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妻手记》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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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月，湘月……”
池铭飞跑上前，痛苦的脸都扭曲了，红袖翠竹等人也急忙飞奔到眼前，几人七手八脚把兰湘月扶起，结果这三奶奶丝毫不顾自身安危，指着前面逃出池府的土匪威风凛凛大吼道：“冷锋，宰了他们，快，到时候你就立大功了。”
冷锋满头黑线，缓缓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看着兰湘月，心想这三奶奶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都这会儿了，她最关心的是这个？
“我说奶奶啊，这种时候您可就别想着立不立功了，那些流匪逃不出去，京营兵难得能进城平息一次叛乱，一个人头十两银子，现在那就是十万头红了眼睛的狼，这么好几十个土匪，就是银子和军功啊，还能让他们逃出去？你当那些狼是吃素的呢？”
陶宇笑嘻嘻说着话转过身来，他身旁的付林也附和笑道：“是啊是啊，奶奶，咱们的任务就是看家护院，保证再没有一个土匪敢进府里的大门。”
“对，你说的没错。”兰湘月松了口气，使劲儿点点头：“不但是大门，举凡偏门，角门，二门，都看好了……哎哟……”
付林一言提醒了兰湘月，总算是丈夫平安归来，侍卫们也都回来了，池府的治安有了保障，三奶奶放下心开始指导工作，然而一句话不等说完，忽然就觉着小肚子如同抽筋似的猛然抽痛了一下，这一下痛实在突如其来，没有防备之下，竟痛的她弯了腰。
“湘月，你怎么了？”
池铭脸上全是担忧，这时池府其他人也都纷纷从震惊中醒过神围上前来，见兰湘月痛的捧腹弯腰，额头上汗水都下来了，林嬷嬷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大叫道：“快，快拿春凳来把三奶奶抬回去，奶奶……您觉着怎么样？”
“疼，一抽一抽的疼，大概是小家伙在肚子里不老实……”兰湘月紧紧蹙着眉毛，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儿，一张秀丽面庞红的像是苹果一样：呜呜呜，真丢人啊，竟然……竟然失禁，把裤子给尿了，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还要不要活了？苍天可鉴啊，她觉着当时自己虽然有些紧张，可真没怎么害怕啊，怎么就能尿了裤子呢？不行，决不能让人看见，不然她真没脸活了，那个……不会有尿味儿吧？
眼泪夺眶而出，不仅是疼的，更是臊的。所以兰湘月说什么也不肯上春凳，生怕一挪动，就让人看见裤子间的痕迹。她这个模样只急坏了一群人，刘氏着急之下，都亲自挽袖子准备和池铭一起把她抬上去了。
“不……不能上去……”兰湘月眼里含着泪花，一把抓住刘氏胳膊，在刘氏耳边欲哭无泪吞吞吐吐的把事情说了，只希望婆婆厚道，在余生中都能替她保守这个秘密。至于为什么不和池铭说？哼！主动给那厮把柄，让他日后在闺房间动不动就拿来取笑自己吗？
兰湘月这里羞耻的只恨不能找个蚂蚁洞钻进去，却不料刘氏听了之后，面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忽然转头对柳嬷嬷等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和产婆来，你们奶奶……大概要生了……”
“啊？不会啊，还有一个多月呢。”兰湘月顾不上羞耻了，瞪大眼睛惊讶的看着刘氏，就在这时，便觉着小腹下又有一股热水涌出，竟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只吓得她连忙夹紧了腿，心中茫然想着出什么事了？怎么……怎么关键时刻这链子还掉不完了呢？
“快上春凳，傻孩子，你那不是失禁，是破水见红了，这是要生了的前兆，快点儿……”刘氏这个急啊，却又怕吓到兰湘月，因说完后又小声安抚道：“放心，没关系，当年你大哥也是提前一个月生出来，照样平平安安长大了。”
这时几个嬷嬷都明白了，连忙把周围大男人都赶到一边，四个身材高大的婆子用春凳抬起兰湘月，飞一般往绮兰院奔去。
第309章
“啊……啊啊啊……啊……”
房间里传出来的叫声如同一道道惊雷；在池铭头上不住炸响，只炸的他寒毛直竖心胆俱裂，如同一只被雷电震傻了的鹌鹑般；只能呆呆站在院子里；紧握双拳，清白着嘴唇；无助而无措的看着卧房方向；一双眼中全是担忧。
如果兰湘月在这里；看见他这幅模样，一定会笑着安慰他说：安啦，古代宅斗小说中那些即将喜当爹的准爹爹都是和你差不多的表现了，有的还不如你呢；放轻松放轻松。
然而兰湘月不在这里，她正在卧房中，和那个迫不及待要提前出来的小生命一齐努力，只从那些隐忍着痛苦的极力叫喊声中，便能知道她经历着多大的煎熬，然而平生头一次，池铭没办法和她一起来扛着这些痛苦磨难。
“怎么……怎么还没完事儿？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看见林嬷嬷走出来，池铭终于有了反应，如同中了箭的兔子般一下子蹿过去，拉着林嬷嬷的手急急问道。
“早着呢爷，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还不到半个时辰，孩子都没露头儿呢。”林嬷嬷笑着道，眼中满含欣慰：自己奶大的这个孩子，终于也要为人父了，这时间过的真快啊。
“不……不就是生个孩子吗？怎么……怎么会这样艰难？明明之前茂城的猪啊狗啊生崽子，一会儿就出来了，湘月是人啊，没道理比不上那些畜生吧？”池铭压根儿就没注意林嬷嬷眼中的欣慰，几乎是口不择言的问，一面说，还一面抻着脖子拼命往里看，恨不能立刻变成大鹅，能把长长颈子伸到屋里去看一眼状况。
即便是明白自家爷此时焦虑的心情，林嬷嬷仍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摇头道：“爷，您也知道奶奶那是生孩子啊？又不是生猫生狗，那是这么大一个孩子呢，哪有那么容易就生出来？”
林嬷嬷一边说，一边就比划着，这里池铭却没有心思看她比喻，急得满脑门子汗，终于忍不住了，便要往屋里蹿，一边道：“不行，我实在不放心，我要过去看看，湘月没有我，她会害怕会担心的。”
“爷，您不能进去。”林嬷嬷吓得连忙回身扯住池铭袖子，接着就见刘氏和柳嬷嬷也从屋里走出来，刘氏看着儿子，无奈摇头道：“产房血光之地，从来没有男人能进去，皇上都不行，你难道要破这个例？再说了，你媳妇会害怕会担心？什么时候她是那样娇娇弱弱的女儿家了？先前在土匪的刀下，她都能走得那样稳当，比你有用多了。还不给我出去呢？”
池铭实在不敢把他老子娘一头拱翻在地，只好在产房外含泪喊道：“湘月，你撑住啊，我……我就在外面，有事儿你就喊我，夫君……夫君陪着你，别怕……啊！”
“出去出去……”
刘氏像赶苍蝇般的挥手，柳嬷嬷林嬷嬷一人扯着池铭一只胳膊将他拽下了台阶。堂堂二品侍郎面对强大“恶势力”，除了一步三回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倒是刘氏又施施然走回去，在外屋问里面的产婆道：“怎么样了？还得多长时间？”
“早着呢太太，不过奶奶先天壮，没事儿的。”
产婆笑着回答，听得床上兰湘月眼泪都快下来了：泥马谁说没事儿啊？我痛的快要死过去了好吗？我现在就想拽着池铭的胳膊咬着，让他和我同甘共苦好吗？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啊？呜呜呜，万恶的旧社会，老婆生孩子丈夫竟然不能在旁边陪咬，这简直太丧尽天良惨无人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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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天气寒冷，夜也深了，奶奶那里恐怕还得一会儿，您进偏厅暖和暖和吧，放心，产婆都说了，奶奶先天壮，没事儿的。”
月上中天，池铭在院子外一站就站到了后半夜，林嬷嬷实在不忍心，上来劝说了几遍，池铭就是不肯离开，只说不冷。如果这一番情景让正经受痛苦的兰湘月知道，大概穿越来的三奶奶心里还能平衡些：夫妻嘛，就该这样同甘共苦才对。
“怎么样了？”
林嬷嬷正要再劝，就听院门处传来一个声音，抬头一看：了不得，竟然是池老爷亲自到了，池镛跟在他身后。
“老爷和大爷怎么过来了？”
林嬷嬷大惊失色，论理兰湘月生产，这院中是不该有男人的，池铭身为丈夫，也就罢了，那生孩子的是人家媳妇儿。可……从没听说公公和大伯子在这种时候也要到场的，这……这于礼不合啊。
“实在担心，所以过来看看。”池斌也知道自己不该来，可他实在忍不下去，想着今天如果不是这三儿媳妇勇敢无私，自己爱逾性命的孙子恐怕就要小命不保。而兰湘月也正是因为救小明福，才会提前早产，老爷子心中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