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鬼》第101章


她猛地一震,缓缓回过头。
河岸边,正对面,一抹青衫罗衣墨竹点点,和煦暖风一样的笑容,宛如当年隔花初见时的风流俊逸,一柄折扇握于手中,扇柄的青玉同自己腰间的坠子一般颜色。
迎着初阳,宿兮含笑着轻轻唤她:
“木晴。”
她笑着点点头,不急不缓地朝他走过去。
一阵春风乍起,身后的桃花飞舞如血,引向天边。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江南烟雨
一袭青衫罗衣。
扬花满袖,染书卷落墨点点滴滴。
素手骨扇挥风起。
荡一池绿水,推波起涟漪。
旧时笑语,往事前尘多少迷离
应不知今夕是何夕
书一笔山水,当年隔花听雨。
倚窗繁华褪尽,落木凄凄
何处遗香一缕,月色静寂。
这红尘千丈,天幕清晰
岸边垂柳云烟低,万里迢递。
道君一声,便是归期。
(宿兮主题歌词)
感谢【何日君】的地雷。^_^。
☆、【流水浮灯】
庆历五年,春末;桃花谢尽;果实累累,江陵城最大的湖泊上莲花盛开;莲叶青翠;娇嫩可人。
临近湖边的一栋宅子里头正传来几声吵闹,待得凑近了些看;那垂柳之下两个孩童争得面红耳赤,你推我搡。
宿楚眼珠子滴溜一转;趁对面的宿谦毫无防备之时抬手飞快在他胸前一点;瞬间把他定住;当即拍手乐道:
“这下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宿谦气得咬牙切齿;瞪着他:“你耍赖;这不公平!有本事你解开我穴道,我们单挑!”
“嘁——我才没那么傻呢。”宿楚得意洋洋的叉腰往他鼻子上一捏,“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怪的了谁呢?”
“胡说!都是娘偏心!凭什么教你点穴都不教我点?!”
听他这么一说,宿楚也觉得不爽:“什么啊!爹还不是教你‘摧心掌’和‘神仙扇’,你比我多会那么多,你还贪心不足!”说罢就从他腰间抽出骨扇来,笑道:“这东西归我了!”
“你你……我告诉娘去!”那把扇子是生辰时爹爹送他的,平日里他自己都舍不得用,一见的被宿楚拿了去,心里慌得犹如焚火,可怎奈何被他点了穴道又动弹不得,只能在原地瞎叫唤。
“好啊好啊,你有本事就去啊,我看你动不动得了。”宿楚是存心和他杠上了,展开那把骨扇来,有模有样地唰唰耍了几下。
刚进门的苏七被这俩小子弄得哭笑不得,赶紧上前来帮宿谦解了穴,夺了宿楚手里的扇子,戳着他脑袋好笑道:“你啊,亏得还是哥哥呢,怎么老欺负人。到时候叫你爹知道,好生整治整治你才是。”
两兄弟皆是闷闷地唤了一声“师母”,随即就听着宿楚撅了撅嘴道:“爹才舍不得罚我呢。”
见搬出宿兮来,这两小子都没畏惧,量是他那个当爹寻常时候皆惯了孩子,苏七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轻咳一声,正色道:“那就告诉你们燕师父,叫他让你们每日多蹲两个时辰的马步!”
“师母是坏人!”宿谦先嚷嚷出来。
“对,师母是坏人!”难得哥俩达成一致,宿楚牵了弟弟的手,认真道,“咱们不要理她,听娘说,怀了孩子的女人都很凶的,咱们还是找爹去玩吧。”
“好好。”宿谦点头表示同意,两个人一溜烟冲出院子,往别院跑去了。
剩的苏七在原地气得牙痒痒。果然,什么样的爹娘有什么样的娃,要是以前,她就早就……
猛然想到自己是有了身子的人了,断不可乱动气,她勉强缓了缓,淡定片刻
方转了步子去找燕生。
穿过回廊,沿着小花园一直跑,两兄弟马不停蹄,嘴里直叫着:
“爹,爹啊,爹……”
正欲冲进屋子里,迎头就被陶木晴一手逮了个正着。
宿谦喜道:“娘?”
“嘘——”陶木晴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身后,“你爹在睡觉呢,晚些时候再来吧。”
“哦……”两兄弟对视了一眼,有些悻悻地转身,忽然宿楚又回头来,对着陶木晴委委屈屈地道:
“娘,今天晚上陪我们放河灯吧,好不好?”
“好。”陶木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带上爹一块儿,你说好不好?”
两个人瞬间眼前一亮,看着就要跳起来,陶木晴赶紧摁下他们,又指了指背后,二者会意,一面乐着一面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望着这俩孩子那得瑟的背影,陶木晴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摇了摇头,掩上门退步进屋。桌边的红泥火炉爆了几个火花出来,茶水已沸,她烫了茶杯这才提了茶壶倒茶。不想床上的宿兮轻轻咳了几声,手撑着床作势要起来,陶木晴见状,忙走过去扶他,看他睡得一头的汗不禁拿袖子替他擦了擦,笑道:
“热成这样?看来等会得去一床被子了,不然晚上又得出汗。”
“两个孩子把你吵醒了?”
宿兮微笑着摆摆手,靠在床边休息:“那倒不是,我是自己睡醒的。”
“要喝茶么?”
“不用了。”他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不必忙,坐在一边陪我。”
“嗯。”陶木晴依言在他身侧坐下,手指自他指间穿过,忽的提起一件事来。
“听说……大宋同西夏议和了,是么?”
“是啊……”宿兮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看样子,不会再打仗了。”
“当军师不好玩么?”陶木晴笑嘻嘻地看着他,“山高皇帝远,那真正指点江山的,还不是你?”
宿兮微微皱了眉,在她脑门儿弹了一记,不悦道:“说什么胡话……那有什么好玩的。”看见的除了血腥和尸体便没了别的,昨日还见得的人,到第二日恐怕就化为焦土。
这样的日子,果真不是他所喜欢的。
“不好玩你还去那么久?”陶木晴摇了摇头,仍是心有余悸,“战场比不得别的。你竟连一个口信也不带回来,若是从此一去不回头,你叫我怎么办?”
宿兮没奈何,“我若是当真告诉你了,你不得从中原一路追到西夏来么?
“能活着
回来就好。况且……我当时是盟主,身先士卒,理所当然……顾不得其他。”
“这个我当然知道。”陶木晴抬起头来,忽而笑道,“不过你把武林里头的事都推给不笑大师,这当真好吗?”
“又如何?”宿兮慢吞吞地撑起身子来,“当初是他把这个苦差事扔给我的,如今叫他也尝尝,一报还一报。”
“……”
*
苍山高远,烟霭茫茫,一地的枯草衰败,烛火随着气流冒出一段黑烟,滚滚而起。
总管在一旁边,瞧着那地上跪了半日的黑衣人,终是忍不住偏过头,拭了拭眼睛的泪花,然后劝道:
“将军,回府吧,您老这么跪着对身子不好啊……”
两座坟头一高一矮,孤零零的在山中静静立着。
总有一日,墓碑上的字会磨损不清,总有一日,坟边会杂草丛生,荒芜萧条。
能葬在这个能看清汴梁城全貌,能看见自己一心死守的城池的地方,想来,便是死也该瞑目了。
步云霄缓缓站起身,一言不发地举步往山下而行。
*
宋夏三战之中,大宋屡屡残败,死伤无数,虽已言和交好,但毕竟损失最大的还是宋军。
江陵城百姓便自发在河边放灯祈福,悼念亡灵。
那方流动的河水上满满的皆是宁静闪烁的花灯,灯光明黄,随着水流浮动,就像是一个人的灵魂,在人世的长河里起起伏伏,飘飘沉沉。
渡头的一个小哥手拿着河灯朝陶木晴这边招手,笑道:“夫人,放个河灯吧?”
陶木晴垂眸看过去,那花灯是用白色丝绸所制,一侧画了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白鹤,白墨交织的颜色瞬间让她想起许久之前的一些事情来。
“娘啊娘,我们放一个吧?”见着她半晌不说话,宿谦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扯了扯她的衣摆。
陶木晴方回神过来,低头笑道:“你要放就放吧。”
宿谦兴冲冲的奔了过去,接过那小哥手里的灯正要往水里扔,那小哥忙制止他。
“诶——小公子,你还没写东西呢。”
“写东西?”宿谦不解,“写什么?”
那小哥取来纸笔凑到他跟前笑道:“既是祈福和悼念的,自然要写一些东西,否则,天上的神仙如何知道?”
“啊……”宿谦为了难,转头去看宿楚,“我们写什么好呢?”
“随便写吧。”后者不以为意。
“这东
西哪能随便写呢!”他歪着头,咬着笔杆想了许久,这才在那纸上写好,交给那小哥。
“好了,小公子。”那小哥帖好了纸条,将花灯交给在他手里,“您拿去放吧。”
宿谦兴高采烈地捧着花灯,一手拉着陶木晴:“娘,我?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