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滟歌行》第170章


她独自想着,默然低着头往回走,身后宫人远远的跟着,同一旁的宫小声议论什么?
她们声音不大,却也听得到。
“皇后娘娘疯了,那荣妃娘娘岂不是又要上位了?皇上从前可是很宠她的。 ”
“你懂什么,荣妃娘娘现在躲还来不及呢,你别忘了,太后娘娘突然盲了,到现在都还没有查到结果呢?”
“是荣妃娘娘吗?”
“谁知道道,反正不会是皇后娘娘,就算是,这一下也碍不着皇后的事了,这个黑锅,她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那多无辜。 ”
“谁说不是呢?”
“阿楚,阿离。。。。。。”前面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两人吓得立刻闭了嘴,再不敢多言,嫿贤妃冷冷的看了她们一眼,黯然叹了口气, “你们懂什么,就在这里乱说,小说被人听了丢了小命。 ”
“奴婢知错了。”
嫿贤妃不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
那件事情看似过去了,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碧月仍在荣妃那里,就算一切查清,最后知道并不是荣妃所为,也永远不会被推到皇后娘娘身上,那个碧月。。。。。。其实就是以防万一的替罪羊。
可是现在,皇后半疯半痴,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或者,生或死,赢或输,她早已不在乎了。
寂静殿内,一个青装宫人悄然走进来,看看榻上仍在睡着的美人儿,不禁柳眉轻蹙,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怔怔的站了一会,正要转身离去,榻上的人却有了动静, “碧月,有什么事吗?”
碧月停下脚步,重又转身走过去,笑着道: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贵妃娘娘已经找到了,奴婢来通禀一声。”
“找着了吗?”荣妃有些惊讶,撑身坐起来, “在哪找着的。 ”
碧月的黯然垂下眸,叹了口气, “人是找着了,可是死了。 “
“死了?”闻言,荣妃又是一阵惊讶,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呢?”
“不知道,听宫里人说是畏罪自杀,贵妃娘娘从前嫉妒皇后娘娘,不知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让皇上误以为真,酿成了华阳公主和皇后一死一殇的局面,现在事情查明,她怕太后娘娘怪罪,就自己跳了井。”
荣妃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惊吓,没有一点血色。
“怎么会这样呢?”她喃喃的道,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人人都挤破头想要进来的后宫会是这么一个人间炼狱时刻都充斥着厮杀,时刻都有争斗,血腥。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她在心里问自己,没有答案。
碧月看着她脸,有些担忧的道: “娘娘,你没事罢?”
一句话,让她回过神来,情绪也跟着动起来,猝然直起身子,紧紧抓着她的手臂, “碧月,你说。。。。。。太后娘娘会再调过头来调查那件事吗?你是知道的,我什么都没在里面放,太后娘娘的事真得不是我做的。 ”
碧月低下头微笑,显得有些无耐, “太后娘娘的心思向来是难懂的,她觉得谁好,谁就好,觉得谁不好谁就不好,就像从前,太后娘娘不喜欢皇后娘娘,所以无论什么事都要归功于她的头上,现在皇后娘娘疯了,想必她心中的恨也渐渐平息了。”
她话里意思很明显,从前有皇后娘娘在前顶着罪名,现在皇后疯了,太后自然不能再追究,那就只有她喽?这样一想,荣妃原本就忐忑的心现在变得更加不安。
“碧月,皇后娘娘经常说你聪明,你帮本宫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躲过这次劫?”她近乎哀求的道,用无助的目光看着她。
碧月谦卑的笑笑, “都是娘娘随口夸奖的,奴婢哪有那么聪明,再说,现在奴婢已经不是皇后娘娘的奴才了,娘娘,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啊!”
一家人,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让她心中为之一动,有些感慨的垂下目光, “早知道是这样,当初就算是给我千倾万倾,给爹爹多大的官,都不会进来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奴婢听说过,当初是大司农大人荐娘娘进宫的。 ”碧珠呻吟笑着说,无非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脸上也没有多大反应。
看她冷冷淡淡,像是并不想帮忙,一向心高气傲的荣妃不禁沉下了脸色,恢复到从前的表情,冷笑着道:“碧月,本宫知道,你到现在都还一心向着皇后娘娘的。 ”
碧珠不卑不亢,并没因她的话有什么改变,仍旧笑着道. “娘娘说说这种话,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既然当初奉皇后命来侍候娘娘,就一定好好侍候娘娘,这种吃里趴外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不过娘娘要是不相信奴婢,倒是可以再把奴婢谴回去。”
谴回去,是指谴回内务府,宫里制度,分出去的宫女被谴回,也绝不是回到原来的主子那里,回到内务府后,一时没要人的,会被派给最累最苦的差事,直到再次被分派,或是有人主动讨要。
荣妃是没有心机的人,欺软怕硬,看不出先机,听她话里坚决,于是也害怕起来,留着她,将来至少可以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如果走了,可就真得没有人能代替她了。
“本宫也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就当真了呢?”她笑着道,说着,又亲昵的推了她一把。
碧珠微笑,却不看她, “娘娘显然还是不信任奴婢,不过。。。。。。做奴婢就得侍候主子,这是天经地义的,娘娘刚才问我,有没有办法可以解决这次的事,有倒是有,就是怕娘娘不肯抛却眼前的荣华富贵。 ”
“什么办法你说啊,只要可行,本宫对这里的一切都可以抛下。 ”她亟亟的道,沉寂的这段时间里,就像是在等死,每一分每一秒仿佛都会有人从天而降,手拿钢月鸠毒,迫她喝下毒药,背负在身上的沉重罪名,像是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一种不能掌握自己生死的悲哀与无耐。
碧珠但笑不语,停了半刻才道: “至于办法嘛,那也只是下下策,还有没周密的计划,不能冒然行事,事情还需要从常计议,娘娘安心等着,等奴婢查探好太后娘娘那边情况,真得没办法的时候才可行,不过您要知道,奴婢是真心为娘娘你着想。”
“是是,本宫知道,好碧珠,谢谢你。 ”
“谢什么,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她微微笑着,眸中闪过一些极细极亮的光,荣妃只管盯着她看,却丝毫都看不出其中的异样。
是夜,宫里的夜晚总比别处辉煌了些,也比别处的更凄冷了些。
天上弯弯的一抹月,远远望去,像是一把悬挂天际的匕首,散发出凌利而冰寒的光。
雍荣华贵的女子被小心掺扶着下了轿,粗状木料制成的门用一把铁锁锁着,看到人来,里面慌张跑来一个狱卒开门,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这显然是一个密秘的行动,狱卒至始至终连句话都不敢说,只管默默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引着几人进了黑暗的门,沿着两面点着火把的通道直往最里面去。
这是天牢,关在这里的犯人都是最高级别的犯人,生着进来,死着出去,无一不是哀嚎着呼唤着,说自己是冤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痴狂的笑声,还有嘶哑得让人不忍听的吼声,听得时间久了,狱卒己经不觉得什么,可是初来这三人却不行,仿佛是指甲刮在瓷碗上,一种另人忍不住要咬牙闭眼的声音。
中间的女子拉了拉身了披风,无声的往前走着。
最尽头的牢房里,坐着一位与众不同的犯人,说他不同,因为他是僧人。
四大皆空的人却犯了世俗的罪,听起来似乎有点可笑,可是两人对视的目光却是那么认真,认真的恨着对方。
“你来啦!”牢门内,盘腿而坐的男子率先开了口,语声平静无波。
“是呀,来了。 ”她的语声也十分平静,宽大的风帽下一双空洞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所有光彩,两旁掺扶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扶着,垂首不语,连呼吸都极力忍着。
狱卒识趣的恭身退下,临去,远远候在一旁的内侍不动声色的从袖中掏出一袋根子塞到他手中。
这边,两个人冷冷对峙,虽然一个看不见,但恨意丝毫不因此而猝减。
女子摆摆手,挥退两个宫女,笑着道. “我没想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会在这里。 ”
“我也没想到,我们会落得如此地步。 ”
“这是为什么,我相信你心里比我更情楚。 ”她冷冷的道,原来平静的情绪似乎因为他的无所谓而有所改变,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冷笑,保养完好的脸上因几日的折磨也显出了颓废痕迹,腮上新生的青茬胡子为原本儒雅的气质添上了几分男人味,只是她却看不到了。
看了这人几十年的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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