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风顺水》第234章

天越来越冷了，那些逢高踩低的奴才将冷宫的配给私下瓜分大半，送到冷宫的东西十不足一。炭火只是寥寥几块，被子也是薄薄的一床，食物更都是冷掉的残羹。
看着床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女人，玄九实在不忍心，深夜多次潜出冷宫，皇帝妃子活动的区域守卫严密。巡逻的队伍频繁出入。但是宫女太监们活动的区域就没那么多的守卫了。玄九就在这些地方偷了不少生活用品。
冷宫的屋子里不再冰冷，饭食也能吃上热乎的。清醒时的皇后将这些变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知道眼前伺候她的人并不是她的贴身丫鬟。虽然玄九易容，但是她也猜出了玄九的真实身份。
眼看着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玄九一边扒拉着盆里的火炭，一边伤感的看着床上的人。皇后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失心蛊已经成熟，估计这一两天她就要死了。曾经的尊贵不过是一晃而过的虚影，对于一个将死之人，除了生命一切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水……”床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玄九立马上前将皇后抱起，端起边上的水杯一点点的喂给皇后。
服侍皇后喝完水，玄九刚想将她放下，皇后却伸手抓住玄九的衣襟说“别让我躺下，躺下又要睡过去了。我有话要跟你说。”
看着皇后眼中的恳求，玄九点了点头，用被子将她围住，并用手抵住她腰间一处穴位，将内力缓缓送入她体内，抱着她坐在床上。被玄九抱在怀里的皇后脸上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微笑。她曾经也是美人。
“你本来应该是万众瞩目的公主，却落得现在这般。而我就是罪魁祸首之一。你恨我吗？”皇后轻声问。
玄九摇摇头，虽然这一世经历了种种，但是对于玄九来说，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谈不上失去，何来恨？
“你是个心思透彻的好孩子，可能是我太坏了，老天爷惩罚，我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孩子。”皇后用近乎贪婪的眼光看着玄九，干枯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玄九的脸。
“上一辈的恩怨太过复杂，不但影响了你，还牵扯到上上辈。如今你无依无靠，若是想报仇……”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喘了两口粗气。
“孩子，别让上一辈的事影响你一辈子。上一辈的争斗，很难论出对错。皇位之争自古也只有成败。你、我、你父皇母后、包括他，都是牺牲品。有的时候，不用你动手，天会帮你惩罚有罪之人，就像我。”皇后苦笑了几声，伸手指着床里。
“这下面有我藏的东西，里面的银票够你一生无忧。听我一句，拿着银票离开皇宫，远远的离开皇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别想报仇，这些都不应该加在你的身上。也都不是你的错。”
皇后的话让玄九动容，她是真心实意在为玄九担心。可能也是因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玄九已经骑虎难下，借尸还魂的债怎么都是要还的。
就在玄九抱着皇后在床上说话之时，一队人马已经秘密包围了冷宫，弓箭手跳上墙头，张满强弓。手持长枪的枪兵，轻声跳进院子，将里面唯一亮灯的房间围住。他们的行动如电光火石般迅速。一个头戴金冠的男人，身边围着六个高手，其中一人竟是皮叔。推开冷宫大门，走进院中。
玄九一边为皇后输入内力，一边听她说话。当她察觉院中来人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房门窗户被同时击碎，冷风忽的灌入房中。玄九下意识的护住皇后，用棉被将她包裹。
看着床上相依偎的两个女人，头戴金冠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当玄九看清来人的时候，脸上的震惊已经不能掩盖。皮叔竟然跟他走到了一起。
“启禀皇上，床上之人，就是我们要找之人。”皮叔看到玄九之后恭敬的向皇帝回话。
就在玄九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皇后从玄九怀中挣脱，一下子连人带被一同摔到地上。
“护驾”两个高手瞬间手持宝剑挡在皇帝身前。当他们看清地上的女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皇后试图站起，但是油尽灯枯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趴在地上她抬头看向皇帝，眼中闪过复杂的光彩，有恨有爱。
“臣妾叩见陛下。陛下可曾记得当年的金钗之约？”
“记得！”皇上看着地上的女人，曾经她是多么的光鲜靓丽，温润如玉。若不是自己…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悔意。而这丝悔意被注视他的皇后看个清明。
一瞬间，皇后感觉自己满足了。也许正是因为有爱，才恨。皇后，从腿上拔出金簪，颤抖的双手捧向皇上说“臣妾，恳请陛下饶过我身后的丫鬟。”
皇上蹲下身子，伸手握住皇后的手，上面的血迹粘在他的手上。
“你被贬入冷宫都没拿出这个簪子救自己，为何如今却拿它出来就一个不相干之人？”皇上看似不解的问。
皇后脸上现出了异样的潮红，看着两个人拉在一起的手，嘴唇微动，用微不可见的声音道“这是你真正打动我的东西，你亲手为我所制。”
听到皇后的话，皇帝瞬间身子僵硬，眼中的悔意更甚。皇后笑看着他，伸手展平他的眉头说“臣妾无…憾…陛下无…悔…”说完她的手便无力的垂落。一代佳人陨落。抓着皇后的手的男人，眼圈瞬间变红，一丝雾气凝聚。不过片刻，当他站起身后，一切如常。“吩咐下去，皇后病逝，厚葬，拟封号为贤德。负责冷宫配给的太监宫女全部殉葬。姜贵妃降为嫔。”
第三百零七章身世大白
宫人将皇后的遗体小心的抬走。玄九坐在床边看得清楚，皇后最终死得算是平和。这么些天的相处，多少有些感情，虽然，皇后做了很多对不起自己这身子亲生父母亲的事，但是作为一个外来的灵魂，玄九没有恨。皇后是个可怜人，但是如今，看眼前的形式玄九没时间去可怜别人了。
身着蟒袍的男人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玄九，眼中闪着不明的意味。守在他身边的大内高手，也一个个面目严肃的盯着玄九。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玄九起初还有些紧张，但时间久了，看到眼前的形式，自己被一圈高手围着，跑是跑不了了。所幸心思也就放开了，大方的任由他们看。
“带到合顺宫，收拾好了再带来见朕。”说完皇帝转身带着一群护卫浩浩荡荡的离去。
不一会，屋里就剩下玄九跟皮叔俩人。
玄九平静的看着皮叔问“为什么？”
“西风别院去年就开始秘密重建了。刀五爷与陈公公的尸骨也被我捡了回来，与胡大夫，周先生，白总管等人一同葬在西风别院旧址的山后。”皮叔自顾自言的说着这些。
重建西风别院这也是玄九当初的人生目标，西风别院相当于她在这世上第一个家，别院的师父就是她的家人。曾经看来难以完成的目标，如今不用她操心都已经完成了。玄九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得多余了。
“为什么？”玄九还是不懂。当初皮叔是那么坚持，为了真相思前谋后，可就当自己把真相交给他的时候。他竟然选择了背叛。
皮叔一脸圣洁的看着玄九，好似圣人一般语调，悲天怜地的说“真相有时只是表面。轮到我们选择的时候，除了真相，我们还要看现实。”
说完皮叔上前点了玄九身上几处大穴，两个人高马大的太监架起玄九。
“走吧！皇上还等着你呢！”
被抬到合顺宫后，皮叔并未离去。而是将玄九交给了她熟悉的一个人，青娥嬷嬷！青娥嬷嬷将玄九扶到屋里；伺候玄九沐浴更衣。青娥用药水轻柔的洗掉了玄九脸上的易容东西。看着玄九露出自己的真容。青娥忍不住感慨“姑娘真美。”
玄九此时真的不明白了。沐浴更衣。看衣服的布料样子这可不像是囚徒的待遇。难不成他想招自己当娘娘？想到这玄九自己都忍不住乐了。这心思实在难猜啊！
收拾妥当，玄九瞥了一眼镜子，姑娘头，公主装。这到底是要搞哪门子怪啊？玄九被扶到软椅上。由轿夫抬到皇帝门前。
御书房内皇帝手里摆弄着小小的陨铁盒子。盒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丝绢平铺在他的桌子上。玄九被推进屋中，看着已经打开的陨铁盒子把玩在假皇帝手中，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那陨铁盒子虽然被她打开过，但是她没破坏里面的锁芯，又原封不动的还原了。没想到竟然有人也能打开这盒子。果真应了那句老话，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烛光闪动，应得屋里人影晃动。一时间屋里静谧无声。玄九站在门口，如今的形式她实在看不得清。
皇帝放下手中的物件。抬头看向门口。眼神竟然有一丝恍惚。喃喃道“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