职。可以说这完全是他自己的错。他试图在账目里打主意，结果被发现了。我不相信他真的企图行骗，他只是以为城里人都这样做罢了。”
波洛脸上闪过一种光芒，但他没有开口。凯亚低下头，眼底的光芒隐晦不明。
“就这样，我们身陷困境。当时我想起林娜和她的新村居，于是赶忙去求她。白罗先生，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喜欢林娜。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而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两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争执。我只是认为她福星高照，拥有那么多遗产。倘若她能给希蒙一个职位，对我们一定帮助不少。她很爽快，立刻便叫我带西蒙去见她。那就是你在‘在姑妈家’餐厅遇到我们的时候。我们正在狂欢，尽管袋里没有多少钱。”
她顿了一顿，叹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波洛先生，我下面所说的都是实情。虽然林娜已经死了，但也改变不了事实。那就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一点也不替她难过。她用尽一切力量想把西蒙抢走。这是一个可悲的事实！我相信她不曾犹豫过一两分钟。我是她的朋友，她一点也不在乎，她只是盲目地追求西蒙……”
“但西蒙却不屑多看她一眼！我跟你说过林娜极富魅力，但事实并不尽然。西蒙不喜欢她。他认为她很漂亮，但非常专横，他最讨厌霸道的女人！他感到很尴尬，但他的确很喜欢她的钱。”
“当然，我看出这点……最后我向他提议，他不如丢下我，跟林娜结婚。但他不屑地拒绝了。他说，不管有钱没钱他要娶的一定是我。他说如果要有钱，就得自己拥有一切，而不要靠有钱的太太施舍。他还说，只要我一个……”
“我想我知道他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有一天他说‘如果我运气够好，跟她结了婚，然后一年后她死了，我便可以得到她的一切’他的目光充满古怪的神情。这就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
“他反复地不断提及——倘若林娜死了该会多好。我说这想法太可怕，他也就不敢再提了。其后有一天，我发现他在读有关毒药的书，我责备他，他却笑着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是我一生唯一的机会，可以碰到这么多钱。”“过了不久，我晓得他已下定决心。我很恐惧——只是恐惧。因为我知道他永远无法脱身。他头脑那么简单！他不够狡猾又缺乏想象力。他很可能胡乱拿砒霜给林娜吃，然后以为医生会说她是因胃炎而死。他总认为事情极简单。”
“然后，你就为他定下了这一个几乎天衣无缝的计划。”凯亚抬起头，脸上是明显的嘲笑，波洛想说什么，但是凯亚坚决的制止了他，“杰奎琳贝尔福特，你认为你为什么会失败，为什么你和琳娜黎吉微会落到这个境地，因为你们都爱上了一个只有外表没有智慧的男人。因为西蒙道尔脑子里面装的只有愚昧和不切实际。”
波洛刚刚想要开口，凯亚相当蛮横地瞪了他一眼，“他是一个懦夫，无论如何我都这样坚持认为的。升为一个男人，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女人过上舒适的生活而且寄希望于一些他完全不擅长，虚无缥缈的事情，不是想着靠自己的努力。这样的男人，除了一副皮囊能够看还能做什么。”
波洛终于找到了一个空隙说话：“蒙索勒佛夫人，今天晚上已经有点迟了。”
凯亚的眼睛像是鹰一般锐利，“杰奎琳贝尔福特，你有着一切忍耐力，智慧，果断。你杀人的时候毫不犹豫，看，你将刀子刺进那个女仆的胸口的时候完全的冷静，射杀奥特伯恩夫人的时候，拿着枪的手一丝颤抖也没有。你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你的冷静，你的思考。”
“睁开眼看看你面前的那个男人吧，在自己身上开枪都找不好位置，他打的那个位置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终身残废。还有，杀害琳娜黎吉微的时候要是她没有睡着，他绝对是下不了手的。”
“是的。”杰奎琳非常勇敢的面对她的目光，“但是我就是爱着他，深深的爱着他，当看到他那一刻开始，我才觉得我是真正的活着的，我的世界才是有色彩的。爱情，就是这样一种没有道理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去迎接我的命运。”
“我非常的失望。”凯亚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不能多做什么了，你是那么坚定的一个女人，你已经完全决定好了你的未来，所以，我不会再试图做出任何徒劳的举动，我无法改变你的意志。”波洛站了起来，眼中流露的是可惜，遗憾等等复杂的表情。
杰奎琳望着他那严肃的脸孔。她柔声地说：“波洛先生，不必太替我担心。总而言之，我早已过惯苦日子，这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们成功了，我将会很快活地享受一切，而不会有半点海意。现在既然如此──嗯，只好接受现实了。”
她加了一句，“我想，那女侍应是要监视我的，防止我上吊或服毒自杀──就象书中的主角一样。你不用害怕！我不会这样做。有我在身旁，西蒙会好过些。”
波洛站起来。贾克琳也站起来，但她突然笑着：“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必须追随我的星宿行事？你说那可能是颗靠不住的星星；我却说，‘那是颗坏星星！那颗星会掉下来！’”波洛踏出甲板，耳际依然回响着杰奎琳的笑声。
一出去，伊莫顿就站在外面等待着她，好似亘古不变一般，凯亚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伊莫顿抚摸着她的头发，非常温柔：“凯亚，总有些事情是我们不能改变的，命运早就做出了合适的安排。”
第74章
天蒙蒙亮，船抵达雪莱尔。水面的岩石显得黯淡无光。波洛喃喃道；“多么可怕的旅程；”
雷斯站在他旁边。“嗯，”他说；“我们总算大功告成。我已安排好；先带黎希提上岸。抓到他真值得庆贺。这个狡猾的家伙；我们被他骗了不知多少次。”
他继续道；“得找张担架给西蒙道尔。奇怪他崩溃得这么快。”
“毫不出奇，”波洛说；“这种幼稚的凶手通常都异常虚弱。一击溃他们的自尊心，他们便注定完蛋了；就象小孩子般不堪一击。”
“应该判他死刑。”雷斯说；“冷血的凶手。我真替那少女难过──不过也没有什么办法。”波洛摇摇头。
“俗话说，爱能升华一切，其实不然……一个女人如果过份爱护一个男人，就象杰奎琳爱西蒙道尔那样，将是很危险的。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说，‘她爱得太深了。’我没看错。”
“这样的女人就像是海里的鲨鱼一般，凶狠，如果西蒙道尔没有给她所期望的爱，她会将他毫不留情的吞噬吧。”凯亚从后面走了上来。
船驶进了码头。旅客面前围起警戒线，他们必须再等待一段时间才能登岸。脸色阴沉的黎希提由两位技术师首先给押上了岸。接着，拖延一阵后，担架给弄来了。西蒙道尔沿着甲板被抬到通道上。
他完全变了一个人──蜷缩着，怕得要死。昔日的孩子气已消逝得无影无踪。杰奎琳贝尔福特尾随在后，女侍应在旁跟着。她除了脸色苍白外，神情并无异样。她走到担架旁边。
“你好，希蒙。”她说。他迅即抬起头来看她，从前的孩子气再度闪过脸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