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重生秀珠》第66章


她一下抬起头直视着他,那眼神撞在一起,杜九心头一跳,却强作镇定,心下却暗叹,她心心念念的,也就是一个李浩然了。
“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事情有些扑朔迷离。”
“杜九爷能够在这上海滩占据半壁江山,想必有自己的判断,直说无妨。”白秀珠纤长的手指勾起了那扇坠儿,轻飘飘地道,这话里的意思其实有些强硬,杜九你还是说吧。
杜九有些无奈:“我虽然说在上海还不错,但有的事情,根本不是我所能够触摸到的。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李浩然会死的事情吗?我指的不是你们婚礼那天发生的北京道上的那些事情,那只是一部分。”
她手一抖,勾起来的扇坠儿又落了下去,看向了杜九。
杜九端起茶来捧着,那眼埋下去,却不看白秀珠:“想景老爷子死的人,不少。李浩然……也许是作茧自缚。”
“能不能说得明白些?”白秀珠皱了眉。
“大小姐,我还要怎么说?”杜九觉得这些事情真的不能再说下去了,他跟白雄起也不过是与虎谋皮,现在对白秀珠说得太多,没什么好处。这个时候,他忽然发觉,也许他并不如他想象中地那么迷恋他。
也许,都是错觉吧?
不过最可怕的就是错觉了。
“李浩然大概跟孙先生那边的势力有联系,国民党跟北洋军阀这边一直在掐,有的人想得势,可是李浩然跟北洋政府的代表,也就是白公馆结亲,就算是原本没什么,也会发展出什么来,更何况因为那批药品出了问题,他们对他大约有怀疑吧?”
白秀珠只觉得心下一片凉意。
似乎已经觉得自己说得太多,杜九站起来,“我要告辞了,白小姐,有事记得找我,你若是出事,我这边也交代不过去。”
白秀珠站起来,走了两步,送他到门口,只是没有想到杜九眼看要离开了,却回头这么一望,那眼神飘飘渺渺的,轻叹了一声:“若我哪天死于非命,大抵是因为我对你说了太多。”
她有些反应不过来,就怔在了门口。
杜九却对着她一笑,淡淡地,转身就走了,后面隐隐约约有人跟着他,消失在了上海的车流街角之中。
手扶着门框,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是在想什么,转身看着冷落的门庭,心里想着的是,杜九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然而她终究没有想到,世界上有那么一种人,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总有冥冥之中的预感,杜九说的那话,虽则没有全对,却也是合适了一半的,只是现在的白秀珠还不知道。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白秀珠又捡起了自己的古玩收藏的兴趣,出入上海各大洋行拍卖行,有时候还会遇见章懿,当初跟李浩然避难时候那洋行的老板,只是遇到了,也就是淡淡地一点头。
他们都神神秘秘,而白秀珠却是一身的坦荡。
她也有秘密,重生的秘密。
不过这个秘密的价值不大。
很快,白秀珠成为了名扬上海滩的淑女名媛,她在自学各国的语言,也算是略通一些,于收藏的眼光也是益发老辣,她开始变得成熟而且充满自信,从开始时候的那一些小资产,到后来的万贯财富,她其实没有太多的感觉,因为这个时代,最适合收藏的时候就要过去了。
孙中山发起了多次运动,在沙漏一样流逝的时光之中,局势也在变化。
李浩然也来过上海,因为道上一些合作,他跟杜九有时候也有交集,会作为名流出席一些上流社会的活动,不过白秀珠跟他就像是没有了当初的那一切感觉了一般,每次见面淡淡地打一声招呼,对过往的那一切闭口不谈,偶尔杜九在一边的时候会调节气氛。
在北京,白秀珠跟李浩然的那一场婚礼,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过了好一阵才开始被人遗忘,然后人们又找到了新的谈资……
只是白秀珠在上海,也防不住别人的嘴,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却还长期出入社交场合,和杜九似乎关系不错,可是又没有谈婚论嫁,关于她的风评有好有坏,不过白秀珠也不在乎,别人也就是说说,顶多说她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虽则近些年来向她示好的社会名流不在少数。
说她眼高于顶也好,清心寡欲也罢,她的生活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到了一九二七,一个巨变的年代。
动荡的世界,动荡的上海,局势瞬息万变,前一刻还在联合北伐,下一刻就已经传出了清党运动的消息。
这一天,上海的街道上又有商界工会举着牌子游行,乱象纷生,白秀珠从拍卖行出来,拿着扇子上了车,司机已经跟白秀珠很熟了,知道这个时候白秀珠该回去了。
她回到同福里的宅院,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提着水壶给花架上的花浇水,那微卷的头发蓄得有些长了,就在窗边上站着,外面的人通告了一声,却是杜九来了。
他就走进来,脚步有些沉,就站在窗前看着白秀珠。
她看到了他,却浇完了花才抬头看:“怎么来了?”
杜九很久没说话,白秀珠有些奇怪,“有事就说吧。”
“他,叛变了国民党和蓝衣社,现在是,清党运动。”
作者有话要说:清党运动是北伐之后,由国民党发起、蒋介石默许,貌似是以军统那帮人为主力发起的,清除某党的人的运动,上海那边杜月笙也为国民党出力了,4·12就是这之中的一场,是个标志。
这文差不多也就在这个时间点画上句号=3=
勤奋可爱有节操的作者躺平求包养:
☆、第五十七章 当年误会
杜九很少白秀珠面前提起李浩然;白秀珠也从来不问。
李浩然能够从别人只言片语之间知道李浩然很多事情,同样;白秀珠也能从别人只言片语之间知道他很多消息,他们两个人,一个北京;一个上海,只是偶尔有那么几次交集;大多数时候只是心照不宣地相望。
白秀珠其实是等待,现白雄起已经是总理了,金家分崩离析,不过金燕西却跟上一世不一样。
她记忆中那个少年;已经能够成熟起来;开始为家庭考虑,甚至颇有几分力挽狂澜于即倒味道,他娶冷清秋时候,自己也去参加了婚礼,不过除了金燕西,婚礼上其他金家人都对自己颇为冷淡,眼神之中还含着显而易见鄙夷。
白秀珠也不介意,别什么人真已经很难影响她了,那一次,又回金公馆住了一阵,才想起根本没有看到小怜,后来林佳妮来拜访,才知道柳春江终还是选择了林佳妮,而且林佳妮一脸幸福。
她问起小怜,林佳妮只是淡淡地一笑:“自从被春江拒绝之后,就消失了。”
小怜,大约是真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于自己不过是一个路人,失踪便失踪了吧。
金铨大儿子金凤举太太吴佩芳,也就是之前跟白秀珠很要好那一位,发现了金凤举外养妓之后,与之争吵,结果闹得自己流产,金铨死后,几兄弟分了家,夫妻二人矛盾加剧,现下已经是乱得不可开交。
而那位出身白公馆三姨奶奶王玉芬,不过是时时往白公馆走动,金公馆没有没落之前,她为着金公馆疏远白公馆,现下白雄起当了总理,她竟然又贴上来,听说白雄起没怎么理会她。
不过王玉芬好歹还是跟白雄起沾亲带故,白雄起也不至于怎么为难他。
只是别人,白秀珠就不是很清楚了。
北京城,一直风起云涌之中,北伐战争一开始,北方军阀就开始了乱斗,每天看闻都有一种看不明白感觉,因为各大军阀拍戏太多,今天那个部被收归哪个军阀了,明天哪个军阀又举了哪个旗,过不了两天哪个军阀又叛变了,每天报纸都像是一锅粥,将这世事炖了一起,分不清谁是谁了。
而李浩然,那样乱局之中,真成为了北京“杜月笙”,北京拥有绝对话语权,就是白雄起也不敢小视他。
那个时候白秀珠想:白雄起有没有那么一丝丝后悔呢?
她眼神变得恍惚起来,那么多年事情都缓缓地从心头流过去了,她才道:“你进来说话吧。”
杜九此行将要说,绝对不是一两句就能够完全解释清楚。
进了客厅,已经嫁人阿月身量出来,是一个妇人模样,逐渐染上了俗世婆婆妈妈,因为有了孩子,也搬出去住了,白秀珠这边又带了一个使女,不过没有常年服侍自己阿月得心应手,因而大多数时候还是阿月来照顾。
阿月冷不防看到杜九,掩了一下唇,就要说些什么,白秀珠却面容淡淡道:“话莫多,沏茶去。”
杜九坐下来,忽然道:“你这几年,越发喜怒不形于色了。”
白秀珠扬眉,“九爷从哪里看出来?”
“我之前不知道,你对自己丫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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