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客书店(第二季)》第47章


项峰无语,只能翻了个白眼。
“不过,”于任之双手抱胸,一副很认真的样子,“这次我可以保证不会在封面上剧透。”
项峰眯起眼睛看着他,一脸怀疑。
“我发誓,”他举了举手,“……最多在封底的角落里放一枚警徽进去,你知道,这可是你的第一个监守自盗的侦探故事啊。”
项峰黑着脸,连他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凝固起来:
“滚!”
邵嘉桐从会议室走出来,看着项峰那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梁见飞会找借口说忙不过来,把这件小事丢给她来处理……
男人,才是这地球上最可怕的生物吧。
“我下周就可以交初稿给你了。”于任之靠在她身后的会议室门口,一脸淡然地说。
“谢谢。”邵嘉桐苦笑。对于任之,她总是有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他是个非常认真且靠谱的插画家、设计师,一旦确定了工作的内容和方向,他总是能够按时交稿,而且质量上乘,不负众望。但是另一方面,他又是个……怎么说呢,说任性也许并不恰当,应该说是随□——他是个随性又洒脱的人。随性这个词,你可以理解为好相处,也可以理解为,随心所欲。所以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时间不早了,”于任之说,“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邵嘉桐想了一秒钟,点头答应。
等电梯的时候,董耘又打电话过来,一听就是刚刚睡醒:
“我再过一个小时就能来公司了,你等我一起吃饭。”
邵嘉桐在心底叹了口气,说:“对不起,我已经约了人,你自己吃吧。”
“那你帮我打包一份吧,等我来了正好可以吃……”电话那头的他又打了个哈欠,“你中午吃什么?”
“……不知道。”
“那你们去吃披萨吧,我今天好想吃披萨。”
这个时候电梯来了,邵嘉桐瞥了身旁的于任之一眼,然后很镇定地对着电话说了三个字:
“你去死。”
然后,她就挂上电话,走进了电梯。
正值午饭高峰时间,电梯里的人很多,然而邵嘉桐还是看到了于任之眼中的笑意。
“?”她跟他使了个眼色。
他抿着嘴,低声说:“我猜是董耘对不对?”
“嗯。”她用鼻音回答。
于任之抬了抬眉毛,没再说话。
邵嘉桐一直忍到从电梯里出来,才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于任之每次出现,总是穿着一身随意又舒适的衬衫加牛仔裤,另外他还有一个硕大的黑色皮质双肩包,随意地搭在某一边的肩头,让人忍不住要去猜想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邵嘉桐顿了顿脚步,一下子有点来气:“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去吃饭的。”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她何时会用这么任性的口吻跟别人讲话!
于任之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表情还是一贯的镇定自若:“那我们一边吃,我一边告诉你。”
“……”
最后,她还是跟他一起去了餐厅,路过楼下披萨店的时候,她还故意目不斜视地走开了。
“董耘是个很烦人的家伙,”让邵嘉桐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在餐厅的座位上坐下,于任之就立刻开口道,“我们认识的第一天,他就把我最心爱的摩托车摔坏了,还顺便问我借了一条绝版的牛仔裤,到现在也没有还给我。”
“……”邵嘉桐挑眉,“这听上去的确是他会干的事。”
“那个时候我才二十出头,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那部梦寐以求的摩托车,然后带着那种年轻人特有的炫耀的心情,在伦敦五度的天气下,穿着一身皮衣皮裤,冷得发抖地开了几公里路去找我那个远房得不要再远房的亲戚高原,就是为了让他看到我在停下车,拿下头盔的一霎那的帅气模样。”
邵嘉桐忍不住笑起来,于任之这个人最有趣之处,莫过于他总是可以用一种极其平常且客观的口吻无情地自嘲。
“结果,”他继续道,“高原只是给了我一个‘你有病吧’的眼神,董耘却跳起来围着我的新车团团转,一副羡慕到不行的样子。”
“所以你就把车借给他开了?”
于任之点头:“他满足了我所有的自豪感,我怎么能拒绝他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
邵嘉桐又笑起来,不过这笑容里面还带着一种对于任之的同情。
“然后这家伙就骑上我的车,戴上我的头盔,猛地一握油门,蹿了出去。结果还没开出50米,他就摔倒了。等到他从地上爬起来,整个膝盖上都是血,这家伙竟然还一脸傻笑地跟我说:对不起,我忘了,原来我不会开摩托车……”
邵嘉桐拧起眉头,整张脸变成一个“囧”字。
于任之叫来服务生,开始点菜。等服务生走了,他才继续道:“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尽管我跟他的交集不是很多,但我深刻地认识到——这家伙绝对是个烦人精!”
邵嘉桐双手抱胸,同意地点点头。
“所以刚才你一接电话,听你的口气我就知道是董耘,因为我也常常听到高原跟他打电话的时候是这种调调——或者说,几乎我认识的每一个人跟他打电话或是说话都是这个调调。”
“几乎?”邵嘉桐的眼珠转了一圈,扯了扯嘴角,“难道还有例外吗?”
“有啊,”于任之说,“女人跟他讲话就不是这种调调——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用这种语调跟他讲话的女人。”
“……”她实在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他很受女人欢迎,”于任之似乎毫不掩饰自己对董耘的佩服,这似乎也是他的魅力之一,他大气到可以用一种不卑不亢的态度谈论他所有的鄙视与敬佩,“关于这一点,我和高原他们一开始一直没能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年轻的时候看问题总是会很片面,觉得外表啊、才华、金钱啊之类的,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邵嘉桐挑眉:“难道不是吗?董耘有的,也不过就是英俊的外表,圆滑的社交才华,还有他老爸的钱而已。”
于任之先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邵嘉桐,那种表情,像是在玩味着什么。然后,等邵嘉桐被他看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才笑笑地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
“没错,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不过,这些只是表面现象……”说到这里,他看了她一眼,“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终于发现,董耘真正的魅力并不在于此,或者说,在你真正开始了解他、在你越来越了解他之后,你会发现——你根本不了解他。”
“?”她有点被他弄糊涂了。
“他其实是一个……很难捉摸的人。他始终没有什么固定模式,他是一个一直在变化的人,当你脑中形成一种印象,觉得他是某一类人的时候,他却往往会做出出乎你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好比说,他每次跟你吃饭的时候都会点一杯红酒,于是你有这样一个印象,他是个爱喝酒的人。可是下一次你们再一起吃饭,他说他只喝水,你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不想喝酒了,他戒了。你会觉得很惊讶:人一旦养成了某种习惯,要怎么戒掉?但是他可以,你以为他有某种习惯,但其实他没有。要知道,没有习惯的人,要活得比其他人更轻松。”
“……”这个,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对于女人来说,董耘的魅力除了捉摸不定之外,还有更致命的一点。”
“?”她眯起眼睛看着他,猜想他到底会说出点什么来。
“他是个烦人精,可是他会激发出女人所有的母性。”
在听到这番话之前,邵嘉桐一直对于自己和董耘之间的关系有一种困惑……不过说是困惑并不准确,应该说,她对于他们之间是怎么形成这样一种依赖与习惯的关系,一直找不出原因。可是在听过了于任之这些精辟的分析之后,她终于意识到——没错,就是这样!他越是麻烦,越是依赖你,你就越无法摆脱他,到最后这种关系会倒置:并不止是他在依赖着你,你也在习惯着他的依赖。这种被依赖的习惯,就是女人的母性!
“是不是被吓到了?”于任之的声音听上去很有磁性,总像是一种浅浅的低吟。
噢……
邵嘉桐不自觉地抓了抓头发,在心底嘀咕:为什么她会用这种……这么感性的词来形容于任之的声音,这听上去有点……意淫的意味。
“有点……”她坦承地点了点头。
于任之笑着耸肩:“所以我并没有任何嘲笑你的意思,我想我刚才的表情只是一种无奈——对于大受欢迎的烦人精的无奈。”
邵嘉桐笑起来,忽然觉得于任之实在是一个有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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