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的江湖》第45章


一句话,刺到了妙轻雪的心坎上,惨白的手面上,条条青筋绷紧着,她的眼睛变的血红,那晚上,那个被血染红的夜晚,那种绝望,那种诀别。只是因为他们,一个至亲,一个至信,真是可笑啊可笑。
无伤门,怀眠,你害我家破人亡,我会让你痛不欲生,然后下去与我家人陪葬。
他没有回答公子舞的问题,而是语气坚决的说,“明日,我会离开,我想走,谁都拦不住。”
虽说妙轻雪是前辈,但是因为戴着面纱,情态轻盈,公子舞很难用“前辈”两个字眼称呼她。她看着即将走远的妙轻雪,突然问道,“你要去哪里?”
“报仇。”
丢下这两个字,妙轻雪已经没了踪影。
报仇?找谁报?怎么报?公子舞突然发现自己是太过无聊,想的也太多了吧,他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回屋,准备好好的补上一觉。

因为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所以他们并没有走出很远,天就微微落黑了,怀无伤听着身前少女肚子的咕噜声,无奈的说道,“今晚上就留住在前面镇上的客栈吧。”
饱饱是第一个表态的人,态度积极而坚定。
进镇后,怀无伤他们下马走路,幻舒城接过怀无伤手里的马绳,牵着两匹马走在他们的最后面。
进镇没走多远就有一家客栈,怀无伤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小二看到他们,远远的迎过来问,“客观,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小二哥,我饿了,先弄来一桌好吃的吧。”怀无伤没有开口,抢着回答的是饱饱。
听到饱饱的声音,小二才留意那个白衣公子旁边的穿着月黄衣服少女。那个少女带着灿烂的笑容,一双眼睛特别明亮,犹如初春的阳光,暖暖的。小二不自觉也跟着她轻松的笑起来,他嚷道“好嘞。”
这家客栈的饭菜上的还算快,饱饱刚坐下歇歇脚,小二就端着几盘上好的小菜出来了,边摆放饭菜便问,“几位客官,要酒吗?如今天气凉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怀无伤完全注意不到店小二的热情推销,直接道,“不用了。”
这家客栈不是很大,但是吃饭的人却不少,怀无伤慢慢的饮茶,鼻息中不断嗅出阵阵的杀气。幻舒城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与怀无伤交换了个眼神,之后继续低头吃饭。
“真想不明白,不是已经下了英雄帖了吗?见到妙轻雪格杀勿论,为什么帮主还派出我们这些人出来暗杀?”
“好啦,你都抱怨一路了,小心隔墙有耳。”
刚刚抱怨的大汉就坐在饱饱他们的邻桌,所以即使声音不大,但还是能清晰的听到他们的对话。
“大哥,老六的消息到底准不,妙轻雪真的在江南出现过?”
“老六是专门搞消息搜索的,怎么可能会有误。”
那大汉突然猛喝了一口酒道,“那妙轻雪,一夜之间能灭一门,武功自然奇高,我们这一去,你就是去送死吗?”
“老三,你什么时候这么怕死了?”
“擦,谁不怕死,你不怕吗?要知道,老子还没娶媳妇呢。”
再相见

怀无伤微微的抬起头,看向旁边正在认真吃饭的饱饱,看她似乎并没有注意邻桌的对话,才稍微的放下心来。只是,玉剑绝尘怀无伤,鼎鼎大名如他,又怎么会不被别人注意呢。
他捏了捏手中冰冷的剑鞘,对上了隔壁投送过来的目光,在与他视线交接的瞬间,看向他的人脸色突变。
“老三,别吃了,我们快走。”
正在咬着鸭脖子的老三停下动作,不满的看向老大说,“还没吃好呢,干什么去。”
老大似乎急了,总觉得再晚走一步,他们会有性命之忧,他压低声音怒道,“你他妈的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跟我走。”
老三虽然莽撞无脑,但也不是白痴,感觉到大哥的异常,再也不敢顶嘴了,只能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鸭子,跟着老大出了客栈。
老大的脚步很大,而且越来越快,即使是深秋,这样走了半天,老三跟的浑身发热,脸上溢出了点点汗滴。
直到出了小镇很远,老大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三似乎憋不住了,再次开口问道,“大哥,我们吃的正好呢,为什么要冲忙离开啊。”
老大的双手紧握着,脸色变的苍白,他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似乎那句话真的很难说出口,最后只是艰难的吐出了七个字,“玉剑绝尘怀无伤。”
虽然有位置空了出来,但这丝毫影响不了客栈的热闹,怀无伤看着匆匆离去的两人,嘴角突然抿出了一个笑意,那个笑,速度隐藏着某种气息。
他往饱饱碗里夹了些许青菜道,“别只吃肉,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呢。”
饱饱心里一暖,鼻子竟然再次发酸。她把青菜塞进嘴里,抬起头,傻傻的看着怀无伤,那种目光,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依赖和情意。
不知为何,这种澄彻的目光,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视,他假意没看到,而是转头对幻舒城说道,“我们改变行程,先去一趟江南。”
北方的夜总是来的很早,简单如饱饱吃饱喝足了,想到的事情自然就是睡觉。不知为何,一向身体很好的她,最近总觉得很累,躺下后就熟熟的睡去了。
外面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的缝隙挤了进来,斜斜的在房间里染下了几点痕迹。桌上是怀无伤特意让小二准备的食物,怕她半夜醒来,会饿的难受。
深夜寂静,却有着阵阵的蝉鸣。惨淡的月光下,映出了一个单薄的身影。她矗立在门外,安静的感觉不到一丝声息。犹豫了许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开门进去。门外的月光在她推门的瞬间倾泻进来,涌向床上熟睡的小人儿。
那张脸,那副面容,和小时候的她,真的很不一样呢。终归还是长大了,她不敢想象,在她的心里,恨自己吗?离开她的那么多年,她一直想的事情是报仇,她认为,那是让她生的唯一信念,可是,却不曾想过,这世间,还有一个人,让她放不下,离不开。她不禁觉得好笑,笑自己。只记逝去梦,忘却眼前人。
她缓缓的蹲下身去,近距离的看那张熟睡的脸,坚硬了多年的心突然变的酸软,脸上带着宁和的微笑,眼角却滑落了泪滴。这是她的女儿,她的孩子,她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抬起手,想去抚摸下女儿的脸庞,像她小时候那样,捏捏她软软的小脸蛋,可是,手虽抬起,却没了勇气。就这样看看吧,看看就好,这样想着,心中又是一阵酸涩,她轻咬着嘴唇,眼睛紧紧的闭起,豆大的泪滴,从来没有停止滴落过。因为靠的太近,一滴泪水就那样,意外的滴落在熟睡的小人儿脸上。
饱饱只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去抓,然后翻了翻身,继续睡了。
来人以为自己惊醒了她,惊慌失措的逃了出去。因为逃的太过急促,所以,她未曾听到,饱饱翻身后抱着被子,委屈的叫着“娘亲”的声音。因为逃的太过急促,所以她没有看到饱饱睡着后仍旧流出的泪水。
屋外的凉风扑打在她的脸上,她似乎被吹醒了,眼神再次变的凌厉,当年的画面,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恨呢?
师父,师父,她永远忘不了他逼着她离开的眼神,永远忘不掉,是那样的坚决和痛苦。师父,你可曾知道,轻雪宁愿与你共赴黄泉,也不愿一个人,苟活在薄情的世上。师父,问寒,忘不掉,忘不掉你,忘不掉你的笑,忘不掉你的话语,忘不掉你的眼神,忘不掉你的温存,忘不掉你说,轻雪,我爱你时的语调,问寒,我忘不掉忘不掉,我好想你。是谁让你我分开,是谁?恨意再次爬上她的眉梢,眼中隐隐的透出杀气。
她闭上眼睛,歌儿,是歌儿残忍的笑,是歌儿,自己失散多年寻得的歌儿,却也为了她,做了那样残忍的事情,这个仇,她怎样才能忘记。每天晚上,她都会被同一个梦惊醒,那个黑暗的夜晚,那个被血染红的夏夜,那种诀别,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十七年前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到声音,妙轻雪猛然回头,她的手紧紧握起,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眼睛变的血红。“十七年前发生过什么?哼,这句话,你应该问的是怀炵吧。”
“前辈,虽然不知道,你为何那么恨无伤门,但是,我很清楚的是,十七年前的那件血案,也是家父一直在调查的,只是,查了十七年,一直毫无结果。”
妙轻雪看着眼前完美的男子,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喊,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让那个无情无义的人也知道,失去亲人,是怎样的痛楚。
她的内力全部聚拢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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