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Ⅱ》第65章


千惠子骇然四望,那不是用眼睛去看,而是以心灵去看,就像梦中看事物。
只有令人心胆俱栗的强光,这些光并不是一片的,而是一束束、一团团的烁芒,迅速互替移动,每当光束滑过她的“身体”,一股奇怪的意念和声音便在她心灵中升起,但她却清楚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意念。
她的心灵正受到不知名的异物进侵,那是一种名副其实的思想被强奸的感觉,又像在无数陌生人前赤身裸体般难受。
“我要学习她的一切。”
深藏的记忆泉水般在心灵的大地涌出来,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这些入侵异物之前。
撕心裂肺的恐怖,使千惠子只想像风般云散烟消,可是她的灵神却被紧紧攫抓着,连思想要离开的权利也被剥夺了。
一幅美丽的图像被解放出来,占据了这梦魇的天地。
太阳迅速地从东方升起来,给葱绿的大平原带来光和热,溪水在树林里蜿蜒奔流,草原上鹿群奔驰,千万只鸟儿从栖息的林木间惊起,以壮观的队形往远处的湖泊飞去。一忽间太阳沉下西山,放射出万道彩霞,月亮从另一边升起来,散发着金黄的清光。
一个声音响起道:“这是她的世界。”
另一个声音道:“由现在起,它成为了我们的世界,只有我们才配拥有它。”
千惠子正要挣扎,忽地心中升起一个念头,一个属于自己的念头,那念头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像在呼唤她回去,心神一阵震动下,她发觉已成功地将入侵者排斥在心灵之外。
庞大的声音变得微不可闻道:“抓紧她!不要让她逃去,我们还不知她来自何处,她的世界……”
声音远去。
她的心神离开了强光,在广袤的空间旅航。
“呀!”尖叫声中,她的心神回到身体里,“醒”了过来。
有人猛烈地摇动她的身体,叫道:“醒来!醒来!”
她睁开眼来,发出另一下尖叫。
几个狰狞可怖的鬼脸,从高而下地俯视着躺在床上的她。
“不用怕!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她定睛一看,原来这些人戴上了鲜艳的面谱,记忆回流到她的脑海里,想到自己成为了被掳劫的人质。
千惠子美丽的秀目骇然四望,从围着她这五名戴着面谱的人间的空隙望出去,这是间没有窗户、没有任何装饰的空房子,除了她躺着的床,只有四堵灰白的墙和一盏从天花板上垂下的摇摇晃晃的孤灯。恐惧涌上心头,她再次尖叫起来。
其中一人以沙哑粗犷的声音操英语道:“这小骚货让我来对付她。”
另一人低喝道:“不要碰她,纳粹人吩咐谁也不能碰她一个指头,你若想得到你那一份,给我乖乖的。”
沉重的喘息声,在那沙哑声音的人处响起,充满狂乱的情绪造成可怕至极的气氛。
千惠子望向那人,只看到他是个棕红头发的粗壮男子。不知为何心中窜过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就若兔儿见到饿狼,绝望悲伤涌上心头。
无论在现实或梦里,她都是人质。
她已无路可逃。
第二章 巧得线索
八月十一日下午,日本东京。
凌渡宇将打赏塞进侍应的手里,侍应连忙鞠躬表示感激,直至退出房外,门关上前还再次鞠躬,令凌渡宇担心他的前额会撞在门上。
凌渡宇来到酒店房间的中央处,盘膝坐在地毡上,在一轮慢长绵细的呼吸后,心神进入自在的禅定状态,这是他休息的方法,他必须争取一刻一秒,好找寻末日圣战团。
他并不是个普通的人,只是他的身世便足以使人瞠目结舌。他母亲是个美籍华人,在一次往西藏的旅行遇上年届八十的灵达喇嘛,灵达在神庙里和他母亲合体交欢后圆寂,自此他母亲留在西藏,产下了凌渡宇,他自幼便受密宗苦行瑜伽和禅定手印的锻炼,直至十五岁才随母亲回美国接受现代的教育,成为两个博士学位的拥有者,酷爱冒险的他,有着别人梦想不到的离奇经验。
两个小时后,凌渡宇睁开眼来,心灵圆净通透。
他缓缓站起身来,来到窗前,阳光漫天下的东京楼宇林立,无有尽头地往四方八面延伸。他宁愿在非洲的黑森林狩猎一只斑豹,也胜比在这样的超级大城市去追捕一个人。
从行李中取出高山鹰交给他的文件袋,打了一个电话,他才离开房间,到地库的酒店水吧里,叫了杯饮品,翻阅袋内的资料。
他看得很仔细,虽然关于末日圣战团的数据非常少,但仍给他把握到这恐怖集团行事的风格,那就是有组织、有计划和绝对保密。
所以这集团的人数不会太多,否则便难以保密,可是为何要吸纳像疯汉葛柏这类行为乖张的好杀狂徒?而葛柏为何要参与这种自杀自毁性的团体?这其中的关键,可能是侦破这团体的重要因素。想到这里,他心中已有一个大概。
既然隐者能拍摄到那张相片,那也是说要找到他们并非没有可能的事。
一位花枝招展的艳妇摇曳生姿地来到凌渡宇台前,向他来个九十度的鞠躬,将水吧里十多名顾客的目光吸引到凌渡宇那处。
凌渡宇愕然艳妇阳光般笑起来,使人想到夏天盛开的玫瑰,她伸出雪白的手,软软地递给凌渡宇道:“我是昭菊,田木先生遣我来接你的。”
凌渡宇将玉手握在掌中,笑道:“我以为田木正宗派来的人一定是雄赳赳的彪形大汉,岂知竟是像你那样娇滴滴的美人儿。”
田木正宗是凌渡宇在“月魔事件”中结识的肝胆相照的朋友(事见《月魔》),是日本最有势力的黑道大豪,无论黑白两道,都是那样吃得开。
昭菊笑得似春花盛绽,眼光在凌渡宇俊伟的脸上有兴趣地打量着,道:“田木先生在等待着你,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动容地想见一个人。”
凌渡宇放开她的手,和她并肩走出酒店外。
一辆银灰色的三排座平治房车驶了上来。
昭菊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娇声道:“请!”
凌渡宇坐进车厢里,身形雄壮的田木正宗坐在另一边,像座崇山般一动不动,冷冷看着他。
凌渡宇把想伸出相握的手缩回去,门关上,车子开出。
两人凌厉的目光在车厢内交锋。
田木正宗沉声道:“凌先生,今次来日本有何贵干?”
凌渡宇淡淡道:“我并不是专诚来探访阁下。”
田木正宗岩石似的冷硬脸孔,忽地绽出【文】一丝笑意,就若阳光在乌【人】云后射出来,接着欢畅地【书】笑起来,巨掌一下拍在凌【屋】渡宇肩膀上,道:“不要怪我,你是我最惧怕的人之一,所以只想你做我的朋友,而不想你做我的敌人,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找我绝不是叙旧那么简单,所以我才紧张起来。”这是田木正宗式的奉承。
凌渡宇苦笑道:“我也绝不想做你的敌人,希望现在你不是载我往屠场。”
田木正宗收起笑容,回复冷静和沉着,从容道:“好了,说吧!”
凌渡宇的手指用力叩在后座和前座两排座位间的防弹玻璃上,坐在中间的昭菊和最前面的司机和另一名大汉却完全没有反应,证实这后座的声音并不外传,才道:“我想找一个人。”
田木正宗自负地道:“只要这人在日本,我便有方法找他,就算他把自己埋在地底,我也可以掘他出来。”
凌渡宇道:“真喜欢听你这么说,我要的是疯汉葛柏。”
田木正宗呆了一呆,道:“这个国际级的职业杀手并不好惹,不过现在我却要为他祈祷,因为他惹上了更不好惹的人。”
凌渡宇道:“他只是冰山的一角,不过找不到他,我便找不到那座冰山。”
田木正宗眼中闪过警惕的神色道:“看来你手上的事非常棘手。”伸手在椅背一按,一个电话现了出来,田木按了一组号码,传声器立时响起一个声音道:“老板!找我有什么事?”
田木正宗道:“我要在毫不张扬下找到疯汉葛柏,立即给我办。”他的声音充满着黑道大豪的威严,使人甘于遵从。
那接令的人道:“是的,老板。”
田木正宗挂断了线,道:“来!让我带你参观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
凌渡宇哂道:“听说这美丽城市的经济正在衰退中。”
车窗外车水马龙,行人道上挤满熙来攘往衣着入时的男女。
田木正宗听到他语中的嘲讽,平和地道:“近年来日本的经济的确出现了反复,可是那并不影响日本人。国家虽然有边界,经济却没有。”
凌渡宇沉吟半晌,叹了一口气,这是日本人才能有豪气说的话,武的不成来文的,美国、德国、法国这些名字只有名义上的意义,真正的权力操纵在跨国的大公司?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