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本佳人》第63章

周围一片安静，这笑声实在突兀，搅得人心慌。这样的场合，程晟当然也在，好歹他也算是暗风的成员之一，见老爷子亲手在小鱼儿的座位上放了一小碟芥末，他便开口提醒道：“她不吃芥末。”
“是嘛。”老爷子将芥末碟子挪开，“听说小鱼儿一直都是你在照顾的，你了解她多一点，看看这里还缺什么，尽管说出来。”
苍美的魔爪在桌底下狠掐了他一把，目光也恶狠狠的瞪着他，这是吃醋了。
“老爷子，您老把村正店里的菜统统都上来了，还缺什么呀！”刚才大笑的男子说道，他叫雷封，却从来不做好事。“再说了，苍小美眼里容不得沙子，她跟程晟在一块儿了，小鱼儿还能在那里吃好？”
一听这话，苍美恨不得把那一盘子芥末倒进雷封嘴里！
这不是存心惹老爷子生气嘛！老爷子果然怒了，迁怒程晟，“我给你的，随时都可以收回来！”
“是。”
程晟心有余悸。他能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修车店小杂工做到现在，算是沾了萧人鱼的光。很多年前，他父母去世，留给他一个修车店。车店里唯一的财产就是一辆甲壳虫似的破老爷车。那时，萧人鱼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不知道从哪学会开车，觉得新鲜，就把他那辆破老爷车给偷了。萧人鱼开着老爷车在街上溜达，碰巧遇见老爷子一伙被人追杀，就用这辆车救了他的命。那时萧人鱼和暗风的第一次接触，之后老爷子查清了她的身份，就顺着车的线索找到了程晟。寻到程晟的当日，萧人鱼正好将偷来的车送回去，她非要老爷子把感谢留给老爷车的主人。老爷子见程晟有点才华，就提拔了他，让他做了本市的暗风代表之一。
村正正在大厅里迎接客人，碰到说熟也不算熟的人，但他记得萧人鱼曾带这个人来这里吃过饭，是叶朔。
“你是村正？”叶朔劈头就问。
村正点点头，然后叶朔将一个长长的布袋交给他，充满歉意的说，“我手下人拿这把刀预备把我酒吧台上的钢管砍了，没想到把刀给弄坏了。”
“什么刀？”村正疑惑的接过刀，打开一看，神色大变，“这是小鱼儿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这几天在我那住，昨晚把刀留下了，我现在找不到她，只有来找你了，我听她说这把刀是你铸造的，你能不能把它修好？”叶朔也不想这么好的一把刀就此毁了，可他没等到村正的答复，就见他匆匆去了里面。
村正抱着断刀急冲冲的拉开老爷子包间的门，见他惊骇的模样，雷封正要嘲笑一二，哪知会是下面的结果。
“老爷子，小鱼儿的刀……断了。”
静默，前所未有的静默，其实大家都乱了方寸！
直到老爷子将身边的料理横扫了一地，狮子吼似的，“还不快去给我找！！”
“雷封，村正，你们留在这里保护老爷子，苍昊，你带人去找，程晟，你比较了解小鱼儿，想想她会到哪里去，尽量帮一帮苍昊。”卜算子临危不乱。
待所有人出动后，卜算子对村正问道：“这把刀是谁送来的？”
村正将叶朔带到老爷子们面前，叶朔还没站稳，雷封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出拳而来，本以为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哪知叶朔小子反应贼快！
“住手！”老爷子低喝一声，别说雷封了，就连老爷子身边的沐老夫人也不敢动一下。“你认识小鱼儿吧？也就是萧人鱼。”
叶朔点点头，有些不在状况里。
“刀的事以后再说，我希望你现在能帮我们找到她，她现在很危险。”
叶朔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于是他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是打给杨宇，叫他出动帮里所有兄弟去找萧人鱼，找到之后回话。第二个是打给沐芳——
55
55、55　地中海的人鱼　。。。
沐芳还痴痴傻傻的在沐艳娆给定的街道地址等着，只闻阴霾的天空一道雷鸣，继而下起了豆大的雨。她从便利店买了一把伞，接着在原来的地方等。从傍晚等到深夜，从人聚等到人散，她料想着是下雨天将沐艳娆的行程耽搁了，依旧毫无怨言的等待。
寒意侵体，四肢渐渐麻木，就连接个电话也哆哆嗦嗦，沐芳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回应，“喂？”
“……我是叶朔，萧人鱼在不在你那里？”
一听到他的声音，沐芳莫名的感到一阵心暖，“萧人鱼没有跟我在一起，怎么了么？”
“你现在在哪里？”叶朔似乎听出了她的难受。
可沐芳却以为他是不相信她说的话，有些愠怒的回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外面下雨了，带伞了没有？”
“刚买了一把。”察觉到他的心意，沐芳歉意连连。
“你现在在哪里？”叶朔还是同样的话。
沐芳眯着眼看了看周围，倾盆的大雨已经模糊了路灯，扭曲了人的视线，“我在九街的公交站牌这里。”
她的视线一晃，看到两道冲她而来的车灯光，心中大喜，以为是沐艳娆派的接应的人来了，便回道：“不跟你说了，有人来接我了！”
“喂喂！”叶朔慌忙把她叫住，“是不是萧人鱼？”
可这个问题过后，不见沐芳挂电话，也没听到她的回答，话筒里只有哗啦啦的下雨声。
沐芳不能动了——
那辆车是冲她而来的没错，她惊骇的发现，那辆车冲着她的方向以越来越疾驰的速度而来！她在惊慌中不知所措，因寒意而生的麻木也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对方是故意的么？会是谁想杀害她？是爷爷？是爸爸生意上的仇家？
这样也好，反正她也没有地方去了，就任由对方将自己撞死吧！
沐芳仅比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裁决，可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耳边传来的相撞声告诉她，耳边传来的雨声告诉她，她还好端端的站在雨伞下！
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张开眼，更为惊骇了——
在她身边，横着一辆极为普通的黑色奔驰，却已被另一辆如流光般的银色跑车撞扁在了路灯杆上！
沐芳认得这辆救了她的命的车，听说它价值连城——
沐芳认得这辆车的主人，她就是叶朔刚刚要找的萧人鱼——
雨为什么是热的？雨为什么是热的！？沐芳将人事不省的萧人鱼从车里捞出来，一直在心里这样哭喊。
那是因为，雨已经被血水温暖——
？
电话那端传来巨响之后，叶朔只觉得一阵奇痛袭遍全身，眼前一黑，便瘫坐下来。
见叶朔发羊癫疯似的在地上抽搐着，雷封慌了，这事儿可不是他惹得！
卜算子打算把他捞起来，却被叶朔反抓着，只听他从齿间挤出一句话，便不省人事了，“她……出事了！！”
与此同时，沐四海当场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好消息，他欣喜若狂的抱着母亲，“妈，小雅醒了！小雅醒了！！”
沐四海等人赶到医院，卜算子将叶朔安置到病房。沐四海在一楼就见到了自己的妻子，除了坐在轮椅上，模样消瘦了些之外，其他的什么也没变——
沐四海冲上前抱着谢小雅的双手，却骇然发现她居然是一手的鲜血！！
“小雅，这是怎么回事？”沐四海惊慌的问，以为是谢小雅哪里受伤了，便上下检查。
谢小雅看向手术室的方向，略带沙哑的说道：“刚才有个出车祸的孩子，医生推着她从我身边经过，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笑了一下……”
常风从手术室疾跑出来，还戴着满室鲜血的手套，“血，我需要B型的血！”
“我是。”沐四海犹豫着说出口。
“用我的。”
这是谁的声音？
众人回头一看，居然是刚被送进病房的叶朔！
“你确定你是B型的？”常风说。
“我们是兄妹。”叶朔被带了进去。
没多久，沐芳从洗手间出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将一身骇人的血渍洗不掉！一看到她，沐四海大喜，“芳芳，快看，妈妈醒了！”
沐芳看到轮椅上的母亲，她很想笑，可以笑却变成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老爷子看到一身血的沐芳，勉强止住颤抖。忽然，他大步向手术室走去，眼看就要到了，卜算子和雷封他们忙把他拦下。
“里面是谁？告诉我里面是谁！！”
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只有沐四海和谢小雅还蒙在鼓里。
“小鱼儿啊小鱼儿，我的小鱼儿，你当真忍心让我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老爷子做到地上哭天喊地，上一刻还在期待中高兴，这一刻就要面临如此痛苦，就算他有再高的地位，再大的权力，可他也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沐四海左右为难，一边是满身是血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