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有我在,哪里还需要什么炉子,我偷偷施个法,不被察觉不就行了。
“说来奇怪,与先生在一起我就感受不到发热或者挨冻,我是不是病了?”
我理了理他的衣领,道:“怎么会呢。”
晚饭时,我特意下厨做了一碗长寿面。“吃完面,再许个愿。”
“嗯。”
辰均抱拳一拜长天,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凡间的四季最易蹉跎,一转眼辰均的身量都快与我一般高了。
摹完贴后,他向我抱怨道:“今年父亲没有来信,倒是王姨娘遣人送了大都特产来。”
“年复一年,人最易变了,但是先生好似还和从前一样,从未变过。”
“今日我照例要许愿,还和以前一样,祈天赐我快些长大,因为,我想和先生并肩而立。”
☆、榜上无名,昔日一卦
“少爷忙于乡试,估摸得到十月才能返回了。”
我谴退报信小厮,静坐不语。
看惯了沧海桑田,再觑凡间,所谓功业千秋,不过一瞬,事若万钧,不过一粟。天地分离以来,纷纷扰扰千万载,上一次神魔大战,天庭派兵百万,又赖于主帅的神威,一举征服魔族,妖界、冥界随即归附。
从此,六界格局渐趋稳定,风平浪静了几千年后,西边生一达摩教,同是修道,却与天庭的修者大相径庭。
西天讲求“五根五力”,神仙敬而不喜,我倒觉得此说不无道理,若照此言,辰均也算芸芸众生中慧根独具的存在了。
更何况当今求学只明窗死背罢了,又不需驴背思诗。这不,还未满十八呢就奔着解元去了,一走就是几个月。
想我慕乐以前从未因何事焦急如此。就算是找不到“魔物”那会儿也是该吃即吃,该睡便睡。可如今离了辰均,却觉得做什么都差了份滋味。
待在凡间这几年虽然算不上恬静闲适,但也没有大风大浪,唯一可惜的是李班头某日喝高了酒引发疴疾,去了。
灵力恢复后,做起事来得心应手,可是上次丹元受损似乎留下了后遗之症,比如神游太虚的次数明显增加、经常游思些无关的事情等等。
杜湲之前说“前事忘了也就忘了,你不就在我眼前”。
难道,我忘记的不是“足以供奉三代香火”的恩德事,而是更多、更重要的事?
茶香钩回了我的思绪。
“又是听泉居的。”我喃喃道,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去过那里?怪熟悉的,可能名字相仿吧。
起身随便找了个理由去跟管家告长假吧,哎,我可不愿在这苦等,就算能用观尘镜窥看也不成,毕竟,不真切。
――――――――――
窗阖无缝,厢房里却凭空起了风。
“先生。”
我骇了一跳,低头一看,他双目紧闭,沉沉睡着,嘴巴微张呢喃着。原来是在梦呓。
桌上堆满了书册、讲义,真是辛苦啊。稍稍帮他整理了一番就隐了出去,还是不要打扰到他。
我忽然想起,去岁,失联许久的司命突然找到我:“你这样是乱了他的命数!”
“……”
“甭跟我狡辩,你说说,初春那次踏青坠马,去年学剑误伤了胳膊,还有小时候西厢王姨娘给他下毒那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你没有去掺一脚?”
“我正要问你呢!写的都是什么破命格,尽要把人整死才罢休!”我怒斥。
“天道要他命途多舛,你横加干涉也无益,总会发作在其他事上。而且,叫他早早受完苦,不就可以早日回归天庭了吗?”
“我知道。”但怎么舍得。
“唉,说真的,我看着也不忍,但即使你日日看着他,凡人终有一死,这个你可就管不着了。”
“我――”天道是什么?我的心又算什么?
……
洛阳依旧址建城,庄重而古朴。汴梁则小巧玲珑,烟火味浓,乡试前后,人来人往,尤为热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着一个近些的人家借住。
东家是位寡居的大娘,她一边扫着客房的陈年尘灰一边同我道:“公子怎么现在才来啊,后日贡院便要开门了。”
“我不是来赴考的,小生是十一年的进士,有路引为证。”为打消大娘的疑虑,我只好温言解释。
“呃,公子很是年轻呢。”
我笑而不语,心想粘着的胡子一颤一颤地好生碍事。
今日就要放榜,贡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更有眼尖者早早挤至榜下,届时第一个把前三甲的信儿报给正主,准能得几倍赏银。
双榜一出,早已隐身的我飞至黄榜前,先在三甲找了找,不见,逐个看下去,还是没有,怎么回事?难道我看的是色目人他们的榜?
“总会发作在其他事上。”司命之言犹在耳畔。
我从门缝里瞧,他正在收拾包袱,似乎准备返程,眼神灰暗,定是失意极了。
我现身道:“辰均,功名利禄,过眼烟云,你可愿陪为师好好喝一顿?”
……
两坛状元红下肚,辰均醉成了一摊烂泥,伏在桌上抬不起头。
我盯着他的酒后酡颜道:“若论意趣,小酌即可,酣酒本是为了忘却烦恼,肆意一刻,然而,醉时愁消了,醒了依旧在。”
“先生――”趴在桌上的辰均忽的唤我。
“怜花近人逐月影,平波了债便无心。”
“三月踏春,先生原来是丙申日生……”
当时我故意写错了生辰,辰均是怎么知道的?若不是辰均提起,我都快忘记了那遭事。
上巳节,鲜衣怒马少年游,云鬓凤钗丽人行,乃是旧俗。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那一隅斜立的“算无不真,言无不中”的灰色旗帜尤为醒目。
原来还是位道友呢。
我只是淡淡瞥了一眼,算命的却像盯了我们许久一般,稍有动静,便开始:“哎,那位公子请留步,既有缘相晤,算个姻缘如何?算不准,分毫不要。”
没想到这还是个司姻府预备役的“半仙”。
我抬脚欲走,却见辰均凑了过去:“小生倒有几分兴趣,怎么算?”
“咳咳,公子只需写下生辰八字即可。”
辰均好奇并无辜的望了望我:“先生。”只一眼,我的心顿时软了,走过去接过笔,飞升前便不太清楚生辰,只隐约记得是丙申日,那就随便写个吧。
“呃,公子的八字有些奇怪,不过确实是个娇妻美眷的命数,且姻缘易得,近在四邻,青梅无猜,公子福气不浅,若是丙申日生,可就――”
辰均问:“可就如何?”
“怜花近人逐月影,平波了债便无心。所以说,这命数玄妙就在这毫厘间。”
……
凡间的酒有烈有醇,飞升前,我尤爱趁着几分酒兴写几首酸诗慢词,胡乱编了调自唱,再皆数焚去,想当时也不知愁生何处便戚戚有感了。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天已转寒,费力脱掉辰均的外袍,把他搬到床上睡。
神仙五感极其敏锐,彼时夜已阑珊,只听得隔壁断续传来笑语声。
“那个脸黑样儿你们瞧见没有,亏他之前还是案首呢,居然更在孙山外,笑煞小爷了。”
“平日里那么拽,这不,就有人看不惯使绊子了,要我说啊,整的好哈哈哈。”
“如今是掉了毛的公鸡,怎么也威风不起来了呀!大快我心,当浮一大白,来。”
我皱眉,哪个不长眼的敢找我的不痛快!小爷我读书时,你们曾曾曾不知道多少代祖宗还在娘胎里呢!
半个时辰后,客栈宁静了。
我利落地闪回房,见辰均还维持着刚才侧卧的姿势,一动不动,半个肩头露在外边,我走上前掖了掖被子,突然手臂被圈住。
☆、同榻而眠,焉能安睡
“你,是真是幻,是人还是鬼?”辰均醉的不轻,微眯着眼,呢喃细语。
本君是天庭编制内一小仙,在司乐府供职,今已被贬。当然,这话不能对着现在的辰均说。
于是我讪笑道:“喝糊涂了?你睁大双目瞧瞧,吊死鬼?我脖子上可没有勒痕,毒死鬼?我也没有七窍流血。我这么年轻,更不是寿终正寝的老死鬼。你说,我是个什么鬼?”
“先生是个勾魂摄魄的艳。鬼。”
我愣住,脸唰的红了。
凡间把冥界那种出没人间,靠媚术勾得凡人与之合欢,并吸人精魄的鬼称为艳鬼。我慕乐要身段没身段,要脸蛋没脸蛋,怎么算个艳。鬼了?
好啊辰均,小小年纪居然敢调戏我!
内心一阵波涛起伏难以平息,我泠然,一板一眼地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将来你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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