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香襟:卿尽我心》第102章


当沁兰欢喜地安慰了下乔生,冲他打招呼的时候,他长剑一横,差点抹了她的脖子。
“是我!我没事了,有人救了我。你还好吧?”沁兰忙不迭解释,她没注意自己的语调逐渐欢快起来,有种被保护的满足感。
繁月看清了她的脸庞,眼里汹涌的火光熄灭下去。他敛下眼皮,再抬起时向着沁兰身后一抬下巴。
“真不愧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影卫,时机选的刚刚好,很逼真。”
“吓?”情况逆转太快,沁兰一下子没会过意来。
“有一个逃走了,相信那边已经得到了消息,祝贺你,又死一次。”繁月用尸体的衣服将剑锋擦净,对着沁兰扬了扬眉。
“这么说,你跟他是商量好的?”沁兰指了指繁月又指了指被称为影卫的男人。
繁月嗤笑:“你以为呢,不做做样子,他们怎么能信以为真?”
沁兰清楚地听见,心里有只手咻地一声掐灭了火焰,那衍生出来的烟雾,只会让她凭生厌恶而已。
第4卷 第244节:第二百四十四章 帝王之忧
她沉淀下来,缓缓从繁月身边走开,对影卫冷冷吩咐。
“感谢你救了我,但下次有类似事情发生,我希望事先有人跟我商量商量。”
影卫朝她福了福身子,十分严谨地说道:“让小姐受惊了。”
乔生迎上来:“小姐吓地不轻吧?我也吓坏了,真以为您真出了事。”
沁兰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我哪会有什么事,身边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是不会让你小姐我轻易出事的。”说完,径直顺着山路往前走。
乔生望着繁月和影卫,笑了笑,跟上去。接着影卫也紧随。
在一行三人都不再有人注意身后的时候,繁月松了松自沁兰落崖以来一直紧握的拳头。一阵风吹过,凉丝丝的,手心都是汗。
咻,还好没事。
他搞不清,这一声庆幸是为谁发的了。
再说到宛阳皇宫内,舒玄批完了奏折,舒缓了一下肩膀,起身踱到窗边透气。
十个奏折里有大半是在催他尽快立后,虽没有明确提及,但舒玄岂能不知他们意下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刑夕。
每次批到这样的奏折,他都会以登基时日尚短来搪塞。群臣不依,催得越发紧了。就连刑夕望着自己,都多了些许哀怨。
是啊,这是自己承诺与她的。
当初她舍身挡那一剑,导致卧病在床数月,后位,是他唯一能给的回报,也是她、他们刑家一直以来的期望。
本事顺理成章,可如今,怎么犹豫了?
因为沁兰?可能吧,毕竟那时自己真的以为她已逝去。现在她出现了,尽管她与司尧。。。。。。可他仍执拗的认为后宫本来就应有她的一席之地。
他不由想起了那日要求纳她为妃的情形。
可能她还没有走出哀痛,可能她需要时间。
好,他可以等。
另一个原因呢?
舒玄的眸子暗了暗。
刑柯的势力在朝中不可小觑,多数武将都被他收入麾下。
现在武将在朝堂上竟过了群臣的半数,而且他隔三岔五的就会请奏给哪个哪个加官进爵。
虽有些文官怨言不少,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现在的皇上势力单薄,政局上显然姓刑的说了算。
基于这点,立刑夕为后顾虑重重。
舒玄低低叹了声气,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咯笃
身后的内侍将茶轻轻搁在龙案上。
“皇上,请用茶。”
内侍不是舒玄常用的那个,他不由侧目看了两眼。
“你是新来的?”
“是,总管大人有事耽搁,让奴才送茶来。”内侍低着身子回应。
舒玄看着他,没有出声。
“若皇上没什么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明明他的态度极其恭敬,可舒玄为何觉得他应该是个随意自由的人,从他身上,仿佛能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
如果是他,出现在这里就完全可能。
是他吗?会是他吗?他来所为何事?若真是他,为何不对他显露身份?
舒玄质疑着,纠结着,内侍不敢动弹,弓着僵硬的身子,在舒玄看不见的角度龇牙咧嘴。
第4卷 第245节:第二百四十五章 离途
“退下吧。”舒玄喉咙里咕隆一声,还是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这个时候怎么还有人来找他,他们应该恨他入骨才对。
他悲凉地想,拿过茶杯举到唇边。
“嗯?”茶杯下出乎意料地压着一张字条,舒玄若有所思地扭头看了看内侍刚刚出去的方向。
他将字条打开,上面用蝇头小楷写了许多,舒玄仔细读着,脸上的阴郁一层盖过一层。
“来人!来人呐!”约莫半分钟的时间,才有一个内侍急急奔进来。
“皇、皇上,御林军林总管求见。”
舒玄一手揉碎了字条,“宣!”好哇,总算来了!
当晚皇上寝殿里的烛光,一夜未熄,就如同皇上的盛怒,燃了通宵。
第二日的早朝,有人说皇上一怒为红颜,因御林军看守不严,斩了林总管;有人认为不然,皇上这是在给刑将军一个下马威。。。。。。
众说纷纭都在皇上沉静如初的面色下收敛,再深的情分,再动人的知己,果然还是敌不过座下的金銮。
可只有舒玄心里最清楚,他掌权的那一刻,就是刑柯以血偿命的死期!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请皇上尽早立后。”众武将率先请上,不,应该说是催促。
舒玄眯起眼睛,看着最靠前立着的刑柯。他想起了昨晚的字条,上面将后来发生的事情一一交代,连御林军们和刑柯说的话都大差不离。
这说明什么?
什么盗取通文打伤侍卫,什么翻车入崖,什么葬身崖底尸身难寻。统统都是捏造!
沁兰,愿你一切安好,正在离去的马车上一路狂奔。
现在的我没有能力,等哪日大权在握,定将你接回宛阳。
虽然对你们的过往我做不到心无芥蒂,但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成为天底下最羡慕的女人。
舒玄在这边遥遥祈愿,那边的沁兰倒在车厢里睡得不甚安稳。
开始他们都是步行,防止别人发觉,翻过一个山头才坐上了车。
繁月让乔生将之前魁梧大汉给的牌子从车上扔出去,这不应该叫通关牌,叫夺命牌才是。
他们挑的均是崎岖小路,鲜有人迹,仅有的几个把关的守将都被他们糊弄的糊弄,制服的制服。
倒不担心他们通报上去,因为到时,车应该已到了边楚的大漠。
这些事都跟沁兰无关,无论是颠簸,打斗,多数时候她都在睡梦中挣扎,从一个梦跳到另一个。
从承月彩儿额上穿透的箭头,到崔红香低低的啜泣;从刑柯的讽刺,到繁月冰凉的手指;从司尧灌风的斗篷,到铺天盖地的天灯。。。。。。
然后,坠醒。。。。。。
如一个世纪般长久。
她才恍然意识到,舒玄,就像逐渐远离的那座城,那个国家,也渐渐远离了她的梦境。
是他自己将自己困在那个位置上,还是她,将记忆里最单纯的年华,放逐?
沁兰舔舔嘴唇,掀开帘子,涌进来的是一阵热气。
繁月骑着马,英姿飒爽地,看不出一点奔波的仆仆风尘。他勾了勾唇角,指着一望无际的平野,道:“看,这里就是边楚的地界!”
沁兰调回视线,向后望着来路。
没有来路,不见山川,只有野风偶尔肆虐,在地上掀起两人高的尘土。
像是被沙子迷了眼,沁兰的眼睛一疼,险些掉下泪来。
再见,天墒。
再见,司尧。
再见,那个陪伴我的温润少年。
第5卷 第246节:第二百四十六章 新的旅途
沁兰离开就没想过再回去,事实证明,她真的没有。
就连同对司尧的回忆,都随之葬在了荒凉的山头。
往后,每每在祭祀的日子里,她才会拿出来温习缅怀,允许自己再疼一次,再疼一次。
但,那都是缅怀而已。
日子回到他们只有四人的队伍进入了边楚一望无际的大漠,随之而来的是干燥和炎热。
马车已经不足以维持行进。
于是他们在途中一处村落里换了几匹骆驼,灌满了水袋,一些干肉块,还有一种类似现今新疆地区叫“馕”的食物,硬得能把牙齿咯掉。
他们加入一支又一支商队,现在这支是去往边楚大都卞京的,人数众多,还带了厨子,口福不错。
对沁兰来说,这在半月前绝对算是个好消息。现在?现在她对吃,已经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从最初半个巴掌大的硬馕,到现在一个人能消灭半只。
自从上次沙尘暴被埋进半人高的沙子里,没什么比生存更重要的了。
她现在要赶去卞京,因为繁月说,她该吃药了。
大漠里几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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