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秀秀姐》第29章

你真的决定把自己的眼睛换给岑秀秀？覃海墨非常激动地问我。
是的。我答得很平静。
你别傻了，不值得。
你少管闲事，我自己知道。
好吧，为了不让你后悔，我现在想告诉你一件事。虽然我跟尹颖发过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但是我现在不能不告诉你，尹颖跟我们说的那个做人流手续的女生就是岑秀秀。
什么？
就是尹颖去妇产科实习接的第一个流产的女生是岑秀秀！
不可能！我叫了起来，她不是在上海实习吗？秀秀姐怎么会去上海。
这有什么奇怪，如果她在N市那才奇怪呢，你想想，她愿意在一个经常碰见熟人的地方做人流吗？
尹颖真的确定是她？
千真万确，尹颖当时很认真的看了她的资料。还记得她的名字。
那个女孩不是84年的吗？
是啊，你敢肯定你的秀秀姐不是84年的吗？你敢肯定她比你大吗？
那她为什么不认识尹颖？那她为什么不做无痛的？她那么有钱。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尹颖搞错了。
我也希望是尹颖搞错了。岑秀秀不记得尹颖是情有可原的，她潜意识里肯定想忘记那个医院所有的人，况且尹颖只是带她去添资料，带她去手术室，尹颖注意她了她没注意尹颖，所以记不得尹颖，她也绝对想不到会在N市看见尹颖。并且，你还记得那天我最后一次请你们去后街喝酒的事情吗？我讲到一个女孩子怀孕的笑话的时候她为什么大发雷霆？后来尹颖才跟我说那些事情。哎，我不想多说了，你自己决定吧。不过如果你爱她，即使是又怎样呢。
是啊，想想尹颖那时侯第一次见秀秀姐的时候就问“你是不是叫什么秀的？”
还有她跟我们讲那个实习的故事的时候总是时不时的看我一眼，还问我和秀秀姐是什么关系，还有，天呐，尹颖不会怀疑那孩子是我的吧？可是，我爱她，我爱我的秀秀姐，很爱很爱。即使她真的做过人流又怎么？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爱她了。
阿姨，我决定了，今晚就可以做手术，但是您要答应我三个条件。
好。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第一，你永远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她，要不然她不会安心的，你就说她的眼睛是医好的，不是移植的；第二，你不要给我任何钱，要不然我不会安心的，我给她一只眼睛那是因为我爱她，我什么都不会要，我只是爱她而已；第三，等她的眼睛痊愈以后，你们马上离开中国，不能让她再看见我，不然我会比死还难受的。
一切顺利进行，我在手术室里只想着一句话“白什么白啊？再白把你的眼睛换掉。”
秀秀姐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的那只眼睛流下了属于我自己的最后一滴眼泪。我被麻醉剂麻醉……
第二十二章
阿姨以我的名誉给学校实验室捐了200万，我一夜之间成为传说中最富有的学生。但是我真的想告诉他们，我很穷，我真的很穷，我什么都没有。甚至瞎了一只眼。但是我知道了爱情什么。爱情，用两只眼睛去看也看不透，用一只眼睛去看也看不透，因为爱情本来就是瞎眼的。
我赶到家的时候正好是2005年的春节，雪花大片大片地飘着，白茫茫的一片，那是秀秀姐渴望的风景。
我打开电脑，秀秀姐写给我的信弹了出来：弟弟，我今天出院了，你放心，我的眼睛已经痊愈了，看着刚刚治好的眼睛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好像比以前还漂亮了呢。可是弟弟，你再也不能看见我了，因为明天我就要和妈妈移民荷兰了。荷兰是一个全世界花最多的国家，我很向往那个地方。我们在那边将有一个新的家，我将有一个新的爸爸。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回来。现在才把我要说的话都变成了文字留在这里，希望你可以理解，可以接受。
弟弟，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在认识你的两个月前我去了上海的一家医院做过人流。并且我是做了非麻醉的那一种，我想让自己永远记住这个痛。这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连他都不懂，那时侯他在新加坡发展自己的事业，我不想他回来。后来我一想到他就隐隐作痛，其实那时侯真的放不开。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快就在新加坡找了其他的女孩子？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其实刚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想，如果那时侯让你来填补那个本该一直空着的位子来祭奠我已经枯萎的灵魂，我就会觉得这样太委屈你了。所以只能认你作弟弟。
但是，从你生日那天起，我就知道了你在我心中的定位，我已经开始躺开心扉去接受你了。因为我觉得我需要你。你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会疼我的人。你可以无形中包容我尖锐的菱角，像水一样无声无息地湮灭掉我突发的怒气与使性子。所以我叫你弟弟，想以此来解开我们之间的所有戒备。
其实我在12月份的时候就知道我们要移民荷兰了，因为妈妈说她将嫁给一个荷兰的男人。我自然舍不得离开我的妈妈让她自己一个人去荷兰。弟弟，你知道我当时的痛苦么？因为我发现自己渐渐地习惯并依赖你了。你还记得有一次我生病的时候跟你说的吧，我说，弟弟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你了。其实在那之前我是在努力让自己离开你。以免到时候不能安心地陪妈妈去荷兰。我觉得我这样子真的太自私了，一点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想，那段时间你肯定认为我是个不可理喻的入侵者吧！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是很容易被你哄乖的，你对我那么努力我怎么会不满足呢。只是我怕我突然离开了我们两个都受不了。我也知道你当时的心痛。但你是一个安分守己从不强求于人的好人，即使受了伤你也不会吱一声。
我知道你想要的并不多。但你却给了我一片广阔的视野和胸襟，你不断地用你豁达的心境来影响我。你没有像别人一样要求我做你的女朋友，但是我知道只有你的感情才是由心底自然而然的萌发起来的，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用汩汩流出的温情来灌溉这段感情。直到现在我还能够嗅出这段感情的芳香，浑身暖洋洋的想要熔化。你说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但是我还是在你和妈妈之间我选择了我的妈妈。因为妈妈比我们可怜。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她更需要我的爱和照顾。弟弟，我知道你会原谅我的，是吗？也许我会像妈妈一样坚强起来，但我不排除回来找你。我天生就不是个野心家，只满足于舒适安逸的小生活，我想在一个有大片大片油菜田的地方住一只矮矮的房子，像一尾小小的比目鱼，自由自在地游弋在自己的生活圈里。而和你在一起，迄今为止，我是最快乐的。当我敞开心扉准备接受你的时候妈妈才告诉我我们要去荷兰了。可是，你却不知道，那时侯我已经爱上你了。我在想，我要用什么方法才可以离开你呢。
于是我问阿标是否可以帮我，帮我离开你，我告诉阿标，我爱的是你，但是爱谁又有什么用呢，终究我都会离开你们。于是阿标和我还有银欣春合演了一出戏，只有你在戏的局外，对不起，我要阿标假扮我的男朋友只是想用一个你可以接受的方式离开你，同时也想试试看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样的定位。而你也总是那样温暖地看着我，大而空洞的眼睛里流露出几近乖巧的祈求。你永远呆在一个等待的地方，我知道你在拿黄小磊做挡箭牌，你偶尔会弄得我好心酸。我也不想你因为我的任性而难过。我自然也觉得我对不起黄小磊，所以我叫她好好珍惜你。你从不对我要求过什么，我不准的你也决不做。我知道那不是懦弱也不是唯命是从，那是你用你的行动向我表明你的感情。我总觉得我们两人之间，我是个索取者，而你是个无条件的给予人。我为你对我的无私而动容。你纯情得像个处子，永远不会喊痛。让我为你的傻气而心疼。只是我那个时候对爱情的理解还只停留在这样一个层面上。
我当然是给过我们机会的，我让老天来决定我该不该告诉你我爱你。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足球场看雪吗？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渴望下雪吗？那天我出院你送我回来的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和你在我家旁边的公园里看雪，雪花极大，肥肥软软的，扬在天上像无数碎纸片。落到地上如一床厚薄不均的新棉絮。整个公园白皑皑的一片，美丽而圣洁。我看着那大片大片的雪花飘洒下来想冲过去扎到雪堆里，而你任凭我自顾自的疯狂着，只在花圃的小路上兀自地一捧一捧地挖开那雪，寻找那轮我用鹅卵石铺的弯月和我的名字，那么认真，　那么执着。第二天是冬至，我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