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小龙女]衔花酿蜜》第44章


陆小凤:“柳余恨。”
柳余恨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当日对方已是手下留情,他也不会言而无信。
柳余恨仍是一步一步往前走去,直到过了许久,后山传来十几声爆响,霍休花费大量财力建造的青衣一百零八楼全数崩塌。
上官雪儿笑意消退了几分,她沉默的跟在小龙女身后,直到听着身后的轰隆响声,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垂下眼睛问道:“我认识柳余恨,他手里……拿的是什么人的……”
她虽只有十二三岁,可死人的骨灰坛子还是见过的。
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死后用火烧掉,就缩成那么一点了呢?
“大概是很重要的人。”小龙女侧目,见上官雪儿低垂着眼,神色黯然,好像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拍了拍女孩的脑袋,淡淡道:“他带着自己重要的人一道走了,黄泉路上总还有个陪伴的,你又做甚么伤心。”
花满楼听着好笑,分明自己还是个小姑娘,倒已经教育起别人来了。
——清冷的嗓音虽然淡淡的,却任谁都能听出是安慰之意。
上官雪儿低着头,偷偷伸手扯住小龙女的衣袖,带着鼻音乖巧的“嗯”了一声,陆小凤来回看了好几眼,不由得啧啧称奇,每次见面不与他呛几声不罢休的上官雪儿居然也能在人前变成乖女孩?
他能说自己顿时觉得有种乱入感么。
……
下山的时候,花满楼被小龙女紧紧抓住左手,一个台阶也没有迈错。来到陌生的地方,身为一个瞎子,总应当是队伍里最彷徨的一个,然而此时他却没有觉得半分不适,因为有这样一个女孩,在默默的保护着他。
——她不知道怎样做到最好,只是希望对花满楼能够好一点,再好一点。
山下有很热闹的集市,上官雪儿啃着一串又圆又大的糖葫芦走在前面,花满楼耳边听着人们或低语或大声的喧哗,整个人的心思却放在身边人身上——小龙女正驻足看着泥人张的雕工。
小小一柄刻刀竟能从一个普通人手里旋出连暗器大师都达不到的手速,暗器是肌肉和手指同时动作的大幅度外旋,雕刻则是微动作——几乎每一根手指都有自己的使命,每一次动作都会有细腻的表情落在泥人的脸上。
小龙女从没见过这样的手艺。
——好像把真人缩小成泥团,重塑成巴掌大小,除了颜色均是黑色,其他无论是脸颊还是身体都与真人一般无二。
摆摊的店家和善的看着摊子前的两人,“姑娘可是要雕泥人?”
小龙女犹豫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她牵着花满楼的手、让他上前一步站在店家面前——店家笑了笑,仔细打量着花满楼。雕泥人雕的可不仅是客人的外形,越是这方面的高手便越知道抓住气质和神采才是最重要的——而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其神采总是能从一双眼睛里看得出来。
店家看人看事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见青年公子气质不凡也是暗赞一声,只是待看到那双无甚而黝黑的双眼时——突然愣住了,“公子,你的眼睛……”
花满楼若有所觉的微微一笑,眉宇柔和的舒展开,语气也很温和:“不错,我是个瞎子,可是有什么困难?”
很少有瞎子是睁着眼睛的。
也很少有人被提及缺陷还能毫不在意——这样的人不是大智慧者,便该是得道之人,却偏偏是一个浊世佳公子——只是这样温和的气质,反而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店家莫名的笑了笑,脸色更柔和了一些,温声道:“不,公子的神采已在心中,眼睛更是美极了。”——在艺术家的世界,总是更容易发现美好的。
这样一双无神的眼睛,甚至不曾有过收缩的棕色瞳孔,有时候却比一双完好的更加漂亮——也取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而已。
——光华尽敛。
山下的街道一到夜晚人群便开始拥挤,整条路上人潮声涌动,间或有当街表演的路过……许多人推推搡搡。远处店铺的旗帜折了根、从半空砸落下来。花满楼耳中一动,即刻伸手将小龙女拥进怀里——对方柔软的身体撞在胸膛上、捋在耳边的发丝便瞬间滚落在额前,正落在对方近在眼前的侧脸上。
小龙女下意识微微抬起头,片刻,两人呼吸相交。
脚边旗杆猛地砸在地上弹动了两下。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绣花大盗】
店家抬眼一瞧;又笑了一下。
好像今天他特别喜欢笑,因为有很多时候他是不会笑的;漫长的人生中,他更多的时候是拿着他手中那把刻刀;一刀一刀雕在泥团上;目不转睛到几乎一刻也不肯放松——与手中的作品相比,客人倒成了次要的。
泥人通常都是捏出来的,极少有人会选择去用泥土雕刻。
玉块、石头、木料或是金银;每一种都比粘土造价高,卖价也会高,但偏偏就有人喜欢率性为之——倘若心中早已得到快乐,赚多赚少又如何。
……
远处传来几声喧哗,人群骤然分开在两边,冷月升空,明亮而笔直的路上,一队马车从对面行过来。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和行镖的镖头步伐一致——这是一行训练有素的行镖人,而往往一个有能力将下属镖头训练成这样规矩的镖局,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镖局。
为首的一人身材壮硕,但身上却已见老态,因为同行的镖头都还神采奕奕,而他却脸色青白而疲惫。
然而谁也不敢小瞧了他,因为他脸上有三条刀疤。
脸上有三条刀疤的人并不少,押镖的人也不少,可身上背着二十七斤重铁剑的疤脸押镖汉子却只有一个能够做到声名远扬,让不管是黑道还是白道上的朋友都能给一分面子——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常漫天。
疤脸汉子冷着脸巡视着身后的马车,是不是抬头看看周围的人群,他眼睛一转停在泥人的摊前的两人身上,眉峰欣喜的挑起,原本看上去普通而浑浊的双眼蓦地明亮起来,朗声笑了一声,温声道:“七公子怎么在此?”
常漫天自然认得花满楼。
花家是个很富有的家族,也是唯一能和皇帝同做生意的商家,身为花家七公子的花满楼很早之前便在常漫天的结识范围内,只是听说花七公子双眼失明,也极少在花家所属店铺现身,所以他以往仅在花老爷的寿宴上远远见过花满楼一面——办镖局靠的是人情,有时候熟悉的不熟悉的地方都要去闯一闯,没有半点情分,谁也不会对你拂照一二。
“常总镖头。”花满楼转过身,同样笑着对常漫天点点头。
常漫天惊道:“七公子怎么知道我是常漫天?”
“花某先前听到远处有人喊着‘镇远扬威’,听闻这一次镇远镖局接了一趟很重要的镖,想来出动来押镖的便当是名望颇高的常总镖头了。”花满楼微微一笑,“更何况常总镖头有一柄二十七斤重的铁剑,一路走来免不了和衣服摩擦发出响声——花某可勉强听出常镖头的衣料乃是锦绣阁中新出的一批青布,这份单子年前便是贵府中人预定的。”
镇远扬威、二十七斤铁剑、衣料所属,三个线索,也不过短短一息之间,便可分析得与事实毫无出入。
常漫天不再说话,而是用眼睛重新深深的看了看花满楼。想他闯荡江湖三十年来,见过的少年高手也是多如过江之卿,只是像眼前这样明明实力高强却从不在江湖上显露的谦逊青年却是第一次见到,花家为何能有如今的地位和财富,单看下面的花家子弟性情可已明白了。
他半晌叹息一声,拱手道:“七公子果然好耳力,以往只听说过陆小凤的灵犀一指多么玄妙,却不知七公子同样深藏不露,这一手‘闻声辨位’只怕世间能达到的高手,少之又少。”他口中称赞的是花满楼的功夫,但心中却在叹服对方的聪慧。
锦绣阁乃是花家的一处产业,花满楼身为少东家,想知道常府订单并不难。
只是即便是家中产业,能随口说出,却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了。
他侧了侧眼,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白衣姑娘正亲昵的与花满楼靠在一起,只是这姑娘一身白衣墨发,眸色黑亮,气质冰寒肖似曾有过一次眼缘西门吹雪,若非对方是个女子,倒会叫人以为是哪家的剑客。
常漫天也对她笑着点点头,“不知这位姑娘是……”
“是花某的未婚妻,家中催促,此次我二人便是要回去见二老的。”花满楼牵过小龙女的手,另一边店家已将雕好的泥人递了过来。
小龙女白玉般的手指小心的托着两只泥人,泥人摊前挂着橘色光亮的灯笼,微弱的光线打在手心,只见女娃娃看上去格外可爱,发式面貌皆与小龙女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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