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世烟云》第181章


等隔天醒来时,云毅依旧喝下利子规给他的药酒,不过这次他不再沉默,却问她道:“这酒里面放了什么药?”
利子规也不惊讶,她明白他终会和他决裂,这是迟早的事,她只求能多留他一天是一天,多看他一眼是一眼。她淡淡反问他道:“既然你知道,何必还喝下去?”
云毅回答:“我只想让你放心地说出来,我不愿辜负你的心意,就算是毒酒,我也会喝下去。”
利子规道:“是,我在酒里加了迷药,让你喝下后就昏昏欲睡,这样我便能守住你,我知道你明天不会再喝,你明天就要走了。”
云毅听着利子规忧伤的话,不禁唏嘘,他骤然将利子规抱入怀里,滚烫的嘴唇覆上她的嫣唇,不停地吮吸。利子规搂住他的脖子,一时意乱情迷,热烈地反应着,她只愿沉浸在他深沉的吻中。云毅沿着她如玉的粉颈,轻轻拉下衣裳,一直吻到她酥软的雪胸,他在她雪胸徜徉。利子规就像盛极而艳的牡丹,他们纠缠地倒在榻上辗转,就在云毅情#欲即将溃堤时,他终是止住了渴望,假装昏睡,俩俩交颈而眠。
流星灿烂但是光芒短暂,谷辰轩的性命是否也如流星一样短暂?不,不会,云毅坚信自己一定取到解药回去中原。姚慈曾提过,她认为两个儿子,云毅比谷辰轩坚强,所以不妨让他多受苦。因此,当谷辰轩把唯一的解药让给云毅时,就意味云毅背负的担子更重,连谷辰轩都承认,云毅远赴幽云教总坛比他白白等死更加艰难。他与云毅约定,他们谁都不能死,他们谁都要活下去,可是谁又不是赌着这场不明的结局?
男子一诺千金,为了信义,为了秋樱,云毅必会取得解药归去。快到三更天时,云毅睁开眼,其实他一直都没有睡下,每当他睁开眼睛,总要想到利子规为她配置的药酒。
到了今日,就在他即将离去的今日,他方与她决裂,利子规知道或者不知道,也许装作不知道,在云毅踏入幽云教第一步起,他就打算利用她的感情,他也什么都准备好,区区药酒又怎么迷得倒他?只是利子规不高明花招背后的脉脉温情,才是真正的烈酒,使他沉醉不可自拔。
他终是负了西夕郡主和喜儿,那两个爱他至深的女子,都用尽手段甚至性命教他离开利子规,但他与利子规交缠的宿命、执迷的爱恋,早已无法分割,他也感到了绝望。
不过,即使他可以忘却利子规的身份,他可以一如既往爱她,但他怎能忘记谷辰轩抽出剑拿性命威胁他吃下解药?洪恭仁再三嘱托他拿到凤凰彩翼?他的性命已经不属于他,洪恭仁的恩他不得不报,谷辰轩的义他不得不还。
云毅起身,望着利子规熟睡的娇颜,他暗暗从桌下一块砖头里取出一个小瓶,这正是彼岸花的解药。自从他喝下药酒这两天,他都是半夜起身探察幽云教,寻找曼珠沙华解药。他也如愿以偿从丹房里拿到解药,如今他剩下要做的就是潜入幽云教地底,摸清最后这层的形势,以待将来一把摧毁这个邪教。云毅最后望了一眼利子规,心中百感交集,终是不再留恋,大步跨了出去。
15、只是当时已惘然
三更天,幽云教地底,就在云毅大功告成、即将撤退时,耶律青带领教徒围住了他。
“我道是谁,原来是云大人大驾光临,幸会幸会!”耶律青一如当初笑得一脸灿烂,他打量着云毅,半点瞧不出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又见他孤身一人,内心不禁生疑,“莫非他在教中已潜伏多日,我竟没有发现?”他越想越奇怪,越想越气愤,“不可能,不可能,我在幽云教布下天罗地网,怎么有人能轻易不被发现?”他把这几天接连发生的怪事串联起来,突然跳起来喊道,“是她,唯有她,她把你窝藏在教中,这就是她为何自投罗网的缘故。”
云毅本已十分平静,他本以为可以暂时忘怀一切,忘记她来冷静制敌,可是耶律青一提到她,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仿佛她是一根扎入心头年久日深的刺,早已和他的血肉连在一起,再也拔不出来。
耶律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云毅未曾想到他会笑得如此失态,只因为耶律青深爱的女子,真的义无反顾地爱着他最痛恨的敌人。但是云毅哪一点能与他相比?尽管他在中原武林甚有声誉,在宋廷中如鱼得水,但他一个幽云教的教主,堂堂大辽的王爷,他的身份、地位、权力,云毅怎么比得过?想到这些,耶律青又不笑了。他带着镇定的口气对云毅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这样东西恐怕倾尽你一生都无法为她办到,她却少不了,而我替她完成了。”
云毅摇头道:“不必了!我这一生别说安稳的生活就连一句起码的承诺都给不起她,又何必和你去呢?”这是云毅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谈起深埋在心中的感情,因为耶律青开门见山和他谈起利子规,他也就无所顾忌表露心事,虽然面对的是敌人,但有时敌人反而是可以倾诉的对象。
“嘿!”耶律青反驳道,“先别这么快下决定,这样东西可与你息息相关,相信你们汉人一定喜欢看,你看了也没啥损失,对不对?”
云毅本想再拒绝,但听得息息相关四字,心中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况且见识更多,他更能探到幽云教的虚实,云毅也就答应下来,跟随耶律青而去。
只见云毅在一片空池旁边站住,空池上竖着沐雪池的石碑。耶律青道:“你等着看。”他跃上宝座,轻轻扭动座上的机关,就在这时,池中耸立四条飞龙,他们嘴中源源不断喷出鲜血。沐雪池沐的不是雪,是血。
云毅骇住了,他知道利子规练功走火入魔,要用鲜血疗养身体,可他万想不到耶律青竟然鬼迷心窍、丧尽天良造此血池,这用多少人的鲜血?
耶律青见云毅面色惨白,甚是解恨,他宣布道:“云毅,告诉你,这不是他人的鲜血,这是战死在沙场上你们汉人的热血。”
云毅全身的血液在这瞬间冻住,他的双腿不听使唤,霎那间一软,跪到在地上,他终于明白耶律青刚才所讲的每一句话,眼前顿时浮起刀光剑影、羽箭蔽空的惨象,这些英勇战死沙场的烈士,死后还要遭此噩运,魂无所归。云毅一念至此,指甲都戳入肉中,他直直抬起头来,利子规不知何时站到他面前,难以置信地望着满池的鲜血,云毅的目光有如万千利刃向她和耶律青横扫。
利子规陡然懂得,她与云毅之间的距离,这一方血池的长度并不长,但是她要踏过千万汉人的血才能走到他身边。而更遥远的是,她与云毅的心灵也因为这方血池而不能共语,终其一生,她再也抓不着他半片衣角,再也不能从他清澈专注的眼眸中,去感受一个充满光明和希望的世界,从而激起心中无限的向往与憧憬。她与云毅被耶律青此举生生隔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而她的世界早已荒芜,剩下这方血池,作为最后的祭奠。
云毅右手抓紧剑柄,左手忽然狠狠在剑刃上一抹,一股鲜血自他手心洒下来,正好落入血池中。利子规心一揪,她清楚云毅绝不善罢甘休,她只听云毅念道:“我云毅起誓,一定要铲除幽云教为各位志士报仇雪恨!”利子规望着他庄严的面孔和强硬的手势,分明感受到那股无法抵挡的杀气,这股杀气竟令她不自觉地低下头,无以言表。
耶律青嚣张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后讥讽地问云毅道:“云毅呀云毅,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为何每次见到你,你总是那般绝望,是什么令你这么苦大仇深?”
云毅选择沉默,他凄楚而忧伤的目光让利子规倏忽明白,是她令云毅绝望,是她让他背负重担,她方清楚,云毅也是爱她的,不然他不必为她的爱而绝望,他大可漠视它,根本不必有丝毫的煎熬和矛盾,可他也爱着他,而他怎能喜欢被正人君子所深恶痛绝之人?
利子规蹲下来,从烛台上剥下一段烛泪,那也是她的眼泪,她放在掌心捏着,仿佛也是在捏着自己的心。明亮的烛光因为剑影而变得朦胧和摇晃,宛若中秋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她似乎是广寒宫来的仙子。
云毅的剑从没一刻松弛,锐利的剑法,正如他锐利的目光,他把万象剑诀发挥到极致。
耶律青并不畏惧,他占据天时地利,胜券在握,对云毅嚷道:“哼!你杀我,便可以逃出去吗?想和我同归于尽,更是不可能的事。”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小瓶掉到利子规跟前,打破了她的沉思,她猛地抬起头,云毅正温柔地看着她,利子规只记得这种柔和的眼神,只有在他搂着她深吻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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