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引》第222章



林杝被小青子一路扛回北六所的住处,红袖和小德子还没有回来。
“主子,湿衣服沾在身上会着凉,奴才帮你脱了!”小青子自告奋勇伸出手就去解姑娘的腰带。
“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一会儿让红袖进来,你们别进来。”林杝不客气地拂去小青子的手,无法接受太监伺候自己做这事儿。她差不多缓过劲来,只消将衣服脱了钻被窝调息片刻便可无事。
小青子道:“奴才是太监,奴才不是男人。”
林杝狠狠剜他一眼,“出去。”
小青子不再勉强,大约刚才就是开玩笑的,笑嘻嘻应了声“嗻!”就准备退出去。一年不见小青子,林杝发现他人长高了不少,似乎已经超过小德子,性子却没有长进。
屋子里恢复静悄悄,她坐在床上瞧着自己湿身的模样,心里还觉得后怕。在仙人岛的悬崖上,严安强拉着她跳了海,那个时刻都没有现在掉进小池塘里这样害怕。当然她可以归结为前一次是有人陪着,相信身边的人肯定能救她,可出于她天生与水相克的命,回瑞昭之后都会离有水的地方远远的。哪怕今天不得不绕着御花园里的小池塘,她也肯定会留个心眼。
明明好像不是被台阶绊着的……明明好像不是往池塘里摔的方向……
她边脱衣服边左右纠结,红袖正巧在枪口上敲门进来,“主子,热水来了。”
“红袖,你是谁的人?”
“什么?”红袖脸色一僵,被林杝突然的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林杝只穿着中衣中裤,湿哒哒贴着身子,衬出最里面鹅黄色的肚兜。她一点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眼睛盯着红袖又好似透过她看着其他人,幽幽道:“这宫里的人,除了主子,都得找个靠山,你说是也不是。你没有跟着我的时候,伺候的是谁?”
红袖不知林杝被什么刺激了,但红袖扪心自问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林杝的事情,遂坦白道:“奴婢在寿宁宫里伺候太后娘娘。”
坐在床边的人没什么惊讶,继续问:“那小青子和小德子呢?”
她以前从未过问三个奴才过去的事情,她原想着自己多大一个官啊,能有多少秘密需要眼线来看着。这会儿仔细想想却好像错了,宫里那么无聊,多得是生八卦的人和隐形的杀手。
红袖察觉出林杝的不同以往,不敢瞒着,“小青子是从敬事房派过来的,小德子则是从长春宫来的。”
敬事房?长春宫?
长春宫是她二姐林桐的地盘,她二姐当初阴测测问她愿不愿意进宫陪她就没按什么好心,莫非是小德子?小德子平时沉默寡言,低调老实的模样,不太像那么回事,但外表老实不一定内地里也老实……还是要找机会试试那俩小太监。
林杝以为是宫里的人耍伎俩在整她。
“主子您赶紧盖上被子,几桶热水还在门外,奴婢去给您准备沐浴。”红袖多少有些心理压力,找了个借口先出去换几口气。
四小姐被红袖一提醒,才察觉凉意,打了个哆嗦飞快捞起被子裹在身上。那被子收拢在胸口,从胸口压出一阵湿风,隐隐带着皇上身上的龙涎香,闻见那熟悉的味道,又忍不住发了个呆,她觉得今天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景初帝登基之后,订在元年冬至这一日请几国邻居再来瑞昭皇都谈一谈天下之事。而几国因着各种原因,都接受了使者送来的请帖。
大夏大可汗把拓跋朔从边境叫了回去,边关战事就在不明不白里告一段落。瑞木老将军休战第一天就请旨回朝,他一把老骨头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已然有些吃不消。景初帝同意了折子,留下路遥镇守边陲,瑞木老夫人算着日子等老将军回来,应是能赶在冬至之前回京。
李留云和他几个慕容家的心腹猫在一处山坳里咬牙切齿,大宗拍桌子:“当初我们费了多少力气才让拓跋朔对瑞昭恨之入骨!李束樘那小子还真有种!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拓跋朔是当年的小可汗拓跋华律的儿子,被现在的小可汗拓跋雄觉得可怜抱回去隐瞒身份养着,到底是一家人,何必自相残杀呢。拓跋朔来瑞昭一趟,林仲之受大宗的命去他客栈蹲点,非要告诉人家那桩会引起腥风血雨的往事,拓跋朔本来不相信,回家逼问义父才知道原来这都是真的。拓跋雄是个霸气的老爹,他说:“杀你父亲的人是现在的瑞昭,你要为你父亲报仇,别把剑指错了人。”于是拓跋朔那时候跟疯狗一样带兵攻打瑞昭北部,势必要让瑞昭血债血偿。而如今的大可汗拓跋凌任由拓跋朔去打架,是因为不知道拓跋朔的身世,只当他没娶到白罗公主,就和瑞昭撕破脸皮。
现在可好,景初帝为了他的天下太平,把拓跋朔的身世秘密添油加醋说了一通连同邀请函一起让使者交到了大可汗的手里。拓跋凌又不是软柿子,凭什么让反贼的儿子以后又当上小可汗,尤其是瑞昭密函里的话:“拓跋朔在战场上的天赋可比他造反的爹强上好几倍,可汗您还没从拓跋朔身上看到之前那个拓跋华律的影子吗?”拓跋凌看着密函打了个冷颤,立即叫人把拓跋朔召了回去,那位仁兄的命运现在还未可知。
“主子,东瀛那边也……”一名心腹老臣十分担忧,鹤之澜在李束樘登基之前,仙人岛被炸毁之后就对李留云的态度变了。李留云觉得自己是被东瀛啃完丢弃的骨头,那种被放弃的感觉,让李留云恨得全身发麻发痒又无法停止。
他转了转自己大拇指上的扳指,沉思片刻,又有了一个主意:“今夜我要去冯驸马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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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将计就计?】
234
冯驸马府。
自从舞阳公主殁了以后,门庭冷落。自然冯骥也不是贪图富贵的人,一个人带着儿子吃穿不愁,日子过得也还算平静。只不过这一天,突然来了一批又一批的陌生客,叫他有些吃不消。
李留云的武功还算不错,他趁夜潜入驸马府,根本没有几个护卫,偌大的院子里静悄悄。前厅早已无人伺候,就后院的一处厢房里还亮着灯。李留云往开着的窗户边瞄了一眼,但见驸马一个人在书桌边看书,遂一点不客气地推门进去。
冯骥委实吓了一跳,从桌子前站起来,惊慌中却又保持着读书人的儒雅,“你是何人?!”他向来脾气好,书生气浓,舞阳公主从前最喜欢他那如玉公子的模样,若说冯驸马何时有过失态,大约仅那一日公主大殓,他质问承恩帝为何不先救孕妇。
“冯驸马这儿可真冷清。”李留云蒙着面,一身黑衣,俨然一个江洋大盗,他满身邪气的往前走,准备现在气势上压迫对方。
驸马想要叫救命,可嗓子里还没发出声音,人已经被李留云点穴点住,直挺挺立在那儿,眼珠子左右转动,显然内心极其害怕又惊慌失措。李留云走过去把窗户关上,门栓拴好,再走回冯骥面前,施施然给自己倒了杯水,揭下了面罩。
如果问李束樘他小舅舅最大的缺点是什么,他会回答:“自以为是。”
当然人的自以为是分很多种,胸有成竹的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自以为是,傻逼充愣的自以为是,李留云当初蛰伏在东瀛的时候尚在可控范围内,可最近几桩事情连番刺激之下,他已经放弃治疗,集各种自以为是之大成者。
“舞阳长公主贵为先皇与元妃的嫡皇女。放在庆国那是稳稳的一国之君,可叹生错了地方。当初承恩帝不念手足之情只顾着逃命,害了舞阳长公主一尸两命,总算恶有恶报稀里糊涂没了性命,这皇位却落到李束樘的手里。难道驸马不觉得这很不公平吗?”他围着冯骥打转。像条围着肉骨头转圈的小黄狗。
许久没得到回应,李留云才反应过来。哦,你之前被点了哑穴。便放下茶杯。伸出两指在冯骥身上一点,解开了穴道。冯骥喉结滚动,猛咽几口唾沫,依旧没有说话。
李留云视线瞥过冯骥放杯子的玉蝶,四个青花瓷的小杯子一个倒扣,另外三个里头都有茶水,那一个是他方才自己拿起来的喝的,另外两个不知是谁人喝过。他也没在意这么多,只不过等人回答有些心焦。就转移一下视线。
“嗯?”实在等不及,在他发飙之前,又假笑着逼问冯骥。
冯骥堪堪反问:“不知阁下意图,还请明说。”
“承恩帝死了,按理应该立子嗣为帝,遗诏宣读却立了七王爷。驸马不觉得其中有蹊跷?哪怕不是承恩帝那个儿子登基,论身份和地位也应该是长公主的子嗣继承大统,如何轮到李束樘那奸佞之臣上位?驸马身为皇家之人,难道不应该找出真相,匡扶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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