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茧》第60章


密禾虹内心不禁佩服此人的应对方式,想到先前自己的怯懦之意,不由得暗自自嘲一番。他也调整了心态,将刚才一切矛盾的想法抛之脑后,打算顺其自然地应接对方的招式。
“也是啊,”密禾虹回道,“那看来以后我们的接触应该会越来越频繁吧!”
听了这句话,方啓之很是高兴。他感觉到了,密禾虹的这句话是表示好感,而非幼稚的抵触情绪。毕竟即便面对的人是对手,能够分庭抗争的对手却也大多能够成为知己。更何况自己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收人心与己下。
侍者将茶水端上了石桌,为坐在石凳上的两人沏茶之后,特意又倒了两杯茶水,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金铭良和缪卿。
金铭良看着侍者——虽然已经与此人见过多次,但并无一次对话。他接过茶杯,轻声说了句:“谢谢……”侍者微微一笑,腋下夹好托盘,退后数步,对着花园中的三位客人稍稍鞠躬,方才离开。
“既然方先生如此邀请相谈,不知所为何事呢?”密禾虹拿起茶杯,轻轻吹着气,随之托在掌中转动起来。
方啓之听了这句话后,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他看着密禾虹的一举一动,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
我是该用面对一个后辈的方式,还是该用专门应对你的那套方式去对待你的孩子呢——方啓之心中暗自斟酌起来。
见方啓之没有马上回答,密禾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再一次正视方啓之,微微一歪头,笑着继续说道:“怎么,有什么不方便吗?”
“不方便”言说的应该是自己才对,但是密禾虹却将这“不方便”推给了方啓之。这更让方啓之打算改变一下面对密禾虹的方式。本以为密禾虹在方任之的培养下,处事风格应该更像他才对——那个急性子的哥哥总是会沉不住气,所以很好“欺负”。但如果密禾虹的方式与其父亲——密铮相似的话,这场交谈则不能再用如此简单的方式应对。如果说悠哉的步调会让没有底气的小辈浮躁,而对密禾虹毫无作用,那长驱直入地直切主题是否能打乱他的阵脚?方啓之觉得,现在自己的角色快与密禾虹互换了。
夺取席上的主导权才能够维持上峰直至胜利。这时的方啓之不再多虑,他重新调整了自己脸上的神情,也拿起了茶杯,边摆弄着边回答道:“虽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却让我如见故人一般。”说罢,他抬起头,直视着密禾虹。“令尊还好吗?”
「猎人的枪法总是出奇地精准,这是平时只对着没有思维的靶子练习射击的人所无法达到的境界。可是猎人若要练习枪法也不能一味地在山上对着猎物乱发子弹,毕竟这样也会吓到其他的生物以至于最终自己什么也打不到。落叶的动作尚且有轨迹可循,可飞鸟的运动则是无法预测的。这时候,猎人就想出了一个办法——既然靶子很容易瞄准,何不让动态的物体也成为这靶子呢?哪怕那物不是静止的,只要其运动轨迹可循即可。」

「于是乎,陷阱,就成了动态目标成为枪靶的过渡工具。」

「未来不可被预测?但未来可以被制造。」
「变数一样可以被控制在范围之内,只要陷阱布置到位。」
「而最强的陷阱的出处,莫过于目标本身的欲望。」

信诚今思
信,人言,难以信。
诚,言成,未能诚。
人言后待成,言不达事不成,
遂先无信则后无诚。
信何?
首,颔,颈,尾,皆可虚。
诚何?
言,行,事,物,皆可伪。
信,虚者,伤己伤人伤心。
诚,伪者,损事损物损德。
不可信,闭之不闻。
无真诚,拒之不理。
人与人,无信无诚,则无言无交。
群居之物,与类无言无交,
遂独必自残,体消魄殒。
无信无诚,无言无交,
人非物非,亡之将至。
盼有生之日,人言而有信,
行而有诚,信诚皆存,乾坤续轮。

第十二章、“畏”知的共识(1)
方啓之的气场欲压倒自己的意识,并同时提出了自己最不愿意去思考的问题,这是密禾虹始料未及的。但是,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就会面临这样的问题。为了应对这些让自己感到矛盾或棘手的问题,他事先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此刻用出来的效果会如何。毕竟再好的防弹衣也抵挡不住近距离的射击,无论这防弹衣多厚其被子弹穿透的可能性也多数能成为定局。眼下最佳的自我保护方式似乎只有“拦截”了——好在话语的速度不像子弹,若是要子弹与子弹互相冲击从而抵消伤害,那就是太高难度的任务了。
“这我还真不清楚。自从父母分开后,我都没有一次机会能够见到他,我也算是个不孝子了。倘若方先生有机会见到家父,望能代为问候!我在此先行谢过了!”密禾虹显得很有敬意,并未乱了阵脚。方啓之也不敢罢休,步步紧逼起来。
“我会的。记得上一次遇见密会长,也应该是三年前的事了吧……时间还真是过得很快的,快的不够用啊!”方啓之放下手中的茶杯,单手搁在石桌上,另一只手则松弛得摆放着自己的腿上,“他那时正为你母亲的去世而失落着呢,虽然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举动,但整场会谈中他的发言都没有超过十个字……”方啓之仔细观察着密禾虹的神情,继续说道,“男人的脆弱总是不喜欢表现给身边最亲近的人看,一切的负面情绪都喜欢积压在自己的心里——可想那时候你不在他身边,他一个人独处会有多难受。”
“从他当初选择了现在的这条路开始,就应该做好承受现今所出会发生的这一切的准备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可值得后悔的,无论是他自己,或者是从而导致的我的作为。”密禾虹回答着。
“可是,”方啓之道,“你的作为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的,别人又如何能够做准备呢?将自己的主导权拱手让予他人,这种心态也太过于自卑了吧!”
方啓之说的没错。他从自己的回答中已经嗅出了自己身上最软弱的位置。但这并不是致命的,密禾虹明白,只要将自己的“王牌”亮出的那一刻,无论先前对方如何对自己施压,也都只是装饰性的胜利。
“可以把这说成是自卑,也可以说成是另一种准备——毕竟,当我作为一个‘人’真正拥有自主之权的时候,并不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的。‘人’为了‘成人’而所需要做的一切准备都是在为了能够真正握住‘自主’的权利打着基础,倘若连‘成人’都做不到,还谈何自主呢?”密禾虹提起茶壶,将对方于自己的茶杯再一次蓄满,“要成为一个真正的‘人’,需要经历与承受的实在太多。人们认为肉体成熟的时候是自出生后存活的第十六至十八年,而人内部的时间与外部的客观时间其实是截然不同的,这并非大部分人所察觉。就像许多人明明只有不惑之年却衰老如甲子之后,也有许多人已然过了八十大寿却让人觉得方才过了那不惑之年——肉体的确是会随着客观时间的推移而衰老变化,但人内部的时间并不全部由外部的时间来决定。就如同一个人的思维能力,并非是随着年龄的递增就必然会更加缜密灵活,而是必须经过一系列必要的事件,分析理解之后才能够从中获取掌握思维应用的方式——将客观现实导致的一系列的‘事’分解成为‘知识’与‘逻辑’两个部分,再次吸收才能够使其思维能力提升。”
密禾虹站起身,看了看缪卿,又看了看长廊的另一头。缪卿点头示意,将金铭良引出了中心花园。
“大部分人总是把学校当作是学习知识技能的地方,上学受教育为的是将来能够寻取一份合适的工作而成为了一种锻炼生存能力的途径。但事实不该是如此,人要进入学堂,首先就是学习与同类,同龄的群体如何相处的社会关系,而后则是决定人行动轨迹的思维应用方式以及最基础的常识与知识——就看这个国家,让我为之诧异的是现在所有与教育有关的人与事的逻辑都产生了变化,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已经成为了最次要的问题,能够影响人一生并能够正确组合知识的思维应用方式竟变成了辅助,只需要记忆的知识却成了最关键的重点。难怪,会走上不归路的人如此之多,容易被人利用从而忘记了做人的根本并非单纯得只是其自身的问题——因为太多的人根本没有‘成人’,所以才会忘记‘自相残杀’是违背人类生存的基本规则。社会关系的认识欠缺与思维能力的应用欠缺到最后竟然能够让人将最基本的‘常?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