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遭遇鬼畜攻》第92章


当老师!冷血动物衣冠禽兽!”
陈纪衡拦都拦不住,外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失措地围着张望。这家主人悄悄过来问罗桥:“罗老师,没事吧?他们是你朋友吗?不行我把他们打出去。”
“没事没事。”罗桥接过扫帚,“我来扫扫吧,没事的。”
“哦,那我去厨房了,有事叫我啊。放心罗老师,咱们有人,打架不怕。”
罗桥勉强笑笑,低着头扫地。院子里孙建军还在叫骂,仿佛要把见到罗赫之后的震惊和郁卒,把连续几天拼命赶路的辛苦和艰难,把对罗桥的无动于衷的愤慨和怨恨,一股脑全都发泄出来。
罗桥握着扫帚的手捏得死紧,指尖泛白,不自禁地微微发抖。你们知道什么?你们知道什么?他在心底狂喊,你们知道那晚发生的事吗?你们知道他把我给毁了吗?知道我的人生整个都颠覆了吗?知道当哥哥不可能再是哥哥,当弟弟无法再做弟弟时,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可凭着这个,他就可以对我为所Y为吗?我就得逆来顺受吗?我就得违心地顺从吗?你们都怨我,都恨我,可我该去怨谁?该去恨谁?你们谁问过我为什么不去,谁关心过我的感受?就因为他要死了,于是他就无辜了、解脱了、可以原谅了,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唯一的一个还毁了我,于是我该怎么办?你要死了,你要死了,你为什么不早点死?!为什么不早点死?!
他狠狠摔下手里的扫帚,蹭着墙壁蹲下来,失声痛哭。
陈纪衡手上加劲,按住孙建军:“安静会行不?别喊了行不?你还有完没?”
孙建军用力冲着屋子啐了一口:“我呸!你也配叫个人!”
“行了行了,你消消气。”陈纪衡安抚他,“我觉得他们两人之间有点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孙建军立起眉毛,“我草,他哥都要死了他俩还能有什么问题?”
陈纪衡摆摆手,示意他小点声,往屋子那边看一眼,没见到罗桥的身影,拉着孙建军走到一边,道:“难道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
“啥不对劲?”孙建军压根没往那方面想,他正在气头上,也不够冷静,“我看他不肯回去,最不对劲!”
“对啊。”陈纪衡推推眼镜,“那他为什么不跟我们回去?”
“我TM怎么知道?他有病!他狼心狗肺!”
陈纪衡无奈地叹口气:“行行,别嚷嚷了,天也晚了,反正也走不了,先洗洗睡吧。”
这个村子更穷,主人家连床被子都不多,就一处破土炕,也不知多久没人住了,满地的灰尘,一进屋直呛人。
“真TM的。”孙建军一边收拾一边骂,“早知道他这个德行,我还来这里受罪?TM的没心肝的东西,罗老大养了只白眼狼,真TM瞎了眼。”
陈纪衡沉吟着道:“一个人出乎常人意料的行为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们不能只看到表象。”
“表象?啥表象?”孙建军嗤之以鼻,“还有原因?依我看,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没良心!都不如我这个外姓人!”
陈纪衡只好边叹气边笑:“行了,睡吧,不管他怎么样,明天咱得离开。罗老大日子不多了,争取再见一面,也得准备准备后事。”
孙建军心头一沉,没力气骂了,衣服也不脱,四仰八叉躺在炕上,睁眼望天,忽地笑道:“你说这人活一辈子,到底图个什么?我老爸辛辛苦苦弄个公司,结果被我整黄了;我呢,虽说不干正经事,毕竟也付出不少心思,到头来一场空;再瞧罗哥,从小对他弟弟那么好,是捧在手心里怕吓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可你瞧瞧,俩眼一闭,谁还记得谁?真没意思,唉——太没意思了。”
“别说不记得。”陈纪衡躺在孙建军身边,双手垫在脑后算是枕头,“我能记得,我记性很好。”
“对。”孙建军颇为赞同,连连点头,“你可挺不容易,记我记了十年。”
这是两人自从发生关系之后,他第一次提起这个话题,陈纪衡偏头看过去,见孙建军神色如常,既非忿忿不平,也不是冷嘲热讽,似乎只是在说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陈纪衡一笑,道:“挺后悔?”
“啥?”
“认识我。”
孙建军想了想,很认真地想了想,下颌一上一下地点一点,道:“是,挺后悔。”
陈纪衡眸光一沉,随即心里发狠,刚要说:后悔你也别想跑得了。忽听孙建军幽幽地道:“一开始挺恨你的,可在看守所待了大半年,什么都想透了。你说我有啥呀,钱没你多能力没你强长得又不跟郭富城似的啥活还不会干成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没别的。”
陈纪衡不愿意听他说这种自怨自艾的话,接口道:“你挺好。”
“切,拉倒吧,哪儿好?”
“哪儿都挺好。”陈纪衡那股子霸道劲又冒出个头,“我觉得你好,你就是好。”
孙建军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见陈纪衡还挺认真,扑哧一笑,道:“好,就算好吧。再好也用不着惦记十年吧。一辈子有几个十年?你就说,罗哥要真没了,十年以后谁还记得他?”
陈纪衡沉默下来,半晌道:“我记得。”
“是啊。”孙建军喟叹一声,“我也记得。可估计也就我们能记得,他弟弟都够呛。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个人又都过个人的日子去了。”
陈纪衡低低地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啥玩意?”孙建军没听清。
陈纪衡道:“没什么。”
“哎哎,我说你别总说那些个我弄不明白的玩意,行不?”孙建军急了。
陈纪衡笑道:“真没什么,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罗桥心思烦乱,学生的作业本看得他眼前发花,晃来晃去全是罗赫那张脸,耳边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孙建军的话:“他要被枪毙了……你还是不是人?!…没良心!……”他啪地合上作业本,双手撑在额角。
夕阳一寸一寸地落下去,终于消失不见,乡村的星光异常明亮,皎洁的月色照进窗子里来,映着难以成寐的人。
也许这一辈子,他也逃脱不了那天晚上留给自己的阴影,罗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最亲密的哥哥竟有一天会成为一只受Y望驱使的野兽,把自己紧紧禁锢在怀里,狠狠贯穿。罗桥毫无K感,他只觉得恶心。一夜之间,所有的温情和爱护,都变成了啼笑皆非的谎言,变成了赤果果的痛苦。那个人用恐怖的行为和强硬的手段,毫不留情地撕裂了亲情的纽带,以前那个疼爱他关心他的哥哥没有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早就死了,被杀了。
如果没有那个晚上,罗桥会是个普普通通的教师,也许和乔娜,也许和别的女孩子,结婚、生子,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拥有普普通通的幸福……他为什么非要那样做?为什么会有那么可怕的想法?为什么不能克制自己?只因为我是他的弟弟吗?只因为他以前为我付出了那么多吗?只因为我是他唯一在意的亲人吗?那他就有权力全部地、彻底地摧毁吗?
冰冰冷冷的感觉从指缝中透出来,那是泪。
罗桥用力抹了两把,擦不净。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还不算结实的哥哥,抱住尚自瘦瘦小小的自己,站在门的这边。门的那边传出父母激烈的叫骂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他很怕,怕吵架的父母,或许也怕来来往往邻居们异样的目光。他把脸深深埋在哥哥的怀里,不去看,不去听,好像这样,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所有痛苦都不存在了。
他还记得那个严肃的“警察”阿姨问他:“你是要跟父亲,还是跟着母亲?”
他说:“我要哥哥。”
上大学要交学费,哥哥连夜坐车从南方给他送来。他记得哥哥的手臂受了伤,还在流血。那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哥哥冲他摇摇手,叮嘱他不许告诉妈妈。他郑重地点点头,哥哥神色很复杂,揽过他的肩:“小桥长大了,是大人了。”
同学穿阿迪穿耐克,他是不在乎的,从来没有留意过,但哥哥在乎,给他买了许许多多新衣服。“别人有的,咱们就得有;别人没有的,咱们也得有。”有时候甚至会让自己十分难为情。
哥哥霸道、自己做什么事都要插@手,他吃了哪怕一点点亏,一定要出面找回来,弄得他这么多年,连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都没有。你哥太可怕了,他们都这么说。
可在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也是哥哥。父亲不用再提,母亲最爱做的事,就是把对父亲的怨恨和命运的不公挂在嘴边,至死从未放下。只有哥哥,一心一意地为他。
但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
罗桥仰起头,望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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