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爱》第81章


“怕打扰你打电话啊…”关意晟手里拿着换下的衣物,关了门,慢吞吞地走进来,语气阴森森的。
林朝澍斜了他一眼,垂着眼轻声说:“我出去走走。”→文·冇·人·冇·书·冇·屋←
关意晟拉住她:“晚上黑咕隆咚的,有什么好走的?你以为这里是长安街啊?你看看你头发还在滴水,外面这么大风…”他按着她坐下,抽过一条干毛巾,动作有些粗鲁地帮她擦拭起来。偶尔扯到头发,林朝澍便吃痛地轻呼,不知怎么又不敢反抗,暗自有些气闷。关意晟擦了一会儿,心火却还是难以压下,反而愈发地烦躁起来,不由得把毛巾往桌上大力地一扔,两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往下压,把林朝澍圈在自己的掌控范围里,两眼炯炯地盯着她看,像是要看到她心里去:“小没良心的!人是我救出来的,还就在我身边儿呆着,居然能当着我的面儿给别人打电话报平安!”
林朝澍看着他认真生气的表情,呐呐不知从何解释起:“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关意晟慢慢地蹲下来,平视着她,敛去了眉梢眼角的凛冽之气,声音低沉回响:“其实,我真是不甘心!这一次,我明明想好了,要等着你心甘情愿地走到我身边。”他低头叹气,轻轻笑了起来:“结果,还是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那我之前忍什么呢?早知道就扣着你在身边儿呆着,哪儿也不许你去!你说,你是不是个坏丫头?”说着,捉着她的手放到嘴边,重重地咬了一口她的指尖。
林朝澍听着他这一大段的话,本是思绪重重,却不防末了被人突然一咬,痛呼着要缩回手,又被紧紧拽住不放。拉扯了几个来回,她力不如人,只能放弃,任由他抓着揉捏,接着又拆开了她腕间的纱布,重新给她上药。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南方老家,又为什么去了甘肃吗?”林朝澍觉得那指尖带着烫人的温度在自己的皮肤上跳跃弹唱,有一股暖意从手心直抵心里,她偷偷瞥着他专注的眉眼,忽地就有了一种笃定,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之感。
第七十四章 白鸟悠悠下
“过去很重要,有了过去才成其为今天。然而过去又不重要,不放下过去,就看不见来路。”——林朝澍
关意晟手上正缠着纱布,抬眼瞥了林朝澍一眼,又低下头专注地打着结,完工之后左右打量,觉得好了才放开了她的手。可能是蹲久了有些腿麻,他率性地往地上一坐,微微仰头迎着林朝澍的视线:“古人说,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我人都追到这儿来了,你总不能什么也不表示吧?如果你现在不说,一定有你不想说的理由,我也不会逼你说。只要当你愿意说的时候,是想说给我听,那就行了。”
林朝澍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然而话到了嘴边却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说得清楚明白。而关意晟的一番话让她了有一种被承托的安全感,就是像是无论她低到何处,总会有一双手向她伸出来。她听着前院隐隐约约的人声笑语,有些出神。良久,她才收回了放空的眼神,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小块儿地方。
“甘肃是我爸爸的家乡。夏河县你听过吗?我去了才知道,那儿有座拉扑楞寺,特别有名。不过,他的家离县城还要坐一整天的车才能到。你知道吗?从我懂事儿的时候开始,我就没见过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所以,直到现在,我还特别不会跟老人相处…”
“我在整理家里的时候,发现我爸留下了一笔钱。后来我请你的朋友帮忙取了出来。这次去甘肃,就是把钱送回去。家里没什么人了,就只有一个三叔,住在快塌了的老房子里…我…我原来还恨过他们…怎么不要我,怎么把我扔在福利院里…”
林朝澍哽咽起来,眼泪模糊了视线,想到那栋没有窗户的黑乎乎的房子,塌了一半的羊圈,15岁还没有上过学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没有办法准确地表达自己那时内心的震撼。
关意晟伸出手,抹去了她脸上滚落的眼泪,低声说:“这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林朝澍急急地摇着头,奋力地眨去眼里的泪水,想要说什么,却被喉间硬块哽住。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忍住泪意,哑着嗓子说:“在12岁以前,我觉得我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要什么有什么,他从来不会拒绝。所以,他自杀的时候,把我绑在床上,这是我心里一直都过不去的坎儿。后来…就算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孩子,我还是过不去…”
关意晟静静地看着她流泪,眼底里满是哀悯,他站起来,伸手搂住了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好了,不要说了,不要想了,都过去了。”
“如果这一次我没有回家,没有找到我爸的日记,不管过了多久,这件事儿在我心里永远也过不去。”平息了突然汹涌的情绪,林朝澍推开关意晟,无意识地轻轻抚摸着自己在他腰腹间留下的泪痕,“我不是关孟河的女儿,也不是林立夏的女儿。事实上,我连我妈妈的孩子都不是。我只是我爸在医院里捡来的弃婴。”
在林立夏的那些藏得隐匿、连高云清都不知道的日记本里,散落着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
当年,高云清的确是生下了一个女婴,在她身边喂养了几天后,突然出现了呼吸困难的症状,被送到了加护病房后,抢救无效夭折了。当时高云清的情况不好,林立夏不知道该如何让妻子接受这个噩耗。正当在他彷徨地在楼梯间里徘徊的时候,发现了被丢弃在楼道角落里的女婴。他抱起孩子,发现了孩子脚上还有医院的吊牌。护士长一看到这个孩子就恨恨地骂了起来。这个孩子和高云清的孩子差不多是同时间出生的,她的父母知道是个女孩儿之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但谁也想不到他们会做出抛弃孩子的残忍举动。
林立夏抱着这个孩子,看着她皱巴巴红彤彤的脸,突然有了一个疯狂大胆的想法:既然这个孩子没有人要,不如就用她替换了那个夭折的女婴。林立夏在医院人缘还不错,他哀求护士长帮他这个忙,护士长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调换了两个婴儿的资料。一边是没有人要的孩子,一边是痛失爱女的父母,护士长大概也觉得这是个皆大欢喜的做法。这件事情只有护士长和林立夏两个人知道。两年后,这个护士长调去了其他城市工作,不久后又移民澳洲,带着这个她可能已经淡忘的秘密去了异国他乡。
如果没有高云清的意外离世,林朝澍大概会像其他普通的女孩儿那样,在父母的宠爱里长大,读一所不错的大学,嫁一个平常的男人,过着平顺富足的生活。她的身世将成为永远的秘密。
然而,高云清遇害了,用最屈辱最不堪的方式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杀害她的人却杳无踪影。这个事件,触发了林立夏心里被掩埋隐藏的偏执的因子,他开始自己充当执法者的角色。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林朝澍没有办法理解父亲的转变,也不能相信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会成为连环杀手。因而,她在大学里修了心理学,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解开自己心里的结。她曾经有过的猜想和推断,在林立夏的日记里得到了印证。高云清死后,他开始关注新闻里关于**未遂案件的报道,常常去公安局打探消息,别人都以为他还放不下高云清的案子,便没有人在意,以为他不过是一个不肯放弃的受害人家属。每一个被他“宣判”和“执行正义”的人,都被割去了生殖器,赤身捆绑着曝尸荒野。到最后,他意识到警察对自己起了疑心,也并不慌张。他从来也没有想要掩饰什么,更不想被别人审判和评价,所以他选择了自我了断。在他最后的几篇日记里,多半是激越的情绪性的语言,很少提到真实的世界,和林朝澍有关的只有一句话:“我没有办法面对她,一看到她我就会想到清清,但我也不忍心把她留在这个肮脏的世界上。”
这个事件就像是一副巨幅的拼图,每个人负责自己各自的一部分,都只能看到部分的真实所引起的偏差。当关键的那几块碎片被林朝澍找到,小心翼翼地拼好,她才真正理解了自己生命中所发生的一切。
她想,林立夏是爱她的,在他最疯狂最没有理性的时候,还为她留了一丝的清醒。他大可以让林朝澍也吃安眠药,可是他没有这么做,绑上她的手脚,是一种听天由命的做法——他下不去手,那就让老天来决定。
林立夏救了她,养了她13年,宠了她12年——他对自己没有亏欠。到现在,林朝澍终于打开了心底的这个结。
“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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