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第209章


西院里种的花多;从春天开始就满园飘香;沁人心脾;润儿常喜欢拉着莹怜他们在这儿做游戏 
。至于聂玉凡,只要奚勍没觉不便,他就不管,掺和不到一块就回自己房间,里面有多阁室,隔 
帐垂幔,外面的嬉闹声完全传不进来,而他的房门前,只种着一株白梅树。
奚勍听屋外玩得热闹,不时透窗望去,嘴角缀起浅笑,就像白色梨花飘卷在云朵下,淡淡的 
温软与恬静。
聂玉凡注视;不动声色地夹了鲜菜到她碗里;之后又闷不吭声地低头吃饭。
很快,一双红箸也伸到碗沿,他抬眼对上奚勍冰澈含笑的眼,如饮甘露一般,让人清醒后, 
又欲醉其中。
“你也多吃些。”奚勍同样夹菜到他碗中,关切道。
聂玉凡半垂浓睫;眼神里有轻柔的波动。
二人每次用膳时都极其沉默,偶尔小聊几句;再互替对方夹菜。一旁的莹怜看在眼里,表面 
不显;心里却是愁极,他们这样都保持五年了,怎么一点进度也没有!虽说是伪夫妻,但聂玉凡 
对奚勍的心意她可是心如明镜,或许从当年朔王攻城那夜,她就已经看清看明了,所以才放开去 
接受另一份情感。现在成源待她可说无微不至,小两口过得十分甜蜜。莹怜希望他们能跟自己一 
样幸福。
莹怜清下嗓子,忽然笑着开口:“夫人,公子这次回来的巧,后日就是烟火节,咱们一起去 
吧?”
每年四月初十,镇上人们会以放烟花的形式来喜迎春天,晚上主街连接河边巷道,灯火通天 
,夜市人盛,吃的玩的应有尽有,可谓热闹非凡。
但这种热闹奚勍从来不凑,连过新年也是一直呆在宅子里。聂玉凡更别提,基本用完膳就直 
接回房,偶尔见他跟莫逵一起,也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莹怜故意扯着嗓子问,目光往窗外瞄去。果然,润儿从院内跑到窗边,满脸兴奋地问:“咦 
,夫人也跟我们一起去吗?”润儿知道奚勍喜欢清静,所以像这种热闹节庆从来没硬缠着她去, 
结果刚才一时听差,以为这次不同以往。
奚勍被问愣住,莹怜赶紧顺他话道:“是呀夫人,跟我们一起去吧。李嫂的病现在养得差不 
多,这回也答应陪润儿去呢。如果夫人也来,润儿他得多高兴。”
奚勍听完,瞧见润儿扒在窗边,正用一双充满期盼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时心里微动,实在 
不忍他失望,点点头。
莹怜暗自心喜,既然奚勍同意,边上那位也就差不多了,开始朝润儿身旁的成源挤眉弄眼。
成源傻愣看着,半晌才会意,却是开口结巴:“夫、夫人去的话……那公子,要不也,也一 
起……”最后意思可算表达出来,然而他刚抬头,就遭莹怜一记白眼:又不是让你杀鸡,紧张什 
么!
聂玉凡瞧向奚勍,彼此目光触碰,似乎都有诉不出的沉重汇聚一起,形成无尽长河。聂玉凡 
不咸不淡抛下句:“那就去吧。”,便低头继续吃饭。
莹怜险些高兴得叫出来,而润儿像只小兔子在外面欢快蹦跶。如今他们都同意,到时候,便 
见机行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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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十,小镇上人流如织,车马缓簇。不少人围聚在桥边河畔放烟花,各色各样,绚烂夺 
目,比谁放的高,放的响,整个夜空一下子被装扮得华彩斑斓,亮辉不断,恍若白昼。
奚勍站在桥央,眼前一条延绵小河倒映天倒映两畔,仿佛撒入无数染料所形成的色彩缤纷, 
看得人目眩神迷,竟有种天地颠倒的错觉。
润儿被李嫂牵着手,和莹怜成源他们并排站在奚勍右边,此时全被天上的烟花吸引,仰首而 
望。只有莫逵跟在聂玉凡身后,不时警惕着流动人群。
聂玉凡微微侧头,身旁人的目光正随河水流淌而视向天际,眼神里透出与世相反的清冷与寂 
静,一片斑斓光影中,那张绝色丽颜仿佛被雾遮的冰月,总有淡淡不褪的哀伤,所有情绪并没沉 
浸在那盛放一瞬的绚烂中,而是陷入烟火绽败后所剩的一片凄凉里。
可现在的她,仍同当年一样,美得让他难以移目,总要借着灯火明灭间,悄悄将她窥视。一 
直到那清眸投视过来,才垂首黯然。
“夫人,过桥右拐的那条街,全是小吃呢。”莹怜开始向奚勍介绍地方。
奚勍点头,而润儿收到莹怜眼神示意,忽然道:“夫人,我要跟娘亲去西街卖竹篮。”
以润儿的年龄,不久就该去私塾读书了,奚勍知道李嫂不愿事事依靠他们,今日过节,很多 
人都出来摆摊做生意,自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奚勍没阻止,听润儿笑着道:“竹蓝放在马车里,我去跟娘亲取!”
没等他们走几步,莹怜突然斜眼瞥向聂玉凡身旁的莫逵:“逵叔,您怎没跟去呀?”
“我去做什么。”莫逵冷着脸道。
莹怜一副诧异模样:“今儿个人多,龙蛇混杂的,万一李嫂他们受人欺负,边上总得有人护 
着啊。”
“你们怎不去。”莫逵的声音沉稳有力。
“我们?”莹怜才反应过来他是指成源,随即脸一红,羞答答勾起对方的手,“这会儿烟花 
放的美,我俩还说再沿河边看看呢……”
莫逵听完,脸色一阵铁青。
莹怜瞅他不动,佯作急道:“而且李嫂身体不好,中途晕倒怎么办?润儿这么小也抗不住啊 
。”
莫逵把视线转向聂玉凡,装听不见。
莹怜却不给机会,上前笑道:“公子一定会好好保护夫人的,这点你就不用担心啦。”
“我不是……”莫逵来不及开口,莹怜已经催道,“哎呀快走,快走,一会儿该追不上李嫂 
他们了。”然后就和成源推着对方下桥了。
奚勍与聂玉凡怔怔站在原处,二人一对视,竟有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随即,聂玉凡目光斜滑向她素洁如雪的衣肩角上,默一阵,道:“觉得无趣,就回去吧。”
奚勍愕然看着他转身:“你不去吗?”
聂玉凡脚下一顿。
“刚才莹怜说的那个地方,我倒想去看看。”奚勍的唇角浮现笑意,“难得今天出来,走吧 
。”
聂玉凡被她扯下袖子,整个人就像变成僵硬木头,但身体却很听话地任由对方拉下桥。
西街卖些杂七杂八的物品,相反东街都是各家摆起小吃摊,两旁热气扑腾,香味四溢,中间 
流动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奚勍与聂玉凡被挤其中,每当有人想从他们之间穿行时,奚勍就被那修 
长手臂紧紧揽在怀里,霸道似的保护,却也温暖安逸。奚勍抬起头,他俊容上的线条明明绷得很 
紧,但光照下,却又散发着异常柔美的亮泽,就如看去僵硬的琴弦,当被手指轻抚而过时,发出 
的,其实是动人的音旋。
他手臂一时松落,一时拢紧,奚勍知道若保持那个姿势,他怕自己感到不自在,可又担心别 
人会撞伤自己。
太过坚强的人,一旦落入深爱她的人眼中,却希望她能化成世上最娇柔脆弱的珍珠。因为总 
想付出更多情感,更多的心疼与爱惜,捧在手心里永远呵护下去。
“真麻烦。”奚勍脚步停下,当吐出三个字,身旁人带出一股碎裂的震颤。
他手臂几乎有些僵麻地垂落,而奚勍恰好牵起那只手:“这样不就好了,也不会走散。”
素白的五指扣紧手背时,聂玉凡忽然发觉自己的心,也在她掌中被握得更紧,紧到一旦离开 
,就忘记该怎样跳动。
“你喜欢吃这个?”稍后,聂玉凡看到奚勍手端一个小碗过来,里面装着刚炸出来的小米糕 
,看去很是可口。
“也不是。”奚勍不太喜欢甜食,但此刻眼神里却透出淡淡的怀念之情,“这番情景,让我 
想起我的家乡。”
聂玉凡一惊,回想她真实身份,柔暖便像无数泡沫挤在眼底,融合成晃荡的波光。
奚勍尝完感觉味道不错,见聂玉凡怔怔看着自己,又用竹签子扎了一块,递他唇边:“你也 
尝尝。”
手一伸,那米糕竟跟带有强大压力般,令聂玉凡的身子轻微往后仰去,猛然间,想起她曾经 
喂自己喝酸梅汤的情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喝个酸梅汤还磨磨唧唧的?
他禁不住轻笑,马上张开口吃下。
只是如今,我亦不愿,也不会再当你的师兄。
接下来二人又买了好几种小吃,什么豆面糕、麻将馒头、糖油果子,然后找个地方互相换着 
吃,在旁人眼中,倒真像对平凡恩爱的夫妻。
逛完东街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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