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嗣子》第88章


“那贾家这些日子就是忙着给他们大姑娘备嫁了?”如果是的话,北地的毛皮还可以让人高价卖他们。
曾蕙却含笑摆了摆手,拿篦子挡开了林崖作怪的手:“且顾不上呢。宁国府孙冢妇小蓉大奶奶刚没了,几乎惊动了大半个京城,贾家阖族都忙着小蓉大奶奶的身后事,哪儿还管什么大姑娘?要不是你回来了,小蓉大奶奶的白事还能热闹上小半个月。”
秦可卿没了……
林崖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楚容华这是要从贾家下手,给之前甄贵妃一系的几个公侯世家松松筋骨了。
曾蕙虽然与林崖有些生疏了,从小耳濡目染的那些外务倒还通透,不等林崖开口相问就接着说了下去。
“小蓉大奶奶一去,宫里皇后娘娘都派人去祭奠,那分哀荣体面是京里头一份的,只是去了的终究庇护不了活着的,这两天弹劾贾家的折子就跟雪片似的,最开始御史们还只是参宁国府违制,后头荣国府被人揪出了放例子钱的事儿,拿了几个家生奴才,还不晓得怎么收场呢。”
☆、第71章
荣国府放出去的奴才在城外放利子钱的事儿;知道的人多了去了,只不过大家都是多年的故交;荣国府从上到下又没有人在朝堂上挡别人的道儿,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卖飞黄腾达的王子腾大人一个面子,皆大欢喜。
宁国府违制就更不是个事儿了。都是开国时跟着太祖浴血天下的功臣之后,祖上留下的荣耀荫恩,就算是爵位递降,各个公门侯府里违制的东西却很少有真的收起来的。
不说八公了;就是所谓的四大异姓王府,除了北静王府还实至名归之外,另外三家哪里还有王爵?也敢大咧咧的自称王府;用着王爵品级才配享用的东西。这种事情,按惯例,一般都是不追究的。
当然一旦追究起来,那一户人家往往罢爵抄家都是轻的。
要林崖说,宁荣二府不愧是一个祖宗,递个把柄都这么让上位者满意。违制和重利盘剥都是轻可重亦可的罪名,楚容华轻轻放过是皇恩浩荡,把他们打落尘埃也是公正严明,真正是揉圆搓扁全凭心意。
林崖虽然不屑于专门耗上时间精力与贾家人周旋,却是很乐得看贾家倒霉的,立时就精神了许多,看的曾蕙一面抿嘴儿,一面细细说与他听。
当时老圣人的赏赐正流水似的抬进宁国府,一个根基尚浅的年轻御史就上了一本,参宁国府贾珍逾制。
老圣人的脾性,几十年下来前朝后宫也都有几分了解。朝中原本都等着看那御史的笑话,猜他会被贬谪到何方,根本没人当回事儿,听说御史台大夫私底下还奚落斥责过上折子的下属,好不威风。
谁知道圣人却把折子留下了,宫中也并未有斥责上折之人的意思,众人,包括之前一直趾高气扬的贾珍才有了些许不安,却又不是十分慌张——宫中对宁国府的赏赐,还是接连不断。
大着胆子帮林崖掖了掖滑到腿上的薄纱被,曾蕙面颊微醺,任由林崖怎么拿手指勾她的袖子也不抬头,垂着眼清了清嗓子才继续不疾不徐的开口。
那段日子,听说改嘉号为忠顺的原义忠郡王楚熙时常进宫,还曾经当着侍候的内侍宫女的面儿对圣人笑言,说宁国府违制“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忠顺王爷既是圣人的侄儿又是皇后的外甥,他的面子那是十分管用。忠顺王爷在御前说的话当天就传了出来,听得贾珍等人长舒一口气,自觉这回该是稳稳当当的了。
然后小蓉大奶奶秦氏暴毙了。
秦氏不过是宁国府的晚辈,可她另一重身份已经近乎无人不知,皇家对宁国府的优容到底为了哪一个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因此秦氏这一去,宁国府的天都塌了一半。
宁国府一夜之间满府缟素,据去吊唁的人说,这大喜大悲闹得贾珍父子俩都懵了,上上下下乱作一团。
然后在宁国府里倾尽全力为秦氏大办身后事时,荣国府便叫人参了。据闻消息传到贾氏族中时,阖族的长辈主子们都还在秦氏的灵堂里,当时荣府的几个主子就变了脸色。
荣府等人如何应对不得而知,京中只知道仿佛一夜之间,弹劾荣国府重利盘剥的折子就从地缝儿里钻了出来,在御案上摞了厚厚一沓,真个儿是群情激奋,只等将如荣国府这般的害群之马依律严惩以儆效尤,让圣人想置之不理都不行。
外面都在传,要不是贾家冢妇秦氏的白事还没过去,圣人不想惊扰了亡故之人,早就要派人查抄了荣国府。
更有甚者,还有人有鼻子有眼的说荣国府连夜运出了不少箱子,由当家奶奶的心腹押送到了不知什么地方。要不然,一向在贾氏族中比许多主子都硬气的来旺儿一家子怎么不见了?
许多话一听就是贾氏族中那些郁郁不得志的族人传扬出来的,林崖听了真是又笑又叹:“可见贾家的后人真真都是些朽木。到了这种时候还忘不不编排嫡支,无非是为了往日里受的冷眼奚落,却不想想他们还能在京里混吃等死都是靠的谁?还卯足了劲儿使坏,等到两府真的倒了,才有他们的好看。”
一边说,一边趁曾蕙思量之时一把握住她的手,攥的紧紧的,一点儿避开的机会都不给她。
曾蕙连脖颈都有些红了,犹豫片刻又有些舍不得这种与夫君肌肤相亲的温热,指尖不自觉的在林崖掌心蹭了蹭,还是忍不住小小驳了林崖一句。
“也是他们当家人处事太过不公的缘故,抬举的下人倒比自家血脉高贵,闹得一家人心生怨怼,成了败家的根本。”
这些道理算是当家奶奶们出嫁前的必修课,曾蕙在林家这些日子也是时时日日铭记在心,只是她说完了,又怕林崖心中不喜,便抿着嘴儿偏头瞧他。
正值花期的妙龄女子,眉清目秀、气质高华,乌鸦鸦的秀发上偏凤垂珠步摇随着她的顾盼摇曳不止,再衬着那羞涩中透着认真的神情,真是叫人看着都爱怜不已。
林崖正含笑不语,不防曾蕙终于看了过来,两人目光一碰,林崖的心就让那曾蕙瞳眸中的娇嗔化成了一汪水,再开口时就带出了一二分情动。
“话也不能这么说,同母兄弟就罢了,贾家族里多少庶出子孙的后人?难道还指望当家的太太在夫君死了以后待庶子比忠心耿耿的心腹强?那也是强人所难。横竖咱们家是不会有庶出的,保管你舒心快意的做老封君,公正贤明的管教儿孙。”
不是庶出,那儿孙们不就都是她自己所出?
要不是屋子里就他们小夫妻两个,曾蕙非丢下这个青天白日没个正经的浑人扭身就走不可。现如今,也只好扭过身不肯瞧他,任凭他得寸进尺枕在她的膝上。
胡嬷嬷走到门口时偷眼从帘子缝隙间一瞧,正看着姑爷黏在她们姑娘身上说话,姑娘显然是又羞又欢喜。
心中大安,胡嬷嬷脸上也带出了几分喜气,要不是老爷那边派人来请,她着实不想耽搁了姑爷与姑娘亲近。
重重清了清嗓子,胡嬷嬷也不掀帘子,只在屋门口慢吞吞的禀报,说是老爷请大爷奶奶过去。
过了一会儿,林崖才衣衫齐整的掀起了帘子,含笑对走在后面的曾蕙道:“奶奶慢些走,小生给您打帘子。”
亲热有加,一点儿都不避讳胡嬷嬷还在旁边立着,引得曾蕙红着脸嗔了他一眼,才含笑与曾蕙携手走了。
不提他走后胡嬷嬷等陪嫁如何为曾蕙欢喜,林崖一进林如海书房便跪在地上郑重的叩了三个头,曾蕙也随夫行礼。
“儿子不孝,未能替父亲分忧,累父亲悬心。”
一路上听了那么多传闻,林崖本身又知道一些内情,仔细推算一下就知道林如海对于楚容华夺位之事绝对是知情的,区别只在于林如海是冷眼旁观还是暗中襄助。
如果自己不曾离京,林如海也许就不用亲自趟这滩浑水,整个林家冒得风险也就会相应小很多。
即便离京并非林崖本愿,他还是诚心诚意的叩首,毕竟林如海做的,可比他们当年商议之时定下的多多了。
明白林如海是真的拿他和弟弟林崇当自家人,林崖跪的心甘情愿。这世上从来没有谁应该待谁好一说,林崖一向信奉的准则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看着林崖愈加成熟稳重的面庞,林如海端坐正中连赞了几声好,又命一旁侍立的林崇与黛玉去把林崖夫妻扶起来。
次子俊朗挺拔,亲女亭亭玉立,长子夫妇瞧着也是言和意顺,林如海欢喜的眼角都泛起了湿意。
“快扶你们兄长起来,咱们本就是一家人,又何须外道?这些事不提也罢。崖儿这一趟回来瞧着是愈发长进了,前儿你岳家还遣人来说,曾老太爷有意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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