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秀秀姐》第15章


好不容易出一天太阳了,久违的阳光虽然不是很暖,却让秀秀姐异样的兴奋。我陪着她背着书包在宛如车菊般淡黄的阳光下不厌其烦地在各条小路上大走特走。累了她就坐在公园随便的一处石凳上大力吸气。秀秀姐经常的动作就是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那些阳光的样子,眯起眼睛直视太阳,大发感慨:明晃晃的阳光就这样铺进了我的心底,细细数起来也有半个月不见阳光了,太阳神阿波罗他可知晓我“为伊消得人憔悴”呢。
可我觉得些那微微虚弱的阳光,根本照不到她的心里。毕竟走了那么远的路程,少说也有几百光年吧,似乎有点累了,一屁股坐在秀秀姐的睫毛上,轻轻一动便碎了,洒落了好多七彩的鳞片,在睫毛上一闪一闪的,暖暖地逗着她,惹得她直眨眼睛,似乎眨得越频繁,被挤碎的阳光就越多,不小心便堆满了金黄,金灿灿地弄花了她的眼……如此看来,秀秀姐真是一只小小的发电站,大方而美丽,倘若要电晕几只蚂蚁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怕冷的秀秀姐在阳光下自然是最美丽的。而我也宁愿作一只被她电晕的蚂蚁快乐而慵懒地躺在温暖的阳光里。
当我没有课的时候秀秀姐就拉着我去坐在她身边陪她听课。我陪她上得最多的就是早上那节《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理论》了。本来老师决定要同学们到秀秀姐那里签到算点名了的。秀秀姐为了防止他们下课的时候像一群苍蝇围着她大飞特飞就开始学乖了,她在上课的时候就开始把签名用的纸张传出去,叫同学们先把名签好了下课的时候再去收。这样一来她舒服了好一阵子。再也不觉得自己像一堆可以让苍蝇围之飞来飞去的东西了。
可是长此以往,问题就出现了。很多人开始用不同的笔迹签两个人的名字甚至三个人的名字。这样一来,上课的人数不及原来的一半。久而久之老师就看出了门道,又开始实行不厌其烦的点名大战。
一次我不小心听那老师点到一人名叫“迎新春”的,一下乐了,什么?还有人叫这名,那我还叫妇女节呢我。结果秀秀姐立马眼睛一横,看你的英语。
课间秀秀姐上厕所的时候一个女孩朝我走过来说,妇女节,你好,我就是“迎新春”我头一晕,啊?这不就是我和秀秀姐上次在展览会上遇见的那个女生吗?我正傻傻地笑着不知如何是好,秀秀姐从卫生间回来了,一甩一甩走到我面前,两个手往我眼前一摊,刚刚洗过的手湿湿的,说,拿纸巾来。
我说我没带这玩意儿。
秀秀姐一扬嘴,我管你,你去帮我弄来。
我看看秀秀姐,再看看“迎新春”二话没说,拉起自己的衣角就帮秀秀姐擦起手来。
结果秀秀姐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被我擦干了才摆出一副受宠的样子,呵呵,弟弟真好弟弟真好地跟我撒起娇来。
这样一来“迎新春”就知趣的走开了。我看得出来,“迎新春”和秀秀姐好像有什么过结。要不就是她已经知道“辞旧岁”喜欢秀秀姐所以心理不平衡。(她叫“迎新春”所以我给她男朋友起了一个名字叫“辞旧岁”这样显得他们般配点。我当时还乐呵呵的。可后来我就惨了,“迎新春”倒是没有找我什么麻烦,“辞旧岁”也没有。就是秀秀姐,后来她习惯了每次从卫生间出来就把湿湿的手伸到我衣角自个儿擦了起来。我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湿湿的衣角,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欲哭无泪,然后狠狠地白了秀秀姐一眼。秀秀姐又白我一眼回来说,你白什么白?再白把你的眼睛换掉。
秀秀姐擦干了手到上课的时候就握着我的手,然后把两只手一起放在我的或者她的大衣口袋里取暖,说有这样一个弟弟真好啊,想和我作一辈子的姐弟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得我头晕眼花。如果气温不是很低,秀秀姐也就犯不着握着我的手了。那时的她经常用手肘撑在书桌上,手掌托着半边脸,从躺开的喇叭袖薄毛衣里露出像葱管一样白嫩的手臂。很多时候还有一根线控的耳机线从袖子里穿过去,把小小的耳塞握在掌心里。一只手,一缕头发,半张脸,半闭着眼睛,手拖香腮故做沉思状,眼珠子好像从来就没有放在眼眶的正中间过,对老师的提问投去专注或者疑惑的斜光。偶尔还猛一抬头,久久地瞪着老师,像是攒足了一身的力气,全然不顾老师的感受,似乎想从老师的眼睛里吸出刚刚那些京剧(秀秀姐把她听不懂的语言一概称之为京剧)的含义。其实那时的秀秀姐正在听CD里很强劲的摇滚,但表面上却是一派风平浪静的模样。
一下课她就拔掉CD上的耳机线急急忙忙地拢拢书本和稿子,放在桌子上磕磕两下,随手往书包里一丢,然后用力拉了一把在旁边狂背《星火英语考研词汇》的我说,弟弟,我们走,回家煲汤去!
晚上,秀秀姐说,我开着空调睡觉,屋子里暖洋洋的,这样的日子有点悠哉,宛如一条大肉虫裹在菜心里蚕食,吃饱了就像瞌睡虫一样睡得好生惬意,精力好的时候还可以翻翻杂志织织毛线。
我感到非常讶异,在这个社会主义飞速发展的今天,像秀秀姐这样养尊处优的年轻女子居然会织毛线简直是稀有动物了。她不仅会而且精通。比如说针法分为平针和翻针,花类有鱼刺、元宝、桂花、方块花、叶子花、拱桥花等等,这些东西她无所不通。那会儿她手里打着毛线,还时不时地穿上两针。偶然还跟我来劲了,用手肘碰碰在她身边看书的我说,弟弟,你看看这袖口是收一针好呢还是放一针好?
'文!'我一头雾水地看着她。她一抬头对上我的眼睛,说,你看什么看,我在帮你打毛衣啊。
'人1'我故意郑重其事地看看毛衣袖子,说,这个,你看着办吧。
'书!'哦。她把毛线一拉,在针上一圈,又若无其事地织起来。我差点跌破眼镜。
'屋1'秀秀姐说,作为一个女人,一定要会烧饭和织毛线。她不想像妈妈一样做一个女强人。她觉得在事业方面应该让男人们当强者去,事业是男人的事,她只想有一个人好好爱她,就像郭靖爱着黄蓉天长地久细水长流的那种,她就会很满足地陪着他微笑,组一个幸福的家。我想,秀秀姐应该是被爸爸妈妈的离异吓怕了。她右手的食指上那种粗硬的角质应该是拿太多织针留下的痕迹吧。
但秀秀姐也有她懒的一面,比如说洗衣服吧。尤其是冬天,懒洋洋的戴上手套,把衣物丢进洗衣机里。洗涤得差不多了,一把提起来连水也不绞就直接放进脱水机。脱干水后又丢进洗衣机用清水漂洗。脱水三次,漂水两次就小腰一扭,扭到阳台晾晒去了。洗过衣服,脱下手套,手连一滴水都不碰。
我对她这样洗衣服的方法大为欣赏。不仅如此,她对这种洗法做出的经济分析更让我佩服得直撞南墙。她说,这种洗法的主要好处是:首先,多贵的衣物都经不起我这种洗涤方式的摧残,这样一来,我买衣服就不用去名牌专卖店,最多去步行街就好了,常去的是和平商场和民族商场,几十块钱的只要舒适就好,也不怕洗烂了它,节约了买名牌服装的钱。二来,洗衣服时手不沾洗衣粉不说,还少了绞干、搓洗的过程,手自然白嫩,所以不用去买那些昂贵的护手用品,一瓶普通的〃美加净〃就可以对付一个冬天了。所以弟弟你看,我是很少用化妆品的。这种既经济又可以保持我天生丽质的方法你说何乐而不为呢?
为此我大为倾倒。反正关于秀秀姐这些乱七八糟的逻辑我是举不胜举。还有一次吧,我们一起上晚自习回去的时候,秀秀姐突然跟我说,弟弟啊,我们班一个家伙问我要相片,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结果我都没有来得及回答,她就滔滔不绝地说开了,呵呵,鬼才给他呢,不过怎么拒绝就得讲些技巧了。说没相片吧,那是三岁娃娃都听得出的假话。我感觉自己的相片若是被不熟悉的人拿去怎么想都不舒服,不单会被人拿着相片品头论足,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像一个被贴出相片的通缉犯,厌恶得要死。女孩子怎么可以随便将自己的相片送与陌生的异性呢?其实也不怎么陌生,只是还没有熟悉到那一步,同班虽然快三年了,但是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啊。凭什么啊?问什么不可以,又不是没见过,白痴都知道是拿去给父母或者朋友看的,想来参考我。对我没信心还要别人来参考,哼。我真想晕过去了。我最恼的就是男的问我要相片了。女的我还乐意,男的就千万要斟酌了。哼,绝交……
一大堆话噼里啪啦地讲下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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