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妆行》第134章


“来人。来人!”成皇看着满手止不住的血道。
北谷两兄弟远远对视一眼,北谷继续跨步进屋,北七风则关上门,急急走到殿外勾栏吩咐手下首领道:“成皇已有交待,不得放任何人进入。”
“是!”众首领拱手。他们不像北家兄弟离门那么近,无法尽知殿内事却也知道今日必有大事。各个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烛儿,烛儿。”成皇轻轻地道。
南烛微微睁眼道。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南烛睁开眼睛看着烛光成片之处。光晕成云,她看不清眼前人的脸。
“是你吗?”南烛问。她看到的究竟是谁。
成皇柔声道:“是,烛儿,是我。”
“你回来了。”南烛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甜甜的笑。
“回来了。”傻烛儿,我没离开。我一直都在。成皇闭目轻道。烛儿,你为何不刺我。你可知,为了让你刺下这一剑我有多难熬。
为何老天要打乱这最后的算盘。
“我的帐已还清。我们走吧。去紫苑花地。”南烛笑道,眼中朦胧。
帐已还清,再无牵挂。
“我知道,你会来。我一直都知道。”
南烛闭上了眼。手垂下,一个竹筒儿咕噜噜地从青衫袖里滚出。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一个时辰之后。
“微臣真的无法令她醒转。”北谷拱手道。
无法醒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手中本有奇药。如今已经吃尽。此药剑走偏锋,可保寒毒不攻心,却极损神魄。如今大悲大怒之下,南姑娘生无所恋。神仙都救不活一个不想醒的人。”北□□。
“哈哈哈哈哈。”成皇痛极反笑。药力发作,成皇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陛下。”北□□。
“生无所恋?到头来,还是我害了她。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吗?好笑,真好笑。”成皇收了笑,缓缓道。无能为力的痛,痛彻心扉。
“陛下。你要去哪!”北□□。
成皇突然起身。
“她累了,我带她休息。她只是淘气,她不想醒,等她醒来,我带她去找那片花地。”成皇道。紫苑花地。她最后说的紫苑花地在哪里?她最后眼里那个人,又是否是他。
“带她回家。”
北谷摇头。
这两个人,为何错过了彼此清醒等待的时光。如果没有误过,该会少多少折磨。
一连三天,成皇不出寝宫。除了医官北谷,成皇没见过任何人。朝野之中顿时像炸开了锅。成皇虽然体弱,却从未误过政务。如此这般还是首次。难免让人心生猜测。锦绣带着后宫女子长跪殿前,没有人看得懂锦绣眼中的泪与恨。
第三天夜深的时候,有人带着阴冷杀气闯入了寝宫。
寝宫,灯烛如星仍然满满地点着。成皇穿着一身白衣,恍若白莲盛开星湖。
南烛睡在她的梦里,成皇似乎也已经睡着。
门一开,随之而来的是不浓重却可怕的肃杀之气。一群人飞影掠进。北谷惊道:“有刺客!”他脸上变色,这一群黑衣人显然武功极高,他跟成皇不是对手。却见成皇眼睛一睁,手指一动,寝殿之中突然落下铁网,瞬间将成皇与来者们隔开。北谷松了一口气,也暗赞成皇的可怕。成皇不会武功,整个寝殿里却不知有多少他新设下的机关,只是一弹指之间,便是满室金戈。烛光摇曳中,成皇镇定冷静地像是来自远古的神祗。有一种气势叫做不怒自威。这个人,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眼前的刺客们。只轻轻地拂开南烛脸上的一丝乱发。
“你便是她所说的二哥?”一尊魔神黑衣飘飘降落在黑衣人们之后。
见到这尊魔神,北谷微微一惊,这不是跟他赌钱的美纨绔吗?
“殿外没有厮杀之声,你们如何进来的。”成皇反倒问。
“很久之前,侥幸得到一张皇城图。”为首者道。
成皇闻言,终于抬头。“你是谁?”
“接她走的人。”为首的男子将蛇形剑往背后一放。长身玉立,潇洒风流。
“也许,她并不愿跟你走。”成皇道。儒雅不紧不慢的语调透着不容反抗的气势。
“也许,她不愿意留。”鲁冰花道。桀骜傲然的胆魄。
成皇与鲁冰花对视。
北谷心里发颤:好恐怖的气势。这两个人若是拼起来会怎样?
“先救她。”妖魔一般的人说。
成皇直视鲁冰花,道:“几分把握?”
“五分。因为‘九龙吟’。”一个满脸是伤的黑衣男子从鲁冰花身后走出道。
北谷吓了一跳,忍不住插话道:“胡说,你怎么会有九龙吟!”
“因为这不务正业的家伙正是龙朝出走的皇子皆尤。别的东西没有,光有轰天雷跟九龙吟。”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好心地做了诠释。
沉默了一会。成皇突然小心翼翼地将南烛的头从膝上放下。站起身,面对鲁冰花道:“还需要做什么?”
鲁冰花一声冷笑,蛇形剑突然又到了他的手中,红光游走,妖异莫名。“还要的东西,就怕你舍不得。”
“说。”
“吃我一剑。”鲁冰花道。
蛇形剑,嗜血夺魂,与青魂剑似乎有某种共通之处。
“吾皇不可!”北谷下意识道。
鲁冰花的话音刚落,层层铁网突然收起。
一袭白衣踏星光而来。步履绝尘,身姿飘逸,如同凌波之仙。
“剑来。”他道。
北谷捂眼。
三年后,紫苑花地:
“那人为何每年都来?”南烛问,信手摘下一朵槐花,揉碎了丢在清清湖水中。湖水清清,衣裙青青。
“他在等一个人。”鲁冰花浅笑。
“他等的人去了哪里?”南烛问。
“去了……很远很远的梦里。”鲁冰花答,手指轻拂南烛的眉梢。
在南烛醒来的那一天,她紧紧地抓住了鲁冰花的手,却叫他“二哥”。杜若说,南烛的脑袋受了损。身子醒了,神魄还在沉睡。
“二哥。你心口疼吗?”南烛的手碰在鲁冰花的胸膛上。鲁冰花温柔地一笑,握着她的手道:“呆子,我是我。”
这句话,他很久以前也说过。
“二哥,你会去很远的地方吗?”
“……不会。”鲁冰花喃喃地道。“无论你的脑袋瓜想不想得起,我都会陪着你。”
“你说什么?”南烛问。
“没什么。如果我是二哥,那么,花下弹琴的又是谁?”鲁冰花道。伸手为她摘下又一枝槐花。
“那个人,是皇帝。”南烛回答。
南烛醒的那天,鲁冰花要带她走。她叫鲁冰花“二哥”,却叫成皇“皇帝”。成皇扯住了南烛的脚,脚踝上是铁链锁出的伤。一拉扯之下,南烛疼得直吸冷气。“二哥,我要回家。”南烛哽咽着说。成皇闻言,身子一怔,缓缓松开了手。
华英缤纷,起舞翩跹,花树下,白衣翩翩的指尖流淌一曲悲伤。
他又来了,他想接她回家。她可能明天就会醒,也可能永远不会醒。
“听起来,让人觉得很难过。”南烛说。伸出手,碎碎槐花落青裳。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几篇小番外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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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初次见他,才十岁。
正是那年桃花初放的时候,春风吹过指尖时都有丝丝缠绵的暖意。
那天,锦绣去找南烛。因为南烛说要带她捅一棵槐树上的蜂窝,锦绣并不喜欢捅蜂窝,可是爷爷交代过她要跟南烛好好相处。谁知她一大早便发现蜂窝已经不见。这可是件大事。
南烛所住的地方是槐院最清净偏僻之处。据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会住在院子最深处,可是南烛所住的地方未免太偏了些。绕石山穿花林,还要过一架咯吱咯吱的竹桥。说是竹桥,却不过是三根圆竹捆起来的竹架。横放在小溪两端的石墩上。斑驳的青苔给桥墩上了晨妆,竹桥在水雾中湿漉漉地极是滑脚,惹得锦绣直皱眉。南烛年纪虽小可是会轻功,过这竹桥只需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可以跃出很远很远。锦绣却没有功夫。
怪不得这后院都没有人敢来。
想了想,锦绣还是壮着胆子走到竹桥上。
一踏脚,竹桥便摇摇晃晃,噼噼剥剥的声音让锦绣脑袋很有些发麻。迟疑一阵,索性跪在竹桥上,心想着反正没人看见不如爬过去。
这一爬,便简单多了。
锦绣暗自觉得自己真聪明。
谁知正小心翼翼地爬到一半,便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有人?锦绣下意识抬头。
对面的竹林里走出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那少年也看见了自己。
晨风送着涌动的水雾,那少年像是从雾里突然幻化出来。竹叶轻轻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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