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谱梦鉴》第26章


?br /> 只有某龟淡定的趴在石头上,不受其扰,我看在眼里,气的咬咬牙,虽然我没有牙,只有喙……
忍耐了几日后,大池子里开始有龟成对出没。
有一次我亲眼瞧见一只强壮的龟爬到另一只的背上,用手脚钳制住它,还异常残暴的咬住它的颈部,时而用腹甲撞击它。
原来春天燥热需要用打架来缓解啊。
我稳了稳痒的发热的心,寻思着借鉴一下他们的经验。恰好我看不惯某龟,与他干一架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我在他栖息的石头旁挑衅了一番,然后有样学样骑上他的背,左右开弓,武力强劲……然而龟壳太硬,我奈何不了他,只好灰溜溜的退下来。
就在我开始感怀龟生无趣时,一片阴影袭来,我和某龟一齐被抓了。
我默默打量着这个只属于我们二龟的小池子,哀嘁一声。
这些天我想得明白透底,原来所谓的燥热是因为求偶季节到了,而我先前以为的打架其实是一公一母纠作一团,干啥事不言而喻。
抓我和某龟的仆人怕是个不识公母的,错把某龟当做母的与我配了对……届时一颗卵都没有你们岂不是会怀疑我的能力?
我爬上高地,感受着太阳的炙烤,原来已经入夏了。
与某龟呆在一处时,我总喜欢去干扰他,偶尔碰下龟壳打个手,皆被他忽视。其实吧,你我都是龟族,还有缘分到一个池子里,何必冷眼相待呢?
你看你,连四儿都不喜欢你,她给我取名叫小乐,却不给你取一个,你还不打算改改这狂傲冷淡的性子嘛。
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我有意与他和好,说了好些感人肺腑的话,他却不做任何表示。我是又恼又孤寂,只能企盼四儿姑娘能多来看看我。
然而我没等到柔情似水的四儿,却等来了家主,他一看池里躺着两只公龟,把仆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两公的能凑一对吗?你是没脑子还是没眼睛!要你何用!”
他冲到池畔,正要抓起某龟,某龟却像蛮性苏醒了一般猛地咬住家主的手指。
流血了!某龟他可真狠啊,我还以为他习惯了逆来顺受、任人摆布呢。
可这样一来――
杂乱的集市里,人山人海,我和某龟待的摊位无人问津。在某龟咬伤家主后,我们本来安稳的龟生就弯了道。
家主想卖掉我们,而且怀着一股子怨气,非要拿来市集卖。
好歹我们乌龟寓长寿之意,一般人都不会吃的。你把我们与鱼虾放在一块,是想让购者回去做土茯苓乌龟汤吗?
我伸了个懒腰,一觉醒来,真是饿极。不晓得多久没有吃食了,这样下去,还没被红烧或者清蒸就先饿死了。
我说某龟,我们共患难这么久,也算是朋友了吧。
日头偏西,我以为今天依旧无人过问,却见一位雪鬓霜鬟的老者拄着拐杖过来,并问道:“这龟还强健否?”
放心吧,我们都是新鲜的,保证您吃了延年益寿、活蹦乱跳。
“我买回去,不吃,做个伴。”
这个老头心善啊。
“只要一只,不晓得怎么选好了。”
……俗话说,凑一双,图个吉运长。你怎么不按常理呢?而且,这也许是我和某龟唯一的生机了呀。
老者犹豫了一会,念念有词:“金选银选,选到谁谁就是王八蛋――就你了。”
我见他正欲抓起我,拔开小短腿就跑,速度堪称龟界之最。别抓我,要抓抓一对!
“看来是没有缘分。”老者遗憾的挥挥手。
“您选这个吧。”伙计挽留道。
老者带着某龟离开了,我缩在角落里暗叹:我真是龟界义薄云天的典范。
第二天我在水箱边沿观望,希望能再遇到一个大善人把我买走。到了午后有个年轻公子驻足摊子,我想着你已经生养的这么好了就不需要吃龟肉枸杞煲了吧。
然后他盯了我半晌。
要吃就吃,不买就走,墨迹什么?我刚刚完成了拯救同族的壮举,龟生无憾,不怕死!
然后天快黑时他走了,他居然走了!我愤怒地拍了拍水。
又一天他又来了。这次,伙计终于没忍住,问出了心中疑虑:“公子想要买这只龟吗?二十文即可,很滋补的。”
“好。”他淡淡道。
……
有病啊,你那天怎么不买我!
很快我就打消了怨气,因为他不仅没有把我扔给厨房,反而把我放到池子里给我喂食。
我饿的发昏,连忙吃了几口以前最喜欢的麦子却发现,索然无味。但我还是忍耐着吃完了。到了晚上我开始腹痛,我想这回龟生完完了,饿出了大事。
我开始等死,趴在岸上享受最后的暖阳。那个新主人一看就知道不会养龟,他没看出我生了病,只知道坐在一旁看书看书看书偶尔看……我。
最后我迷糊的时候还在想,这个公子长得比四儿还要亲切,只是可惜――有点傻,估计我死了他还以为我在休眠打盹吧。
作者有话要说: 依旧是轮回篇~
蠢芝兰什么都养不活←_←
只能在文里面养龟…_…||
没有经验,有悖龟龟习性的地方还请指正~
☆、黄泉迢迢,情意幽幽(轮回篇)
奈何桥原先没有名字,只是一座年代久远无甚出奇的小桥,你若问它凌驾忘川河有多少年?连冥府里资历最老的鬼卒也说不清,反正有典籍记载时它就在这里了。
不知从哪一年开始,奈何桥两侧挂起了数千盏明灯,还有些飘在半空的,在阴风强劲中摇曳不灭,虽然是青蓝色的鬼火,但也给行走黄泉的新魂带来了几分欣慰。
我就是那个欣慰的新魂,不过我还是只旧鬼,我来了好些次了,算得上是冥府鬼差们的老熟人。
老熟人我甫一着地,牛头马面就来接待了。
我指着那边的盛景,戏谑道:“贵府这是发了笔横财还是在办什么喜事呀?”我一直都认为冥府穷,很穷。难道不是么?
一支狼毫笔用了千余年,笔头都炸开花了还没换新的。孟婆汤越来越淡,因为买不起上好的青盐。忘川河太久没请鬼差打理疏浚,河道常年堵塞。牛头马面、黑白无常甚至偶得一见的阎王都是一套衣服穿到老,没得换……
所以多了这么些盏炫目的灯,我很惊奇。
牛头憨笑说:“奈何桥上的灯是天官们布置的。”
“仙人们还给我们发了俸禄,修了衙府,这等好事,千年难遇一桩啊!”马面自豪道。
“奈何桥?”忘川之水可以使人忘却,故名忘川,桥也有名字吗。
马面解释道:“这名字还有关一桩趣闻,据说某一日有位仙人秘密造访地府,神色凄婉、踌躇不定。仙人在桥上连叹‘奈何思卿,奈何、奈何’,随即离去,不巧有个小鬼看见了,于是逢人便讲那惊鸿一瞥,这事就渐渐传开了,说的顺了,桥名便定了――”
牛头不赞成的摇摇头:“都是些流言,做不得真的,我倒觉得,念得好听,叫它甚么没有差别。”
马面手臂交叉朝上一哼:“无趣之鬼。”
我与他们兄弟俩也算旧识,交谈了数十次,早就看透了牛头敦厚的品性。
敦厚之人必定无趣吗?那可不一定。
无趣之人缘因敦厚吗?那更不可信。
就像这次,杜湲那只可恨的龟就十分无趣,兼也冷僻惹人憎。
“牛头大哥,帮我看一下,他什么时候下来。”
牛头把勾魂簿翻了又翻,啧啧称叹:“没想到当只长寿龟,功德就趋于圆满了,魔障将除,仙根直须清宁,这是大好事啊。不过乌龟寿命长,可怜小乐还需等一百零二年。”
……
我默默在桥边搭了一个小竹棚,住下了。
地府里没有白天黑夜,也没有鲜活的生灵。我细数数次来往冥府的经历:阴风起,鬼门关,黄泉路,过忘川,奈何桥,望乡台,览凡册,孟婆汤,别前尘,再投胎――无非是一套成规,一个过场。
仿佛所谓前世今生,只是不停循环的同一折戏一样,由台上的人换个躯壳重演罢了。就如同我与杜湲。
我们共历九十九世,每一次都如命定一般:
他是墙根草,我是庭边树。
他是占巢鸠,我是搭巢雀。
他是励精图治的君王,我便是那忠心不二的良臣。
他是揭竿而起的枭雄,我就是那择投明主的谋士。
他常常冷淡无情把别人的真心当作施舍概不接受,我却甘心奉上,因为他真的孤独得有点,招人怜。
每一世,都是一出成全的戏码,我在其中周旋,使他顺利踏上坦途。这么想,我却有几分自得,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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