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岛》第10章


怎么做。
当那天看到有报纸把王菲以前在北京和窦唯一起生活的照片登出来,照片上王菲散着头发去倒一个痰盂,我的心里觉得好难受,差点哭出来。我想她是那么甘愿的一个女人,那么多年的低调可最终依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我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放不下对她的喜欢。我记得有人说过,当你见证了你喜欢的明星从跌倒再到爬起,你见证了他平凡的一面和光耀的一面后,当你看着他从幼稚变得成熟,从退缩变得勇敢,你就再也放不下对他的喜欢了。
这句话我深深地印在脑子里面,很多年都忘不掉。
烈日晒干了湖泊,留下鱼和鱼的故事。你没有来过,但我也不曾离开。有种似是而非的情绪沿着海岸描了深色的红。芦苇不见了,还有鸢尾倒立着插进天空厚厚的云层。有种惩罚是看不见的临渊,你知道。
中途的时候王菲去换衣服,然后大屏幕上开始放她的VCR。在那段VCR的最后,王菲突然对着屏幕说:我不希望有人记得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唱歌了,我希望你们忘了我。
那一瞬间我像是被钝重的刀狠狠地砍到了,从脚趾开始一直往上疼过来。我望了望身边的高蕾,她说她有点想哭。我说我也是,我再听一遍的话我就真的哭了。
在中途来的时候,高蕾就在出租车上说,记得自己在高三的时候王菲也来上海开过一次演唱会,可是那个时候自己要高考,不能去。然后到现在,这么多年过去,终于可以看到她站在离我们看上去很近其实依然很远的地方唱歌,这种感觉真好。
我也是,看着自己默默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站在自己面前,我想要说好多可是都喊不出来,只能像是个无知的歌迷一样用力挥舞着自己手中的荧光棒,忘记了第二天自己还要签名售书手会很酸。
最后一首歌唱完了,王菲说,对不起,今天不知道是下雨还是什么关系,我发挥得不好。请大家原谅。
然后我回想演唱会刚开场的时候她说的那句,今天又下雨,运气真不好,下面的朋友你们冷不冷。我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就说,是啊,在新加坡也是下雨。然后她指着贵宾席说,看到吗,那有很多歌迷都是跟着王菲满世界飞的,她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说实话我有点被感动了。不觉得他们傻,反而有点心疼和爱惜。有人和自己喜欢同样的东西是件愉快的事情。而偏偏有些人就为了体现自己品位的独特,当自己曾经喜欢的东西突然很多人也变得喜欢了,他就会去贬低自己以前喜欢过的东西,这其实是最没品位的一件事情。因为你否定那个东西或者那个人的时候,你也否定了曾经的自己。
结束后人群很快散去,我站在越来越空旷的虹口足球场有点耳鸣。刚刚过去的一个多小时像是一场梦一样,来得有点仓促令我措手不及。
站在空旷的看台,大雨哗哗地淋下来。又想起了那句歌词,“又下起雨,是天为谁哭了,谁为了谁哭了”。
走出去如我所料的根本拦不到车,很多人挤在体育馆的出入口只为了等待王菲的车子经过,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停的意思。那么多的人站在雨里,我看了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点想哭,我想王菲肯定很开心。
那天夜里因为没有车,走了很多路,一路冷得哆嗦。大雨打湿了头发衣服,夏天竟然像冬天一样寒冷简直不像话。雨水漫过脚背。匆匆忙地带走了尘埃。
我想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我想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许有人像喜欢王菲一样喜欢着我。我想这已经可以让我知足了。
你在这里唱了,笑了,离开了;
我在这里听了,哭了,留下了……
郭敬明《岛》第14章 
{怪声音。}
{开着摇头电扇呢。}
{天真热。}
{是啊。}
几乎所有的夏天都这样开始。白昼不断提前,从七点,到六点,五点,五点缺三分,黑夜被逼到绝境,可怜兮兮,却毫无办法。随后。随后植物的光泽在第二天变得突然强烈。阳光把它们逐段分解。绿的颜色一天变换几万种,直到你忘了究竟什么才是绿色。
我怕是已 经忘了。家门前的两三棵树,从回忆里褪成水彩,时间在上面隐隐流动,于是细节处的笔调一律模糊。想得头疼,也无法变得更清晰一些。
这绝对是离家几年的后果。不过虽然这话的口吻挺哀怨,倒也不至于成天长吁短叹地玩伤感。人总是有很多事得忙啊,上班,赶稿,开会,吃饭,看电影,聊天,看书走路说话睡觉偶而半夜醒来,春夏秋冬轮番着,伤感也成了不轻不重的东西,挂在线上感觉不到重量,虽然细线依然在无限延长。
又是夏天。夏天的意义在于裙子和西瓜,挑战五十米的单向泳池,天天洗头,洗发水是桃子味,还有蚊子块,啪啪啪地打在关节上,真痒!又或者,这样的夏天,意味着自己独自在外又半年。多少多少来着?三年又半年。
好象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了不起的。偶尔为“终于能游50米了”激动一下,随后又在第二天死活没法延续这一神话。从泳池出来,感觉满身的皮肤都在肌肉上有些错位,哪里松了下去,怕是又瘦了一点。于是心情愉快,散着头发往住处走。
满身都是漂白粉的味道。抬起胳膊去闻,几乎像体味般强烈。我从来以为夏天的味道就是西瓜和游泳池两种。一个红色,一个蓝色。而夏天是绿色。简直刚刚好。
总是没有风,阳光变着角度切在玻璃窗上,在眼里凿开一个刺目的小孔。路上没什么人,能在太阳下做各种姿势,看影子搞怪。有时经过一杆钢制旗杆,瞥到自己的脸在圆柱上变形——长圆状的女生。刘海湿透露出额头。一黑一白,却并不对比。而此刻,天空青蓝湿润,哪里有云,哪里都没有。
{然后呢?}
{然后啊,扯下领口的缎带系住头发,慢慢趟回去。走到树下抬头时,眼里掉进颗雨珠,打个哆嗦。}
{树?}
{嗯,树。不过和家门前的那种不同。}
我记得所有夏天。烈日和雨水纵横交织,人就在交汇点状如粉末。三四个故事反复悸动,如钝口的刀,艰难地想将凝迟斩成两段,却最终只留下一个异常粗糙的切口。碰到了,麻麻地疼。那是意像般的无奈,绕在心脏某处,感觉的就是全身。
坐在电影院里,在人手心上写字,男生猜来猜去不是“爱”就是“秀”,连接五次都失败了。公布谜底时,我说我只是划了一团乱线而已,被刮了鼻子。
影院在那一瞬间迅速暗去,他的笑赶不及保存,随着昏暗即刻融化,只留一个薄薄的影。高的高,低的低,消逝的消逝。看向幕布我才知道,原来是大船终于沉没,所有人都掉进深海,哇啊啊地喊着救命,世界只有几颗星星,所以一团漆黑。黑暗让人无法目测距离,总觉得谁会一直在身边。
最贴身的却是冷气。冷气太强了,胳膊上冒出整片的疙瘩,找到他的胳膊,别扭地抱住也没什么用。对方笑着把我的头按向肘窝里。
那年夏天总共把《TITANIC》看了四次,这就罢了,偏偏全在同一个影院。“毫无创意”,他一边说一边刮了我的鼻子。我俯身睡在他的右手上,肋骨被座椅扶手顶得生疼。从一排椅背后看不见画面,还能听见许多人求救的呼喊,以及海,在近距离里激烈沸腾着的水声。
非常没有真实感。
毕竟是很久前的事了,人的记忆会美化出许多不曾存在的细节和气氛。一定是。半满的大厅,变换不停的光线,冷,真的很冷,手心里的掌纹,贴着脸时几乎能感到静默的血在爱情线上流动……
不真实就不真实罢。
{莱昂那多·迪卡普里奥,还会拼么?}
{Leonardo DiCaprio。}
{哇,好强。}
{嘿嘿嘿。}
后来在自己租的房间里看莱昂那多演的《海滩》,没有看完就关了影碟机。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腿麻了,嗷嗷叫着又坐下。电视屏一片机械的蓝光,乡土气,很没意境。
一个人看电影就有这样的好处,想看就看,不看就关掉,坐在地上出神,甚至可以毫不在乎地叉腿坐着,也没有关系。可我还是不怎么喜欢一个人看电影,因为总在半途忍不住这漫漫时间而停了光碟,于是积累下许多看了一半的片子。有些连一半也没有,只有开头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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