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不曾记得你》第83章

“诶？啊，恩……”狐疑地用叉子叉起一块放入口中，浓香的鲜奶味道充斥着味觉感官，良辰意外地张大双眼，“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秘密~”轻快地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雨桐终于放下了最初那个不和谐的高昂状态。她悄然地伏下眼睫，不知究竟是什么神情，“呐，真的对不起。”
不明所以地互相看了一眼，良辰和William不敢随便说话，只能等待接下来的发展。雨桐当然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便极为诚恳朝两人鞠了个躬：“这几个月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我真的已经不要紧了，谢谢。”
伴随话语的是前所未见的灿烂笑容，良辰和William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也问不出了，只能对雨桐报以柔和的神色，缓缓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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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根本不是放开了，也根本不是真的不再在乎了，刚才那一幕不过是雨桐最后的挣扎。心中明晰地知道这几个月大家为她担了多少心，也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不仅是她自己会无法振作，还会连带着身边的人一起沉重。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即便Vincent不在，她也还是要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至少……不能再给身边关心她的人带去伤害。想罢，雨桐站在来生家族宅邸的大门前深呼吸一口，沉重地吐出吐息。之前在良辰和William面前演的那一出已经把她今日所有的笑容都用光了，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像刚才那样笑出来。不过这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情，事到如今绝对不允许退缩。
有礼地对克劳德点头示意，雨桐在老者的带领下来到了漠然的书房。漠然和旬此时正在房内商量着搜寻森下落的法子，发觉雨桐的到来一时之间无法很好地转换话题，三人伫立在房内一动不动，尴尬的空气不胫而走，带来的又是一片焦灼的气氛。
“你……不要紧吗？”这个问句刚出口旬便被漠然狠狠地踩了一脚，顿时倒吸一口气收了声。雨桐见状努力地做出延续的笑容，一边把抱脚跳的旬扶到椅子上，一边淡然地说：“当然没事，不然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银发青年倚在桌角盯着雨桐的动作，不明显地抿了抿嘴：“那……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只是简单的问句，雨桐却好像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她起身盯着漠然，困惑地挠了挠脸颊：“算是……通报？”
“通报？”
不确定地挑了挑眉，雨桐浅笑：“这两个月真的给你们添了太多的麻烦，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不过、不过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们看……就像现在这样，我一直很精神，所以……”
“……所以，要我们不要担心了？”漠然冰冷的语调遮去了雨桐接续的话语，他无奈地翻了翻眼，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你真心认为这种程度的谎言在我这里能够通用？”
缄默下来，少女偏开了眼。的确，她没有想过这种程度的谎言会瞒过漠然先生的眼，也完全没有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恢复了精神，可她又能怎样呢？一直消沉下去对她自己，对周围的人，甚至是对不知在何处的森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既然知晓这样下去只会给他人添麻烦，还不如逞强一次告知大家自己没事了。不管这个谎言有没有被看穿，这都是她自己给自己设的界限。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咯？”漠然继续穷追不舍，莫名地感到几分焦躁。他猛地站起身来快步行至雨桐身前，捉住她的手腕，眼中满是冰冷的雪色，“我告诉你，就算是为了浅草，你都不能这样下去！”
“……！”瞬间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雨桐紧紧地咬住下唇。漠然不惜放弃唤回浅草的机会保全了她现在生活的权利，她却没有好好珍惜。每天行尸走肉一般地生活不说，还给身边的人添了如许多的麻烦。雨桐，你到底在做什么？
旬有些看不下去，他上前将雨桐拦在身后：“老哥，怎么也不用说到这份上吧？”
淡然地看着旬的神情，漠然不意地嗤笑了一声，顺手将棕发少年拨到了一边，迫使其直视雨桐的方向。旬看着面前的少女逐渐露出久违的笑容，禁不住讶异地张大了口。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来，雨桐便再度向两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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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的时候天色已晚，雨桐感到这几个月来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她从挎包中摸索出钥匙，刚要开门时正逢忍从隔壁的房间推门而出。两人四目相接，雨桐下意识地投射出一个笑容，让忍有些意外。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神情面对，他为难地瞟了瞟少女的方向：“我……可以过去吗？”
似是没想到忍对提这样的要求，雨桐愣了一愣，终究还是点下了脑袋。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房中，雨桐很是娴熟地开始鼓捣冰箱：“喝什么？”
“……诶？”
“不说我随便拿了~”从冰箱中取出两罐饮料，随手把碳酸的一罐丢了过去，“碳酸没问题吧，你又不是森。”
听闻那个名字的瞬间，少年的神色闪过一丝慌张，不过他很快恢复了之前的表情，默默地打开手中的饮料罐。由于先前被雨桐抛出来的震动，拉环开启的瞬间饮料便喷溅出来，金发少年避闪不及，理所当然地落了个“湿身”的下场。雨桐见状实在是忍不住，噗的一声喷笑出来：“好了好了，抱歉，你先去洗个澡再说吧……”
刻意将忍拉到他自己的房间，随意抽了两件衣物便将他连人带衣服都丢到盥洗室中去，雨桐看着慢慢关闭的门面，终于长吁一口气：“呐，忍？”
将淋湿的衣服脱下，忍用指尖蹭了蹭自己胸前的皮肤，果然带上了饮料的黏着感。一手放在开关处准备开水，一方面又在意门外的雨桐，他回过头去询问：“什么？”
淡蓝色的光芒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窗台，雨桐不知为何无法移开眼睛。那些零散的光像是牵引着她一般，让她一步又一步地走到了窗前。外面的天空依旧繁星满天，一片祥和的模样，雨桐说不出刚才那种揪心的感觉究竟来自何方，只能顺从自己的意志继续矗立在原地。
意外地，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入手心，思绪不经意飘回上次被漠然逼问的时候森前来救助的场景。那个时候也是这样，洋洋洒洒的雪花飘然而下，一阵清新的风过后，那个有着湖水蓝眸的少年便缓缓地……
像是重演着当时的场景一般缓缓抬头，雨桐彻底僵直了身子。
“我说你到底是……！”半天听不到回应的忍实在有些不放心，他快速用湿巾擦拭了一下胸前的饮料渍后换上干净的衣服冲了出来。慌张的神色未能维持几秒便被苦笑代替，他暗自呢喃了一句“太慢了”后悄然出门。
门面关闭的声响没能如实传递到床边紧紧拥抱的两人耳中。雨桐用尽全身力气抱着那个瘦弱的少年，好不容易决定不再流下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在他的衣料之上，沾湿了一片心伤。
“慢死了！”重重地敲打着对方的背脊，雨桐的音调却已经开始带上了笑音。
任凭她手脚并用地对自己捶打，少年只是笃定地弯腰紧紧拥着雨桐。如洗的黑发与少女亚麻色的发丝交缠在一起，许久不能分开。
这个时候话语似乎都是多余的，黑发少年慢慢地抬起眼，眼底带着初见时的漂亮蓝色。他用指节拨开雨桐的刘海，落下易碎却隽永的笑容：
“抱歉。还有……我回来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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