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以千城》第14章


他看着莫以唯,问:“又要去哪儿?”
她刚要回答,身后就冒出金蝉娇滴滴的声音。
“你太太人真好,我一说渴了,她就非要去买水果,拦也拦不住,你快劝劝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了。”
说完便走过来牵住莫以唯的手臂,笑得无邪而天真。
—文—莫以唯只觉得被她牵着的地方缓缓蔓延开一股毒药般的麻,而且她变脸色的速度,简直比这个城市瞬息万变的天气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陆迁城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金蝉,“是吗?”然后绕过他们走进厨房,“不用去了,今天我做饭,意大利面,算是小小地庆祝。”
—书—金蝉笑眯眯地凑过去,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庆祝什么?庆祝我出院?”
—屋—陆迁城笑了,抬头饶有深意地将目光定格在稍微有点失魂落魄的莫以唯身上。
“待会儿就知道了。”
莫以唯坐在餐桌上,捏着手机一直发呆,偶尔转过头去,就能看见陆迁城和金蝉在厨房里出双入对合作无间的美好场景。看他们忙东忙西,她也不好意思干坐着,但刚站起来,便被金蝉猛然间投过来的凌厉眼神吓住,然后悻悻地重新坐下。
还是不去打搅他们你侬我侬比较好,也算行善积德了。
金蝉正帮忙切着蒜,抬头看着陆迁城近在咫尺的脸,情不自禁便全身发热。
都说迷恋一个人,是因为喜欢他身上的味道。现在陆迁城的身上,脱去了生冷漠然,象征着都市生活繁重忙碌的节奏的香水味,仅余与生俱来的那般透彻而柔和的气息,就像最烈的巫蛊,让她不由自主地沉沦。
而不料刀锋偏走,便划伤了手指,金蝉低喊了一声,陆迁城看了看她的伤口,简单清理了以后朝莫以唯说道:“去楼上拿创可贴。”
莫以唯赶紧跑上去拿了创可贴,然后下来亲手帮她缠了一圈,嘴里嘀咕着:“这么好看的手……千万别留疤才好。”说完使劲捶了捶手,“对了!我记得有一种药膏很好用,我去给你买!”接着便飞速换了鞋,眨眼间冲出了门。
“到一边坐着吧,别帮忙了。”
她含着自己的手指,一脸不乐意,“不要。”
陆迁城试了试锅里熬制的酱汁,边对着钩勺吹气,边问:“打算住多久?”
她愣了愣,摆出苦苦沉思的模样,“你希望我住多久?”
他瞥她一眼,笑得无害至极,目光却隐隐渗出危险,“你安分的话,就随意,不安分,就不是搬出去那么简单了。”
金蝉稍稍瘪起嘴,下了妆的双眸显得尤为晶莹剔透,满满地装着无辜的嗔意,“冤枉,到你家后我就一直没出门,窗帘拉得比监狱都紧,狗仔也处理好了,还不够安分?”
“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她露出那样的表情,你一定会后悔选择住进来。”他将手里的意大利面下进滚烫的水里,转头看向她,“我保证。”
金蝉娇美的脸渐渐覆上一层地狱般的森冷,“你要我天天哄她开心么?把我当什么了?”
“只要她不高兴你就得立刻滚,这样的角色,让你天天哄她开心,有何不可?”
她心下一空,脑海里仅有难堪的情绪在窜涌。她越想越恨,越想越不甘,为什么明明同样是孤儿,莫以唯就可以得到这样的幸福和疼爱,而自己伸出手渴求爱最后却只握得住空气。
自己为什么……那么可悲?
“你真的爱她?为什么……”
他将红色的灯芯辣椒收拢好,轻揉慢捻,然后拿着刀认真地片碎。
为什么……
他没想过。
也许,只是因为七年前的那只猫……
门忽地被人用力推开,莫以唯小巧的身影瞬间穿梭进来,喘着大气来到他们面前,“这个,这个是我小时候用的药水,就只有一家药店在卖了,效果很好,不会留疤!”
金蝉看着那个熟悉的药瓶,竟莫名地烦躁起来,在莫以唯打开瓶盖,一股始终让她难以忍受的传统中药气味在空气中散开,她更不禁红了眼睛,然后别扭地将莫以唯的手和药瓶推到一边,说:“我待会儿再上药,拿开吧。”
莫以唯低低应了一声,斟酌了半天,将药瓶放在了显眼的地方,才重新走回餐桌。
金蝉心不在焉地要将打好的蒜末扔进炒锅里,被陆迁城及时拉住手臂,她不解地抬眼。
陆迁城说:“她不吃蒜。”
金蝉的表情倏地黑了一片,被莫以唯看见后,便赶紧说:“没关系,如果她喜欢的话就加吧。”
他还是将金蝉的手臂推了回来。“不行,你过敏。”
金蝉咬着牙,眉目清冽。“你知不知道,我不能吃什么?”
莫以唯一听,便彻底怔住了,半晌不敢说话。但还是悄悄注意起陆迁城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看着她的眼睛,笑得温柔,说:“我有必要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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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4 。。。
莫以唯把象征着贵客的正中席位留给了金蝉,然后乖乖地拿了三副刀叉,端正地放置好,才默默地坐下,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和陆先生的距离太近,便又往边边挪了一些。
金蝉的表情从刚刚划破手指后就没明亮过,阴霾的神色几乎淹没了所有的娇美,仿佛抹了石灰粉般苍白的脸就像咒怨里头的女鬼般幽怨而阴冷。
气氛怎么会这样不和谐……
陆迁城喝了口果汁,看到莫以唯拿着叉子在面条上卷了又卷,就是不动嘴,便问:“不合胃口?”
她惊得立马将叉子卷着的全部面条全塞进嘴里,噎得差点要全吐出来,但一看到他眉头皱起,还是费尽全力地咀嚼,“很好吃!还是你熬的浇汁最有味道!”语毕缓缓地看了金蝉一眼,“你多吃点……虽然没有蒜,将就将就……”
陆迁城拿着叉子的手一滞,轻叹了口气。
从来没有任何人吃他做的料理还需要“将就”,也不敢“将就”。他这个太太,在某些方面的确有出人意料的造诣,真是哭笑不得。
看金蝉没有理会她,她尴尬得眼珠直转,他才开口解救:“你买的药膏,效果很好。”
说她笨她有时候也算机灵,起码现在她懂得立马接过话茬,然后滔滔不绝。
她眼睛一亮,拼命点头,“我以前总是磕磕碰碰,一直都用这个的,既能消毒,还能消疤,我还记得有一次,有两个小姐妹脚被钓鱼钩划深了,去医院治好后还是反复发炎,就是用了这个才好的。”
金蝉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安,抓着叉子的手竟不自主地渐渐收紧。
他对他抛出的砖引出的玉颇感兴趣,“姚娴?”
“不是,姚娴是高中才认识的,那时候我还在孤儿院……”莫以唯扬起僵硬而零星的笑意,眼底缓缓沉淀下一片鲜活的怀念。“他们……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了。”
金蝉猛地心颤,然后微抬起焦灼而慌张的目光,恰好对上莫以唯朝她投来的友好的视线。
“其实……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蛮惊讶的,因为你左眼角下面也有颗红泪痣。”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继续说:“我这样说,你不要不高兴啊,我没别的意思……我孤儿院的那个死掉的小姐妹,也有一颗,而且和你的位置一模一样,不过你比她漂亮得多。”
她觉得非常讶异,本身长红痣也不是什么惊奇的性状,但恰好长在眼角下面却的确让人津津乐道。当时院长就常常拿那个小姐妹开玩笑,说她一脸贵相,满身韶气,只可惜眼下一点红,隐为血泪,便注定是福浅的苦命孩子。没想到一语成谶,生命就此湮灭在颠覆的烟尘中。
他稍微怀疑了下,瞥了瞥金蝉,见她表情不对,于是开口确认:“你以前在哪个孤儿院?”
“蔗园孤儿院。”
陆迁城看莫以唯的眼神变得深沉,“你的小姐妹怎么死的?”
“火灾。”莫以唯回想了下,“那天我们全都在为她庆祝生日,她到后院拿东西,然后不知怎么的,后院烧了起来。明明再过一两天,她就能被领养的……”
金蝉的手忽地一松,叉子掉落在地上和瓷砖磕碰出刺耳而清脆的声音,她踉跄地将椅子推开,仓促地说:“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想上楼休息……”刚一转身手臂便被握住,她惊得遽尔抽回手,满脸苍白。
陆迁城皱了皱眉,“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金蝉摸着脸,温度低得可怕。她话也没说便匆匆上了楼,背影像极了战场上的逃兵。闭门的声音也尤其大,几乎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屋子,还能隐约听见透过墙壁的回音。
莫以唯的小脸一蔫,悄声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没有,她生理期,情绪不好。”
“那你去哄哄吧!”她将椅子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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