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欧阳老板[主古剑]》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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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一点点地离开温暖的肌肤,鼻尖再不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打开,而后被轻轻地合上,一个清逸的背影彻底地自屋中消失,仿若从未存在过。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原本静静闭眸熟睡的女子突然大口地喘起了气,眼眸依旧紧闭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她的牙齿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她的手拼命揪着尚带余温的被褥,仿佛在压抑着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只是寂静地无声地嚎啕大哭。
此时此刻,她也许想了很多,也许什么都没想。
千言万语,最后不过只化为一句话——“不要走,不要丢下我……”这却是他在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的话,直到确定他离开,她才终于说出口,却只能说给自己一个人听,如同一场滑稽的默剧。
她不能去阻拦他,哪怕她心中隐约地觉得,他所承诺的事情恐怕无法实现。
她只要他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转眼间,时令已是春末夏初——端午飘然而至。
去年的所有节日因阿悠卧病在床,就那么恍恍惚惚地都睡过去了,掐指算来,这应该是她下山后过的第一个节日,街道四周都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息,有几个不错的邻人怜她夫君“出外行商”,甚至邀她共度佳节,被阿悠婉言谢绝,近段日子一时精神萎靡的她回到屋照了照镜子中,被其中明显瘦了的女子吓了一跳,怪不得别人同情她,她自己都要同情自己了好么?拍了拍双颊后,她决定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要好好地过节。
身体是自己的,生命是自己的,若是把身体弄糟糕把寿命弄短,还怎么等阿然回家啊。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扯起嘴角笑了笑,而后风风火火地跑到街上买了粽叶糯米及其他材料后,就开始在院中做起粽子。十指灵活地在手中的粽叶中穿梭,一个棱角分明的粽子很快地在她手中成型,再系上被称为“百索”的粽绳,放入盘中,小巧无比,纤妙可爱。
“看我包得怎么样?漂亮吧?”
“若是边角不再漏米,倒可如此说。”
“……咦咦咦咦咦?”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包起粽子,朝静坐着看书的清秀男孩显摆,然后被打击到要死,努力了十几次后,终于成功地包出了不露馅的圆滚滚的粽子。
阿悠摇了摇头,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于是将手中的粽子丢到一旁,开始整理起新鲜的艾草,这个世界的某些习俗和上辈子差不多,比如相信艾草可驱毒避灾,编成人形或虎形最佳。
她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够,只能随便将其理成一把插到门口,不像阿然,随手间就能编出一只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小老虎,一个男人比女人手还要巧,是要闹哪样啊?!
“阿悠觉得如何?”
“不错不错,可以去街头卖艺了。”
“……”
——那是她陪阿然在镇上养病的时候,清逸男子满脸无奈地面对着她的小心眼,她面上不满,背过身却是偷笑。
怎么又想起来了?阿悠叹了口气,一把丢掉手中的艾草,转而走回房中,找起五色丝线,年年端午将它编成带子佩在身上,据说可以“益人命”,所以这五色缕也被称作长命缕或者续命缕,信不信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
总是一个好兆头。
相比于编艾草,编织彩带她可以算是轻车熟路了,这一次,她没有再想起任何会议,而是直接从丝线筐中找到了一根已然编好的彩带,旁边摆着一张洁白的笺纸,上面的墨迹因为时间的洗刷早已干透,熟悉的一勾一画让她的心微微酸涩,上面写道——愿赍长命缕,来续大恩馀。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一身白衣的长琴走到面前,拿起丝带细细帮她佩好,指尖轻捋着丝线,他笑着说:“阿悠,你要好好活着,等我回来。”
阿悠下意识地想伸出手抓住他的手,那幻觉却顷刻间,烟消云散,她只觉得鼻中一涩,下意识地就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要丢出去:“混蛋!临走之前还玩这一手是要闹哪样啊?!非要让我不停地想你才罢休吗?!”
最终,却没有丢出去,她缩回手,将那笨蛋不知何时编好的彩带和写好的纸团一起按在心口,如此仿佛就能填上心口的缺口般,深深地吸了口气,笑着哭了,哭着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长琴不会失忆!也不会出现回来的时候拖妻带儿女的诡异情况!而且也不会回来看到一座坟!那种狗血我不会撒的啦!所以请安心==+
啧啧,之前甜了哭着喊着要虐,我还没动手虐呢就哭着喊着说不要,你们这群磨人的小妖精【喂】
比起上两次离别,阿悠明显要难受了许多,当然,这是很正常的,关系不同了……相思入骨啊,为伊消得人憔悴啊,这种事情太正常了,不过她还是很坚强地熬过来了,远目。QAQ
54 学会
这一年的中秋;太子长琴到底还是失约了。
阿悠开着门在院中等候了足足一夜;直到原本冒着热气的酒菜渐渐冷去,直到月从柳梢滑上中天再缓缓消失于天际,直到清晨的第一缕日光洒至肩头;她才扶住桌撑起因为静坐了一晚而僵硬的身体,收拾起昨夜的残局。
虽然对此早有预料;心中到底还是失落的。
第二年,他依旧没有回来。
第三年第四年……
时光如水般过;转眼间;已经是第六个年头。
长琴走时;曾留下昔日炼好的“驻颜丹”,一月一粒,刚好六十粒;五年的分量,恰如他第一次从阿悠身边离去。如今丹药已告罄,他却还是没有回来。
没有药力的维持,被停滞的时光再次开始流动,如同要弥补什么一般,阿悠的面容快速地衰老下来,掐指一算,她其实早已不年轻,只是之前的时光过得太幸福以至于她几乎忘记了这一点……发觉到这件事后,她不再敢照镜子,将它们全数用黑布蒙住,然而,一个人即使骗得了全世界,又如何骗得了自己?
第七年,她从用完的发梳上找到了银发,有几根苍白如雪,还有几根,发尾尚黑,发根却已然成为了白色,如同她逝去的青春,再也不会变回来。
街坊邻里对她的称呼不知何时也已改变,从过去的“宁家嫂子”变成了如今的“宁家婶子”,再过几年,也许会变成“宁婆婆”也说不定。
第八年,她所想的事情实现了。
一个孩子在经过她时,喊了她一声“宁婆婆”,阿悠身体一颤,手中的菜篮滑落,其中的瓜蔬落了一地,周围有人来帮忙拾起,她却仿佛木偶般,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四周人来人往,车马喧嚣,她站在这里,如同一个笑话。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装作什么都看不到,其实所有人却都看得清清楚楚。
“宁婆婆……”
“宁家婶子……”
“宁婶?”
阿悠连连后退,注视着那一双双近在咫尺的眼眸,其中倒映着的,是一张熟悉而衰老的脸孔,那是她……不,那不是她!
如同疯了一般,她一把推开别人递上的菜篮,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跑走,一路上,她摔了很多次,回到家时,发髻散乱,衣衫上尽是污泥,她恍若未觉地砸碎了屋中所有的镜子,在满地的碎片中,她跪坐□,抱住头微微颤抖。
不该是这样的,事情不该像现在这样的。
她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透彻,事到临头,却发现原来什么都没准备好。
与长琴成亲的十一年,他将她保护得那样好,在他的身边,她的心和容貌一起都停留在了最好的时刻,他们看起来那样相配,以至于她忘记了时光和现实的残酷,几乎以为一生都会是那样。他一离去,这些便全部坠入尘埃,她的容貌已然憔悴,心神却依旧沉浸在过去的幻想中,多么可悲。
第九年,她的心中浮起了不可理喻的怨恨。
她不知道自己怨的是谁,也许是自己,也许是长琴。
为什么当初要踏出那样一步,如果不踏出,她也许便不会如此刻这般难受;为什么要服用“驻颜丹”,如果从来都没有拥有过,也就不会因失去而痛苦;为什么……她要这样狼狈地活着,然后看着自己一天天变老?!
就为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实现的承诺?
如果他真的会回来,为什么九年来从未出现?
他是不是根本已经忘记她,在别的地方娶妻生子,或者,他还记得,甚至悄悄回来过,只是却无法忍受她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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