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客书店(第二季)》第39章


“孔令书!”她一下子火起来,“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书店老板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怎么女人都喜欢说这句话?
“我觉得这不公平,”他说,“你们不能这样。”
“?”
“你们一方面高呼男女平等,争取同工同酬,说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和女人不应该被差异对待。好,我可以接受,卢梭说‘天赋人权’,人生来就是自由与平等的。男人和女人当然应该平等相处。但你们不能一边说男女平等,一边又把自己摆在一个弱者、从属者、受害者的地位。”
“……”
“我强迫你了吗?没有。我得到什么好处了吗?说实话我也看不出来。就算我得到了,我相信你也应该得到了——所以你们为什么还要说我‘得了便宜又卖乖’?这对我一点也不公平!”
徐康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来反驳他,可是奇怪的是,她竟一点也不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对。
“我想说的不是你作为一个男人得到了什么好处,”可是一向毒舌的她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在这个时候输给孔令书,“而是你作为一个无人青睐的书呆子,在跟一个有身材、有脸蛋、有学识、有教养的女人一夜*情之后,竟然还大放厥词说想到要跟我共度余生就想去死——这难道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孔令书翻了个白眼:“看来除了之前我们达成共识的两点之外,在其他所有事情上,我们都是不会意见一致的。我现在很想睡觉,所以暂时放弃争论。”
同样也困得不行的徐康桥立刻点头:“同意。”
两人把掉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之后,就转身打算回地下室去。经过收银台的时候,康桥不小心被地上没有及时收起的风扇电线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倒去,孔令书应声接住她,两人的手臂很自然地交缠在一起。
在皮肤触碰到彼此的一霎那,孔令书脑海里闪现的,是黑夜中徐康桥裸*身坐在他身上,低头俯身咬他耳朵的画面;而徐康桥脑中闪现的,则是孔令书翻身扑上来,吮吸她嘴唇的画面。
空气凝结了两秒之后,两人忽然像触电一样倏地分开,尴尬地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我去睡觉了……”在长久的尴尬中,孔令书率先转身逃回地下室。
“哦……”徐康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忙关上大灯开关——天呐,不知道有没有脸红,要是被他看到就真的尴尬死了!
于是在这暧昧的夜色中,怪客书店终于又结束了平常而又“平静”的一天。
周六的下午,董耘牵着狗来到书店,即使是连续的高温天气,书店的生意却没怎么受影响。
“嗨,”董耘摘下墨镜,靠在收银台旁,对正在按着计算器的老严说,“天气虽热,人倒不少,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嘛。”
老严停下手上的动作,透过鼻梁上那副半近视半老花的眼镜往大堂望了一圈,点点头:“是没少,平时也是这几个人来蹭空调。”
“……”
“两个礼拜之前你就说下周能搬回公寓,结果两个礼拜过去了我们还得挤在地下室里!”徐康桥从地下室走上来,一脸不满。
“你忘了吗,我们因为出去了所以延迟收房,清洁和除味也延迟了,所以家具也得延迟收货。”孔令书跟着走上来,像是对她的刁难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两人对望了一眼,接着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一个上了二楼书吧,还有一个到角落摆弄新书架去了。
董耘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睛,问老严:“他们……怎么好像已经和好如初了?”
老严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说‘恢复正常’了吧?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和好’过?”
“呃,对对,‘恢复正常’……”
“嗯,”老严继续按计算器,“那天老板不是跟那小祖宗求婚来着——”
“——小祖宗?”董耘挑眉。
“就是徐康桥。”
“……”
“我本来以为这几天有好戏看了,谁知道过了两天,这两个人竟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路归路,桥归桥。”
“……”董耘愕然。
“哎,”老严忽然叹了口气,一脸惋惜,“不知道这小姑娘怎么想的,竟然拒绝了老板的求婚。要知道我们老板他可是能背出完整的门捷列夫元素周期表和《西游记》里十八罗汉名字的人啊!”
“……”
“我有个朋友,”董耘躺在蒋医生诊室那张舒服的黑色皮椅上,“最近不小心喝醉酒跟一个……死对头睡了,然后现在这两个人竟然可以很有默契地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很有趣是不是?”
医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低头摆弄他的显微镜:“你是说徐康桥吗?”
“……太神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敢相信医生竟然能从他的只字片语中找到猜中事实的线索。
医生耸肩:“她现在偶尔还是会来。”
“……”
“我建议她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什么?!”
“因为她好像真的一点也不喜欢那个男人。”
“……”
“但前提是对方也同意。”
“……”董耘抬了抬眉毛,“我很惊讶的是,他们两个竟然可以真的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好像,曾经有那么一刻,他们越过了那条界线,可以他们又可以安全地退回来。”
“相信我,”医生笑了笑,端出那个装着青色毛虫的透明塑料盒子,“就算看上去再自然,可是界线这样东西之所以存在的意义就在于,一旦越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十一(上)
“所以你觉得两个人一旦发生了那种关系,就没办法再回到以前了是吗?”董耘躺在黑色皮椅上;看着天花板上那台看上去布满了灰尘的吊扇。
医生小心翼翼地从塑料盒中取出青色的毛虫;放在玻璃片上;放进显微镜的操作台上:
“基本上没有错;不过有时也有例外。”
“比如?”
“我只是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好吧……”
医生把眼睛凑到目镜前;开始调整玻璃片的位置:“我以前有一个病人,她是双胞胎姐妹中的一个。有一年夏天,原本她要去参加夏令营,妹妹留在家里;但是她说服了妹妹;两人偷偷互换身份,妹妹去参加夏令营,而她留在家里。结果,她妹妹很不幸地碰上了空难。”
“……”
“她陷入了极大的痛苦当中,最后,她决定以妹妹的身份继续活下去。所以人往往会这样:在经历了某件极其痛苦的事,或受到极大伤害之后,时间就停止了。他(她)会停止成长,有的人甚至会永远活在那个时候。”
董耘唏嘘地点了点头:“也许这是人的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
蒋医生换了一个物镜,继续观察:“所以你知道你最大问题在哪里吗?”
“?”
“你很聪明,也很豁达,虽然有时候会有点任性,还有那么一点女人的敏感和神经质。”
“……”
“但你的时间并没有停止。你最大的问题是……”医生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太闲了!”
周一上午九点,当董耘出现在邵嘉桐办公室的时候,后者确实吃了一惊。
“很惊讶是吗?”他双手抱胸,靠在门板上,“我忽然觉得我的生活可能需要一点点改变——而且首先从工作上开始比较好。”
“……”
“所以,”他耸了耸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邵嘉桐看着他,似乎有点哭笑不得。通常都应该是老板给助理安排工作,而他们之间却恰恰相反。邵嘉桐查看了一下行程表,然后开始整理桌面:
“五分钟后有一个新的提案会议,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就一起来吧。”
说完,她拿起桌上的笔记本和手机,从他面前侧身走了出去。
董耘仍旧靠在她办公室的门板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后来有一次,当他跟蒋柏烈谈到邵嘉桐的时候,他想起了这天早上的这个场景,于是他对医生说:我知道她是个很难搞的女人,可是没想到这么难搞……
至于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恐怕是一种身份的转换。当他不再是以一个老板的身份去跟她交往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原本以为的那些优势早已荡然无存。
当然,这是后话,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董耘还是乖乖地走进了会议室。
“董耘?”从门外走进来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有点旧了的慢跑鞋。
这样的打扮,几乎让董耘没能认出他来:“……于任之?”
于任之是他在英国读书时认识的,好像跟高原还有点亲戚关系,总之是高原介绍他们认识的。他和高原读的是金融,于任之读的是艺术,可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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