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秀秀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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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秀秀姐从避风塘出来的时候就收到覃海墨的电话，叫我们去新莘坊吃麻辣烫。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有七个人了。阿有也在。还有黄小磊，尹颖都来了。开始我不知道阿标也要来，虽然我考试考得不好，但那顿饭我还是吃得很开心，因为阿姨没事了，因为秀秀姐重新快乐起来了，又可以在我身边撒着娇了，按照惯例对我说，弟弟，你多喝一点白锅里的汤嘛，很好喝的。然后又呀嚯呀嚯地往我的碗里夹着菜，弟弟你吃嘛。生怕我不得吃一样。当然，较之帮我夹菜来说我是更喜欢秀秀姐向我撒娇的。
可是后来阿标也赶来了。西装革履的像参加什么盛会，一来就在秀秀姐旁边坐下，很亲密的样子。凭良心说，阿标他具备各种各样的“帅”的特征。比如说浓眉大眼鹰钩鼻脸部轮廓清晰等等。
尹颖抿着小嘴说，岑秀秀，听说你已经答应他做你的……那个了？
秀秀姐脸一红，讨厌，那是有限期的，一个月不合格就换人。
阿标一下子急了，喂，喂，好像你没有说到有限期的啵！
我临时决定的行不行？不愿意啊，那就拉倒！
行，行，你说什么都行。
我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我的心突然重重地跳了一下。我遭受了突如其来的打击，细胞里的疼痛和失落在此时仿佛遇见雨水般滋生出尖锐的刺芽。我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了，真的想马上离开。可是我没法这样，我不要做出让秀秀姐尴尬的举动。坦诚的说，我对于秀秀姐的感觉，不单单是喜欢而已。我发现我真的无法只把她当姐姐。我突然想起了覃海墨说过的一句话“你就不怕有一天叫人家姐夫？”
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最先发现我不对劲的是覃海墨。他似乎想做点什么努力来改变我的心情，就一个劲的开玩笑想调动我的兴致。所有的一切都只会让我感到厌烦。当时我只是在尽力克制自己，千万不要让刚刚快乐起来的秀秀姐一下子变得不快乐了。后来我假装接电话跑了出去。秀秀姐不久也跟了出来，她说，弟弟，你怎么啦？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尽量对她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啦，刚刚六级考糟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看着你这么有进取心，姐姐我就高兴了。不要紧啦。六级以后读研的时候……
秀秀姐，以后他来就不要再叫我来了好不好。我很惊讶当时为什么突然嘣出了这么一句。说完还是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问我为什么。
我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那么艰难，结果无奈地对着她苦笑了一下。
秀秀姐是个很聪明的女子，马上就不问了，只是很不好意思对我笑了笑，那是一个没有发展的笑容，她的笑容从来没有那么不自然。看着秀秀姐难受起来的样子，我后悔极了，但是一切都无法挽回。
吃完饭，本来说要去唱歌的。但是我借故要回去复习，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看出我不高兴了，我觉得他们所有人的眼光都有力地砸在我身上似的，还有黄小磊，我简直不敢去触碰黄小磊的眼光。他们都没有挽留我。阿标不敢对我生气。就像我不敢对阿标生气一样，我们都怕秀秀姐不高兴。我想，至少我们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我们都想让秀秀姐快乐起来。秀秀姐跑出来送我，一直等到车来，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我准备上车的时候，秀秀姐突然微微张了张嘴，对我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浅浅的表情，无声无息，悲伤却一眼可见。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了吗？
恍惚间，我明白，对于秀秀姐，我没有办法就这样离开她，可是我潜意识里对再发展下去有可能发生伤害的预见有了反应。我自然不忍心伤害谁。包括我自己。我以为我可以保护我的姐姐了。可是我带给她的却都是伤害。
也许我做得并不比阿标好。
车开了，我一转头，秀秀姐不见了，却发现了黄小磊……
第十六章
第二天秀秀姐打电话问我可不可以去陪她录音。
我当时停了停没有立即答应她。
她怕我拒绝立马补充了一句，就我们俩个去，我想刻几首歌送给你。
我去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陪她录音。到录音室的时候秀秀姐没有打开设备，而是坐到了我的对面看着我。我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秀秀姐伸过了一只手想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捏我的脸蛋。结果我条件反射地把脸扭到一边拒绝了她。眼前匆匆闪过秀秀姐手掌上的细纹，三条主线在最后渐渐地细化消失。秀秀姐手指落空，徒劳地蜷着。
我只记得，以前秀秀姐要捏我的脸蛋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回避过。
你不是我弟弟了吗？秀秀姐的眼泪一汩而出。
我一下子慌了，连忙抓起她的手掌往我的脸上放。
她轻轻地抚摩着我的脸蛋，眼泪已经流到了脖子上。她那种久违的右手食指上粗硬的角质感又一次微微疼痛地呈现在我的脸上。我的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起了卷，视线模糊起来，转过头去不敢看她。
秀秀姐真的把我当作一个弟弟了，并且一直把我当作弟弟，一个仅仅用来聆听的弟弟，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她的弟弟，没有一点男女之间所谓的感情。
弟弟，我总是抑制不住从心底汩汩流出的歉意。对于你们两个我都是觉得有歉意的。弟弟，我对于爱情的原则，你知道的，我也跟你说过，我是处于被动状态的。我沉默地同意着这一切的发生。但是不管怎样，弟弟是最了解我的，最疼我的。弟弟，我真的好对不起你。如果我这辈子欠了你什么还不清的，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会用下辈子来还的……
我记得秀秀姐已经是第二次跟我说这样的话了。我无法再听下去。
姐，我们开始录音吧。
这是我最后一次陪秀秀姐在录音室录音了。她又一次唱了王菲的《流年》秀秀姐那种有点喘不过气来，发自内心有点颤抖和破碎，有点想撒娇而又不敢撒娇的声音，就好像从她的胸腔直接泵入我的胸腔，中间都没有经过任何传媒，震得我怦然心跳。以及那种恍惚的旋律，哀伤弥漫，轻而易举地将我覆盖。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之后，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用一朵花开的时间你在我旁边只打了个照面五月的晴天闪了电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哪一年让一生改变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用一场轮回的时间紫微星流过来不及说再见已经远离我一光年直到录完歌，谁都没有看见我缓缓涌出的眼泪，甚至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听着听着就这样哭了。
后来秀秀姐把她录的六首歌刻成CD，送给了我。我却再也没敢听过。
对于秀秀姐，我终于承认我们只能是姐弟的事实。她始终是一个姐姐，爱她也罢，恨她也罢，仅此而已。我会尽量用尊重和爱戴姐姐的方式对待她。对于秀秀姐，我告诉自己，我有的只是让她真正快乐起来的责任。
于是我很平淡地接受着这一切的一切。我知道秀秀姐眼神中的忧伤很少有人读得懂，我看得很清楚，但很多时候我却装作不懂。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悲伤拿出来分享的，我所能做的只是让她开心。让我们回到以前无所顾忌的姐弟关系。我知道她需要一个像我这样可以倾听她心事的弟弟。我知道，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大的女子是要有勇气的，假如这个女子同时有男友的话，需要的便不仅仅是勇气和毅力了。如果无法娴熟在弟弟和仰慕者之间转换，那么，所面临的痛苦是难以承受的。看着秀秀姐在别人的肩上巧笑嫣然，我不去会去难过得想要疯掉。我再一次告诉自己我在他们爱情的局外，我只是一个弟弟，弟弟是用来倾听的，我没有任何指责的权利。爱情是两个人的城堡。拒绝被人打扰。尽管她说过，她并不爱阿标，可是，有些事情，用弟弟的身份是做不了的。很多东西，本来以前是应该我来做的，可是阿标都替我做了，甚至做得比我更好。我只有走开。有时候我看见秀秀姐和阿标一起走在校园里，就骑车绕过另一条路，头也不回。寂寞如无所不在的细沙洒满了我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黄小磊发过来的大写英文字母的短信我也没有理会。
秀秀姐，她真的可以不需要我了。阿标和她走在一起的时候很般配，金童玉女的样子，并且他真的对秀秀姐很好，很喜欢她。我就这样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