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第82章


涵涵又把头像鸵鸟一样的埋进岑君西怀里,抽抽啼啼,“他们不理臭涵……”
岑君西呼出一口气,血色淡薄的唇浅浅的上翘:“别哭了!一个男孩,哭什么哭。”
小孩子抽搭了两下,又在岑君西怀里磨叽了一会儿,终于冲他一笑,露出没了门牙的牙,说:“阿七好好。”
岑君西叹了口气,把他抱在腿上,自己斜靠在床头揉了一下他光溜溜的脑袋,“阿七送涵涵回去休息。”
涵涵看看周心悦,又苦着一张小脸看看他。
岑君西嘴角微微下沉,冷飕飕的眸子危险起来:“想让妈妈送?”
涵涵突然嘴角又撇了撇。
岑君西看到他这个动作,全身的汗毛都要乍起来了,气咻咻的对周心悦别过头,“抱走,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再看到他。”
涵涵却扑腾起来,眼睛泪汪汪的,声音嘤嘤:“臭涵不要妈妈送,阿七生病了……臭涵要陪阿七睡……”
这几句话叫岑君西哑然了片刻,因为刚退烧浑身潮潮的,因为心脏不好身体又冰凉,竟然有个又热又干的小肉球在往怀里拱,拱的他心里有一丝暖洋洋的。
“哎哟,这个小不要脸真不靠谱!”欧立宁终于忍不住,气呼呼的又站起来,在涵涵还没拱进被子里的小翘臀上拍了一把,涵涵呜咽了一声。
岑君西再没对欧立宁有所表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讲。怀里的肉球彻底钻进了被子,他一只手不着痕迹的抚了抚前胸,对被子里面鼓起的一团认真说:“臭涵,男孩子不兴哭的,你知不知道?”
已经困意缭绕的肉球哼哼唧唧:“唔嗯……”
“男孩子还要有担当……”
“……”
“喂,我不常教育人——喂!”
涵涵一天又闹又哭,毕竟大病初愈,此刻沾了枕头立即睡成一团。
他慢慢把被子掀开好让孩子呼吸,看着他瘦下去的小身体,有一点难过。这个孩子不愿意叫他爸爸也是应该的,跟着他,真的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
周心悦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至少我们都在一起了。”
他叹了口气,看看周心悦,有些无奈,微微笑起来:“没一点像我。”
周心悦笑着不说话,小心翼翼的掖被子,让他和孩子都盖好,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吃药,回头又看到岑君西蹙眉头,连忙问他:“要不要叫医生?”
岑君西缓了一会儿,有气无力的拉了她的手探进被子里,皱紧眉头,说:“疼。”
周心悦收回手,看了一眼欧立宁,欧立宁倒是识趣,虽然“切”了一声,但顶着岑君西的眼中飞刀,仍是退出去了,还顺手把门给他们关好。她掀开被子小心地绕过他输液的手,隔着中间睡着的孩子,搂住他的肩头,解开他的衣扣,烫热的手掌搁在他心口上揉着。
她的声音低低的、幽幽的传来,“我一直想,一直想你教育孩子的样子,想了好多年,想得我自己都发笑……”
他哦了一声等她,她却没有说下去。
中间还有一个熟睡的小家伙,她努力将脸埋到他怀里,他也用一只胳膊圈着她,静悄悄的。
他在宁静时光里嗅着她的气息,只想时间走慢一点,再走慢一点。就像是很多年以前,他送她回家,她枕着他的腿睡着了,她的发丝扫着他的手,痒痒的,却伸手可以触摸得到。
“岑君西。”她的低呼声传来,她唤着他,粘着他,抬头傻傻地看着他,一脸的无辜:“君西,君西……”
岑君西为她突如其来的呼唤怔了一怔,压低声音:“怎么了?”
“我就想叫叫你。”她孩子气的将他缠得更紧。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儿子似的撒娇了?”他低下头,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
“哪有。”她翘嘴咕噜一声,小猫一样的腻着他。那样甜那样腻,甜腻到什么东西都溶解不了,都不能够化得开。
他故意抽手,她抱得更紧,他又尝试抽手,这下她连压在他胸口的手都用了力气,疼得他倒吸了两口冷气。
“活该!”
即使不看她的脸,也能感受得到她的得意忘形,在空气里连语气都带了一丝笑。
“唉——”他长出一口气,任命的由他抱着。那些当年的小德行,他能再见的,实在少得可怜。
“心悦,”他唤她,声音像是隔了千水万水,他叹息,声音低靡,“涵涵到底是谁的孩子?”
她微微一僵,揪着他的衣服,揪了好久,久到连岑君西觉得都不可能听得到回答了,她才慢吞吞呢喃:“其实……当年恰好手术室里还有人在做引产手术,我吓到了,为了气你,才故意让医生端了别人的孩子给你看。”
他平静的躺着,还自嘲的笑了笑,许久才窸窸窣窣的翻了个身,吻着她的耳垂,声音如同梦呓,“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他渐渐吻上她的脸颊她的唇,“心悦,你要是真的杀了我的孩子,我就,我就……”
他的声音被自己的吻封住,辗转、吮吸,承载了太多的窒息蜜意。
能怎样呢?又能怎样呢?他紧紧的啃咬着她,比任何一刻都更急切的想要吞噬她。那么多路,那么多苦,从最初到将来,他们究竟还要辗转几回?她到底还是报复了他。他又能怎么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劳动节快乐!!
71长安做了个小手术,抱歉!
他翘起输液的手举在半空;长指去挑她的衣扣。
“岑君西!”周心悦小小声的唤他:“这是在医院;床上还有孩子……”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温热的唇带着喘息向她的颈后游移;“你要是怕叫出声,就往我肩膀上咬。”
她简直快央求他了,“可是你还病着,而且……”病的不轻!
“所以你就更不应该谢绝一个病人的请求了;嗯?”
“不行。”她咬咬嘴唇;“二哥说了;你的身体现在很不好;要我靠你远一点……”
“那二哥有没有告诉你;他每次被霏霏从床上踹下来;都会提醒我们离妖精们远一点?”
岑君西,君西……分明你才是妖精啊!
他气息灼热的抵在她的脸上,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俊容隐忍的辛苦,她也快要失去理智了,但是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可是他已经按住她了,周心悦觉得根本透不过起来,于是用手肘阻他,可这样又怕碰到他的旧伤,于是小心翼翼,两个人越是推阻就越是痴缠,周心悦早已经心慌意乱,只好拿出最后一招,脸都憋红了,才说:“岑君西!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等我明天去流掉,你再逍遥行不行?”
他总算被这个理由打击到了,败给她,特无趣的躺回床上,倒像是受虐的小媳妇似的,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你离婚。”
她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我们还没结婚好不好!老实坦白,你是不是在外面偷偷娶了别的女人,说漏嘴了?”
他一本正经的做痛心疾首状:“是啊,你瞧瞧,一着急,说漏了。”
她简直气结,拉下脸来:“你甭得意,我明天也找个人嫁了去。”
他不慌不忙,只是在她额上啄了一啄,面带微笑:“那你嫁嫁看。”
她赌气锤他:“就嫁就嫁!嫁个比你还有钱的老头子,嫁过去我就天天盼着老头子咽气,然后让儿子继承他遗产,让儿子当商业精英,等儿子大了我就让他去跟你对着干,搞垮你的公司,最后再向你亮出底牌:‘我是来替我妈报仇的!’”
他终于皱起眉头:“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他重新躺下去,不无担心:“咱儿子以后要是让你来教育,将来一准气死我不成。”
她“嗤”的一声将脸埋进枕头里,不肯再看他。
一家三口躺在床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很幸福,很宁静,他原本只是享受这样的安宁,迷了一会眼睛,最后终究做起了梦,等到再睁开眼睛,才知道自己已经足足睡了一夜了。
涵涵已经被送回病房了,岑君西起床后吃了早饭,又吃了药,身体果然好多了。他让欧立宁回公司,又把关荀叫进房间里吩咐了一些事。关荀忽然告诉他:“邵太太打了好几个电话来。”然后就将手机的未接来电调出来,递到他手里。
岑君西一下子有些失神,拿着手机翻看了半晌,最终拨了过去,听筒那端响了两声便被接起,传来邵颖的声音,听起来几分心急:“岑君西,你在哪儿?”
他不屑同她讲话,只是冷笑了一声,说:“你打了19个电话,就是想问问我在哪儿么?”
对方呆了一呆,声音很快冷下去,回答他:“我听说你死了,打个电话确认一下罢了。既然还活的好好的,那就没什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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