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谋夫记》第94章


然而,板子打在身上的痛意仍未散去,在那个时候,他却是突然地邀她相见。
今日,在她说出那句话时,他的眸中,明明是满眼的失望啊,她甚至从中看出了一丝心痛的意味。
那时刻,在她请离之时,他分明便是带着一丝怒意的默许了。
只是现下,为何还要请她前去?
马车停在了侯府门外。
她伸手掀开车帘。
门前两盏大灯笼映照出大大的两团模模糊糊的光晕,照亮了黑漆漆的车厢。此时,她虽是被婢子们强套上了感摇曳的大红纱裙,她整个人却是疲惫不堪,面带倦容的,盯着脚下的裙摆看了一阵子,她踏下了马车。
缓缓行了几步,忽然间的,余光所见之处,台阶上那那静默的白衣……
她脚步一顿,浑身僵硬地定定站在原地。
四目相对,他的眸子仍是那般柔和,她看了一时,眼圈便红了起来。
此刻,她堪堪记起,她一张小脸上现下定然是苍白苍白的,嘴上有些淤肿,那是方才忍痛时狠狠咬下的。现下,她定是丑陋万分的,这般想着,她飞快地侧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下一刻,身前便被一个白影罩住,悦耳的声音居高临下地响了起来:“疼吗?”
她闻言,惊了一惊,马上便摇了摇头,抿唇道:“不疼。”
吐出这句话,她冷冰冰的小手再次被牵起,不等她反应的,那人便转身上了台阶。
被这温暖包裹着,她心中却是忍不住百感交集,一时升起阵阵委屈,再忍不住地垂下眸悄悄地落了泪,幼年的遭遇一幕幕划过脑海,以及今日,她的爹爹顾怀远,便在听闻她拒亲后那张与平素态度迥异的暴怒嘴脸。
身侧之人脚步顿了一刹,握着她的手却是紧了几分。
穿过灯火通明的花园,一进厅,她便喃喃地开口问道:“今日,我已是那般不识好歹的,你却为何……”
蔡靖岚转过身,温润的眸子直直盯着她,许久,他低低地叹气一声,“终是不忍你受苦……”
她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一阵沉默之后,她低低地开了口,“我的姨娘出身低贱,小时,我曾有八年幽居与杂院之中,莫说喜爱与看重,平日便是想见爹爹一面也难。便在那时,我已下了决心,长大后,定然不做妾室的。”
艰难地吐出这些话,她已是泪水横流。
蔡靖岚眸光微动,缓慢地抬手擦去了她眼角泪痕,下一刻,他小心地,轻柔地伸手揽起了她。
鼻尖登时传来一股好闻的香气,现下,她好容易止住的眼泪却是再次涌了出来,将脑袋深埋在她肩头,闷闷地说道:“我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从未想过你会这般待我……你这般对待,我、我却也是不会嫁给你的。”
蔡靖岚没回答,他轻轻地抬手抱起顾宛华,在她的惊呼声中,直直将她抱进了厢房,却是在她惊惶万分之时,轻柔地放开了她,后退几步,微微一笑,“你这小丫头,若不是这般倔强的该有多好。”
他转过身,淡淡道:“早些歇着吧。”
房门闭上了。
惯常早早入眠的他今夜却是走出了厢房,直直走向花园中,站在池塘前沉思了许久。
明月当空。
许久,一个声音自周遭的黑暗中响起,“主人可是犹豫了?”
“啊……”他讶然地低应了一声,思绪被这声音突然打断,却也不恼。
踱了几步,他弯起眼,低低的一笑,“这小丫头,我却是不忍。”
初时见,便生喜爱。她总是那般出其不意的,那日竟是在诗会中求了自己为师。这么个胆大的丫头着实有趣,她竟是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眼光,这般有趣,这般对他的情,他如何不答应?
在她得知自己这身份之后,刻意地接近了自己,竟是不求荣华,只求些许庇护,便因她不愿嫁给张家公子,那日,他着实有些震惊。
便是这么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却是能将那首相思曲弹奏的委婉动人,一曲奏毕,他便是忍不住联想着,能奏出这般感情来,若是一朝与人相爱了,必是至情至真的。
似乎是从那时起,他便是莫名对她生出些怜悯,他向来沉稳,认真考量了许久,才隐隐透出纳她为妾的想法。
她竟是不容思量便立时拒绝。
彼时他虽有些许失落,不过也是无妨,他原本便是自由来去,身侧若是多这么个丫头,却是多有制肘。
直到那日得知她被掳走,听侍卫入画形容那场面之后,他竟是不受控制地勃然大怒起来了。
自那时起,他才是恍然大悟了,原来,这小丫头,自己却是不知何时已是将她放在了心里。
只是,以他这般身份,婚姻大事如何由得自己做主?这贪心的丫头,许她一个妾,她竟是不愿的。
那日游湖时,她分明对他有情的……
今日,他本意便是将她唤来,明日无论她是否愿意也要带着她一同南下,多日的相处,想来生米定然已是煮成熟饭。
只是,方才她竟是那般哭诉着儿时的遭遇。得知了她的过往,现下,他却是心中不忍了。
许久地,他低低叹道:“明日之行暂且推迟。”
“主人?”入画睁圆了眼,“可是,昨日已是快马加鞭地送了信啊?”
他轻嗯了一声,施施然离去,远远地,悦耳的声音飘了来,“便推迟一个月吧。”
入画一愣,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知想起什么便是哈哈大笑,小声咕哝道:“主人堂堂丈夫,现下竟是为个女子……”
转眼便天明了。
这一夜顾宛华睡的沉,天色大亮时竟是无人唤醒她。
待她睁开眼,巧月已是眼圈通红地站在了榻前。
她低低地哭诉道:“老爷怎能那般对您,幸亏世子又是救下了您,否则那板子若是真打完了,小姐便站不起来了呢!”
顾宛华缓缓坐起身,看向巧月,低低说道:“收起眼泪,一时仍是要回府去的。”
吐出这话,她便自行下了床,只是今日,她梳洗的时间变得格外的长,足足用了一半个时辰。
等她穿戴一新走出院落时,正逢抱琴急匆匆前来。
他马马虎虎地一行礼,便直起腰快言快语地说道:“顾小姐,今日世子有事出门去了,你便自行回府吧。”
第一百零五章 不见
一回府,果不其然的,薛妈妈已是带领着些四五个奴婢侯在小径上了。
顾宛华举步朝向她走去,不等薛妈妈开口,她便站在她身前低低说道:“我这便去见爹爹。”
她步履平缓地朝二进的院子走去,一众婢子们静默地跟在她身后。
书房门大敞着,她刚跨了进去,顾怀远便自案前起身,迎上前几步,语带焦急地问道:“昨夜里……”
“宛华不曾见到世子,只是在客房中歇了一晚。”不等顾怀远话说完,她便低低回了一句。
顾怀远面上登时一沉,那张原本便不甚开怀的脸上现下更加郁了,他沉默了片刻,压抑着怒气叹道:“好吧,一时你便随为父亲去侯府求见世子。”
他直直盯着顾宛华,测测地强调道:“爹不知你为何在此事上这般糊涂,只是爹主意已定,此事万万由不得你说出半个不字!”
她抬起头,静静看着顾怀远,轻轻地回道:“宛华已是惹怒了世子,他定然不会再回心转意了。”
顾怀远闻言便是不以为然地一晒,看向顾宛华,他一脸失望地摇头道:“你可知,爹在你身上用了多大的心思?你便是不为着爹爹,也该为顾家一门的前途考量。”说到此处,他冷下了脸,“莫忘了,你今后便是远远地嫁了出去,你的生母四姨娘仍是顾家人!”
吐出这话,他便摆了摆手,“今日之事不容耽搁,你且回去准备准备,午后随我出门。”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翠玉轩中。
一进院。张妈妈便泪眼婆娑地迎上来,低声说道:“老奴已是听闻了,昨夜里小姐受苦了。”
顾宛华摇了摇头,笑道:“不曾破了皮肉,昨夜便敷了药,不碍的。”
她举步走向阁楼,张妈妈在她身后悄悄抹了一把泪,快步跟了上来。
一进门,她便是反身关了房门,低低说道:“石头那处已办妥。现下所有的银钱产业已是转了出去。”顿了顿,她忍不住问道:“老爷真要将小姐赶出去?”
顾宛华自圆桌旁缓缓落坐,端起茶水抿了一抿,轻轻摇头,“爹爹尚未死心,总还要再留我几日……”
张妈妈循着这话想到什么,便是一叹,“届时算盘落空。恼羞成怒之下,也不知老爷会怎样处置小姐。”
口中这般说着,心下却是明了:小姐自小便与老爷夫人疏远,本就是个并不亲近的庶出小姐,坏了这么一桩婚,若非送去庄子上。便是要远远赶出府了。
直到现下,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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