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嗣子》第91章


林崖一顿,旋即就明白了双方的打算,心内苦笑一声。他往日里有多看不惯原书中香菱的脾性,怒其不争,如今就有多盼着甄英莲确实如书中写的那般,是个真正的面团,才能平平安安,富贵到老。
甄英莲的事儿多说无益,林崖斟酌片刻,说起了自己的猜测。
许家嫡系子孙,许楠与其父已经归京;许楠与黛玉年纪彷佛,肯定没有婚配,这些是林如海不知道的。许皇后作为许家父子现在最大的靠山昨夜赐下服侍过忠顺王妃的宫婢,这是林如海已经听管家说起的。
一桩桩一件件,不必挑明,林崖知道林如海一定明白。
☆、第74章
或许事关至亲之时;人的反应都会有些迟钝。
林如海仿佛突然间有点耳背;眯着眼盯着林崖的脸瞧了半晌;才重重哼了一声:“想打玉儿的主意;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知道林如海心里已经有了数儿;再考虑了下自己被迁怒的可能性;林崖立即恭敬起身,说自己这一次得的赏赐里有几样好东西;最合女眷们用;这就回去嘱咐下大奶奶,免得她不知内情处置错了。
要回避的心思简直就是毫不掩饰,林如海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却也晓得这事儿林崖帮不上忙,便挥手示意他赶紧滚。
也是事情实在不凑巧。
林如海原本嘱咐过林崖林崇两个,让他们在同年同窗里好生留意,他自己来京后也是暗中品度过各家高门的适龄子弟。
谁知道林崖这一届人才凋零,就出了一个青年才俊——林崖本人,剩下一个年近二十的二榜进士却被打探出是个一听说中了进士就写信回乡退亲的薄幸郎,不了了之,林崇那边和林如海自己到如今还是一无所获。
不是门风不好,就是孩子不知上进,凡此种种,总是有些美中不足,拖来拖去,就让许家盯上了。
林如海闷声烦恼女婿人选,林崖则嘱咐了妻子另一件事:在之后的宴请上宣扬一番他们夫妻与妹妹黛玉的亲热,再暗示一番黛玉嫁妆之丰。
这也是林崖考量的周全之处。
以林家的圣心、林如海林崖父子二人的官位品级,和林家的门第财富,黛玉的条件那是一等一的好。不说与金枝玉叶的公主比,与郡主们比肩并非难事。
要说黛玉有什么不足之处,只有一条,她后半辈子的依靠,长兄林崖是过继来的。
偏偏许多人家是极为看重这一点的。如今的世道,妻族对男子是个极重要的助力,要是林崖对这个妹妹并不亲近,那结这门亲也就没了意思。
林崖当然不是要给黛玉找个势利人家。只是世人讲究门当户对,黛玉既然有十分好,那就不该单露出*分,让人嚼舌头。只有他们挑人的,绝不能让人挑了去。
而且话儿一早放出去,那些配不上的但凡有些眼色,也该明白自家的小庙放不下这么个金人儿,早些丢开手,两边都便宜。
曾蕙自然笑着应了。不过一场酒席吃下来,林家大姑娘的尊贵就传进了各个朱门,众人心中又是一番考量。
不过此时林崖已经不在城内了。
归家后的第四日天一亮,林崖就带着从国子监请了几日假的弟弟林崇一起,去了城外的庄子上小住。
兄弟两个只带了福生这个儿时起就在族中伺候他们的小厮,旁的仆从并女眷们准备的铺盖衣物等一概不要,一人一匹马轻装简行的就出了城。
等到了庄子上,林崖干脆把福生也留下了,背着弓箭,又随手从庄子外的猎户家里买了把柴刀,就像小时候一样带着林崇上了山。
福生和农庄的管事们等得嘴里都快起泡,林崖林崇两个才意犹未尽的带着几只灰兔山鸡回来了,当天夜里就架起篝火吃了顿野味,兄弟二人把盏言欢,从小时候相依为命的时候说起,一直说到了塞外风沙京内风云。
说到最后,不说红了眼圈不停灌酒的林崇,就是林崖都喝得红了脸,急的福生在院子里驴拉磨似的转了半夜的圈,好说歹说,才劝的他们进了屋,兄弟一起胡乱睡了。
先是在山里转了大半天,时不时还要追逐射猎,后来又喝了大半夜的酒,第二日难免就起的迟了些。
林崖是兄长,当然心疼一手带大的弟弟,迷迷糊糊醒过来后就打算直接下床去外屋穿戴,免得惊醒了林崇,谁知睁眼一瞧,才发现林崇的姿势动作都几乎与他一模一样,正蹑手蹑脚的要下床。
两人脑中都还有些迷糊,维持着弯腰穿鞋的动作对视了许久,才几乎一同反应了过来。林崇年纪小些,忍不住笑弯了眼,林崖原本还绷着,见林崇笑得无忧无虑,也忍不住露出一丝浅笑。
结果笑意还没退去,站直了身子的林崇就叹了口气:“哥哥是不是也怪我?”
林崇瘦削的脸庞上是无法掩饰的忧虑,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恐惧。然而在这份不安中,他依然站的笔直,微微打卷的长发披在身后,衬托得他刚刚长成的身形愈发单薄。
☆、第75章
看着一手带大的弟弟露出如此落寞的神情;林崖只觉心口微痛;喉中似乎压了千斤巨石;满腹的话语都不知怎么出口。
良久;林崖方摇头叹道:“我怎么会怪你。谁怪你;我也不会怪你的。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我才如此。”
原本林崖是打算头一天先痛快玩一场,今儿个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走一走;缓缓的把事儿说了没想到林崇等不及;先把事情说破了。
即便如此,林崖还是想仔细与林崇谈谈。
“先把衣裳换了,我听管事们说;庄子后面有个清水潭,颇有几分野趣,我们不防包点点心干粮,到此处一游。再带上火折子,到时候还可以试试手气,看能不能捉几尾活鱼烤了吃。”
说着,林崖顺便开箱子给林崇也挑了身松香色掐樱桃红边儿的袍子劝他穿,说是今儿怕要沾些泥水,说不得还有刮擦,不让林崇穿自己的去。林崇拧不过,只能皱着眉换上,下摆竟然还短了半寸。
这下倒是林崖怔住了。
虽然林崖经常说,崇儿长大了,但是在他心里,林崇还是那个面对撒泼的继母凶恶的生父只会怯怯的躲在他背后的孩子,却没想到,林崇真的已经长得比他还要稍高一些了。
林崇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倒是更为淡定,还冲林崖笑了笑:“我就是比哥哥高十寸,哥哥也永远是哥哥。小时候哥哥总教导我,民以食为天,凡事没有吃饭大,咱们快些去吧。”
兄弟两个都是吃过大苦头的,因此多年以来不论发生什么事,心情再恶劣再低落,也几乎从来没有耽搁过用饭,硬塞都能塞个半饱。
林崖听了,心里更觉酸涩。
小的时候,他跟生父继母斗气,林崇小小的一团陪着他忍饥挨饿,稍大点他行事鲁莽被继母揪着错处撵出去送死,林崇又是一个人在家给那些人当牛做马。
等再大一些,他们兄弟两个过继到了林家,日子虽然过得富足了,他却有了忙不完的正事操不完的心,对林崇的关心越来越少。现在想想,确实是他疏忽了。
林崖不说话,林崇也便沉默下来,兄弟二人一齐收拾了些点心拿包袱一卷,也就出了门。
一口气走到后山,触目可及之处只有茵茵绿意,仿佛天地间不再有俗事烦扰,林崖才放缓了脚步,沉吟如何开口。
没想到又是林崇抢先一步。
“其实昨儿哥哥硬要拉我出来小住几日,我就猜到哥哥要说什么了。”
随手折了只草开始编,林崇话音刚落,小小的草蚂蚱就已经初具形状。在兄长被迫离开家北上跑商的时候,他以为从此世上只留他孤零零一个,总是忍不住流泪,偷偷躲起来学哥哥折蚂蚱。渐渐的,他似乎编的比哥哥还要熟练,却从来没有给哥哥编过。
林崇心里悄悄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从小都是哥哥教导我,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跟哥哥说过我心里的念头,今天就让我来说吧。”
有的时候,林崇很希望人可以永远留在曾经。这样哥哥的身边就不会越来越满,天地就不会越来越大,显得固执的埋首在过去的他毫无道理,又十分可笑。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不讨人喜欢,甚至是有失偏颇。我也知道陈先生从最开始就不喜爱我,觉得我迂腐、沽名钓誉、是非不分、为人怯懦。”
说这些的时候,林崇的神色平静极了,就好像被臧否的人不是他一般:“刚知道的时候心里很是憋闷,不明白我尽力遵循先贤留下的礼仪规矩,怎么却在人眼中如此不堪。”
“后来我明白了礼仪规矩之外还有人情亲疏,名誉再重重不过至亲。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时只求自己心内安稳,险些害了哥哥的名声。”
眨了眨眼睛,林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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