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和我抢男人》第37章


“明白了。”楚云祁低声道。
戌时三刻,相国府华灯初上。
苏珏沐浴后,换了件白色深衣,墨色长发散在后背,他静坐在临窗的书案旁,白玉般修长的手轻揉眉心,烛光打在他略显苍白着脸庞,如画的眉眼间透着深深的倦意。
从偏殿回来后,他便一直心神不宁。
楚云祁想要表达的,他深邃的眼眸中呼之欲出的,苏珏似乎看懂了,又被楚云祁手忙脚乱一把推开的动作拉回现实。
苏珏皱了皱眉,轻轻地“啧”了一声。
楚云祁是他从未想到过的意外,本是平如止水的日子,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被他打乱。
书房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苏珏抬眸看向紧闭的竹门,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相国,王上来了,正在前堂候着。”
苏珏愣了愣,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道:“知道了,我换了衣服便过去。”
于是,当苏珏再次见到楚云祁的时候,他正坐在相府前堂的书案旁,盯着一盘棋,右手捻了颗白子,左手轻抚下巴,相当地投入。
苏珏上前,看了眼棋局,右角二线上五颗黑子一字排开,两端被白子围住,左侧白子上方落着颗黑子,现在只需白子两边扳,使其地域缩小,便可稳妥吃掉靠近右边线的三颗黑子,如此简单明了的棋局,为何楚云祁的白子迟迟不肯落下呢?
他皱了皱眉,扫了楚云祁一眼,烛影打在他英俊的脸庞,那双眼眸恍若沉着整个夜空,只要一眼,便可让人沉沦。
观棋不语。
苏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站在一边静静等着。
终于,楚云祁身子动了动,抬手落子,“吧嗒”,和田玉石打磨而成的棋子在棋盘上敲击出的声音异常悦耳动听。
苏珏看向棋盘,瞳孔骤缩,他没有将白子落在右侧扳局,而是将白子落在了外接黑子的左侧,这样一来,先不说已经将棋盘右角苦心经营好久的“白子围黑类直三”的局面打破,更是将白子陷入无奈回守之地。
楚云祁,你疯了么?
年轻的楚王落完白子,便从黑子盒内捻了颗黑子不假思索地落下,苏珏眼眸闪了闪。
黑子落于白子右侧,落在之前白子左侧上方的黑子相接应,形成一“门”,而那颗白子上方的黑子与被围的第五颗黑子形成“虎口”,白子已然陷入绝地。
楚云祁落完黑子,抬头看向眼神晦暗不明的苏珏,扯了扯嘴角,笑了。
苏珏呼吸一窒,那是带着无奈,苦涩,释然以及些许喜悦的笑容。
他见过楚云祁很多种微笑。
意气风发的笑,睥睨天下的笑,揶揄搪塞的笑。
唯独他现在这样的笑,苏珏没有见过。
是那种他明明知道那步棋最不应该落在外接黑子的左侧,可还是因为某些原因义无反顾地落子,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局面就这样因为一步棋走错而毁于一旦,却不曾后悔的笑。
是那种明知不能再向前一步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想靠近的无奈的笑,是那种本就身不由己却还想拼命抓着自己唯一能掌控的东西苦涩的笑。
“唔。。。。。。我走错了一步棋,白子就这样毁了。”楚云祁耸耸肩道。
苏珏眼眸闪了闪。
是啊,楚云祁走错了一步,他苦心经营,精于算计,将黑子一步一步围住,本是稳操胜券的他却走错了一步。
十三年藏锋收芒,游戏人间,苦心经营只为一鸣惊人,二十岁登基后的他,霸气尽显,精于算计,只为楚能一统天下。
但是现在,他不想让相国与平阳公主成亲,抬手落子,眨眼间,他将楚陷入四面围困之地。
“不,还没到最后,苏珏怎会让你输?”苏珏垂眸对上楚云祁的目光,他轻轻地摇了摇头道。
楚云祁看着眼前眉眼如画的翩翩公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捻了一颗白子,白皙修长的手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微光,一时间竟分不出白子和手指来。
苏珏左手拉过广袖,将白子落在之前黑子形成直角的“虎口”处。
楚云祁看向棋局,眼眸一亮,再细细地打量了一下棋局,拍掌笑道:“置绝地而逢生,化被动为主动,四面受敌而金蝉脱壳。”
原来白子在黑子虎口送吃一子,看似是破罐破摔,实则是以退为进,古语中说“不破不立”,黑子吃子后,白子在落子叫吃,这样一来,非但将之前被围的三颗黑子吃住,也让外接黑子接应不了,舍一白子而困全黑子,如凤凰涅槃,绝处逢生后直接将黑子尽数歼灭,这一步落子又狠又快,视死如归,打的敌方措手不及,比刚才白子落在外接黑子下方的获益更多。
“昭文君乃神人也!”楚云祁朗声道。
“王上言过矣,臣能一着吃尽右侧黑子,是因为王上那枚走错的白子。”苏珏笑着摇了摇头道。
楚云祁对上苏珏如水的眼眸,一字一句道:“我以九州山河为聘,邀兰君与寡人共享春秋繁华,可好?”
“好。”苏珏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对六十四编钟的描写,详情请参照《春秋战国》
第25章 合纵攻楚
翌日早朝。
倾使将楚臣看了个遍也没有在朝臣中找到苏珏的人影,心下正纳闷为何早朝都好一会了,楚相国还未到。
楚云祁头戴冕冠,身着东君玄朱王服坐在王座上,他将倾使得表情尽收眼底,皱了皱眉,“啧”了一声不悦道:“相国告病在家。”
他楚云祁的相国,一个倾国使臣这么惦记,是何居心?
倾使吓了一跳,连忙拱手行礼,讪讪笑着,正想着怎么接楚云祁的话。
“寡人很是愿意与倾联姻结盟,只不过,”楚云祁话锋一转:“我大楚相国已与他人定有婚约,若平阳公主对昭文君情深意切,寡人便亲自下诏书,我大楚相国纳平阳公主为妾也不是不可以。”
此话一出,众臣哗然,倾使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堂堂大国公主嫁给相国做妾,这是对平阳公主的羞辱,更是对倾国的侮辱。
倾使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身体还是因愤怒微微颤抖着。
楚臣们纷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抬头看向王座上气定神闲的楚云祁。
战国乱世,强国欺侮弱国是常事,但是,他们还未曾见过强国当众羞辱强国的,这位年轻的楚王自继位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出乎众臣预料,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高深莫测,阴晴不定的楚王让他们敬佩之余更多的是畏惧。
倾使沉着脸,看着楚云祁一字一句道:“外臣定会将楚王今日所说转述给我王。”说完向楚云祁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冷哼一声转身甩袖大踏步离开。
大司空(楚国的一种官职,在前面出现过哒)一脸焦急,他想上前拦住倾使,又不明白自家王上当众羞辱倾使是何用意,相国又告病在家,一时间他焦灼地在原地跺脚。
“王上,您看这……”大司空实在担心,终于出列朝班向王座上的楚云祁拱了拱手,说道。
“相国已有婚约,寡人说的是事实呀,商制:国君、大夫一妻。相国总不能不遵礼制法度,娶两位妻子啊。”楚云祁耸了耸肩道。
“相国他……”大司空擦了擦额头的汗急道:“相国之前从未说过他已与人有婚约一事,更何况平阳公主乃王族贵胄,怎么能做妾呢?”
楚云祁挑了挑眉,冷笑一声:“相国为楚日理万机,国事他都处理不完,哪里来的闲工夫和诸位谈自己的未婚妻子?平阳公主又如何?就是商天子之女要嫁给相国,也只能做妾。”
大司空哆嗦了一下,他有种感觉,要是再说平阳公主不能做妾,王座上年轻的楚王会让他血溅五步之内,当下拱了拱手道:“我王圣明。”
“诸位若无他事,便退朝吧。”楚云祁起身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
楚王宫殿的屏风后,苏珏身着白衣金凤相服静静地站着,见楚云祁走过来,他无声地笑了笑。
“去我寝宫。”楚云祁轻声道。
“嗯。”苏珏浅笑着答应。
二人并肩走过铺着猩红色毛毡的青石板路,一位身着东君朱玄王服,一位身着白衣金凤相服,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折射出夺目的光来,二人携手向王宫深处走去。
楚云祁跨进寝宫的门槛,挥袖示意侍女们都退下,便在临窗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苏珏在他面前站定,笑了笑道:“‘相国已有婚约,寡人说的是事实呀,商制:国君、大夫一妻。相国总不能不遵礼制法度,娶两位妻子啊’王上睁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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