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婚已冬眠》第61章

那么许默然就跟她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从此后举目无亲了。他的父亲那边他根本就没有认过，白鹭甚至有种直觉，外婆要出事的话，许默然也会崩溃的。
白鹭保持着蹲下的姿势很久很久，久到她的腿都失去了知觉，她索性坐在地上，脑子里面空空的呆滞着。她知道，外婆虽然看上去跟常人没有分别，但实际上外婆的内心已是千疮百孔了，人上了年纪便是如此，各方面生理机能早就不似青少年那般了。
两人从下午一直坐到了晚上，暮色四合的时候，外婆睁开了眼睛。许默然赶紧起来出去叫医生，白鹭也从地上起来，看到外婆睁开眼睛又是笑又是哭的。外婆转动了下眼珠子，视线扫视了整个屋子一遍，看到白鹭时轻轻的弯了下嘴角，白鹭连忙上前握着外婆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外婆您终于醒了。”
很快医生便跟着许默然一起进来了病房，医生将外婆脸上的氧气罩摘掉，然后观察了一下外婆的各个方面，问她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什么的。外婆就摇头，医生笑笑说醒了就没事了，最后告知许默然有什么事情叫他们就行后出了病房。
许默然坐在刚刚坐的椅子上面，外婆叫他扶着自己坐起来背靠着床头，开口说话，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人老了就是这样，不要觉得大惊小怪的。你们怎么都回来了呢，不是出差去了么？”
许默然摇头，“是医院给我打的电话，他们说您在他们医院，还说是宠物店的老板送您来的医院，您在他们店里面晕倒的。我当时人在外地，就先打电话叫我的朋友过来守着。还好您没事……要不然我……”
外婆看了眼白鹭，有些意味深长的说：“小鹭，你们有考虑过要孩子的事情吗？”
白鹭心里一个激灵，她听到这话最开始是震惊，接着心里面被更大的悲伤占据着。一般老年人开始郑重其事的问到这个无非就两点：要么他将不久于人世，要么是确确实实的想要后代。这么久以来，外婆都没有催过他们，现在这样问，恐怕是凶多吉少。
许默然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他有些责备也有些心疼的口吻说到：“我们准备明年就要。”
“为什么要明年呢？今年不是很好吗？趁我现在还能带还可以帮你们带带呢。”
“外婆您千万不要这么说，”白鹭边说眼泪不断，“您会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生老病死都是自然现象。再说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事的，再活过三五年不在话下。”
外婆说话的语气很夸张，白鹭瞬间破涕为笑，就连许默然也都难得的笑了。
晚上趁着外婆睡着的间隙，许默然特意的去问了医生外婆的情况，医生告诉她情况很不乐观。依照外婆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也就这两年的事情了。
许默然突然就觉得天都塌了，他颤颤巍巍的回到病房，刚到门口时白鹭正好从病房走出来，她将门轻轻的合上，拉着许默然走了一段路程后才开口问他：“医生怎么说？”
许默然摇摇头，然后心如死灰的开口：“白鹭，我们将要孩子的计划提前吧，外婆她……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可能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白鹭突然心慌意乱，她像是不确定似的又问了一遍：“你，你说什么？”
“医生说，外婆身体各个功能都已经衰竭，尤其是肺部，她可能，可能这两年就……”
白鹭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什么都看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心塞塞，伐开心。
☆、第58章　惊呆（内含重要信息）
白鹭再次醒来时；是在自己家的床上，她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上的枝形水晶吊灯；很快许默然的声音便传入她的耳朵里：“你醒了。”
白鹭转了一下脸，许默然就坐在床畔，眼里盛满了疲惫和担心；白鹭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她的声音听上去不无悲凉：“外婆……我们怎么办啊？”
许默然将白鹭的手拿起放在自己的脸上，不知道是安慰白鹭还是安慰自己：“没事的，外婆会好起来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鹭就哇哇的哭起来，许默然赶紧伸出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别哭；外婆在隔壁睡觉。”白鹭赶紧压抑着哭声；可是仍然止不住的抽泣。
自从外婆的身体变差后，照顾狗蛋的任务基本上就落在了白鹭身上，许默然也尽量将加班的时间缩短；出差的频率也尽可能的压低；外婆其实看起来跟常人没什么区别，就是虚弱了一些。不能干重活，走路不能太急，不能受刺激。
可是只要一有时间，她便会早早的去楼下小区超市买菜，然后慢慢的散步回家，有时候会牵着狗蛋，有时候就自己一个人。
这天是周五，白鹭一下班便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许默然在公司处理点收尾工作。外婆跟平常一样，牵着狗蛋出去买菜。兴许是天气太大，而他们住的楼层较高，乘坐电梯时间稍长，加上电梯里面空气稀薄的原因，刚一出电梯，外婆又晕倒了。
林桐走在外婆的后面，他知道这个人就是白鹭口里的外婆，看她摔倒他赶紧上前去查看情况，狗蛋在旁边汪汪的叫唤着，不一会周围就挤满了厚厚的人群。林桐赶紧将外婆抱起来冲往小区里面的、最近的诊所，医生大致的给她测了下血压之类的建议立即送往医院。
林桐是上个星期刚买的车，他将外婆抱起来放到后座上，然后找了个小区里面热心的路人帮忙在后座看着点，自己则是坐上驾驶座，将车开了出去。
周五的下班时间，大城市的交通总是拥堵不堪，林桐额头上都起了豆大的汗，车子在幽深迂回的车河里面蜿蜒向前，林桐手不停地按喇叭，同时打开车载电话，点出白鹭的号码就拨了出去。
“是我，你外婆现在晕倒了，我在送她去人民医院的路上，你赶紧过来吧。”说完也不等那边回话，直接拔下耳麦，然后专心致志的看着前面的路况车况。
所幸他们住的地方较为偏僻，还不是特别的堵，林桐将车停在医院门口时白鹭已经等在了那里，她看到林桐将外婆从车里抱出来时鼻子一阵发酸，林桐看了她一眼，抱着外婆大步的朝医院走去。
白鹭连忙对着那个跟林桐一起从车里出来的热心人道谢，热心人摆摆手说不客气就走了。白鹭跟在林桐的后面，不一会听到小狗汪汪的叫声，她这才注意到林桐把狗蛋也带来了，白鹭弯腰将狗蛋抱在怀里，眼泪大把大把的砸在狗蛋的身上，狗蛋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外婆被送进了急救室，白鹭看着急救室的门被工作人员关上，她抹了下脸，林桐安慰她：“被担心，外婆会没事的。”
白鹭这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外婆？你又是在哪里发现外婆晕倒的？”
“她刚出了电梯就晕倒了，我是听你以前叫过，你忘记了我就在你楼下么？挨那么近总会晓得的。”
白鹭伸手有节奏的顺着狗蛋背上的毛：“她是默然的外婆，医生说她的肺功能已经严重衰竭了。”
“难怪会晕倒。”林桐点点头明了。然后两人就不再说话，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站着，白鹭的眼睛熬得通红，眼泪滴在狗蛋的身上，狗蛋安静的也不吵不叫。很快许默然便赶来了，他的眼睛比白鹭的都还要红，看到林桐的时候他只是非常镇定的说了句谢谢，白鹭忙解释说是林桐发现外婆晕倒的然后送来了医院，许默然点点头说知道了。
林桐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在这里并不受欢迎，于是借口说有事先行一步，白鹭松了口气，对着他说了句谢谢后林桐便离开了医院。
许默然的视线落在了林桐离开的方向，他知道林桐就住在他们楼下，有好多次他们一起出去时其实他都看到过他，只是他装作不认识他而已。
直到林桐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转角处，许默然才将视线收回来问白鹭：“办理手续了么？”
“嗯。”白鹭点头。
大概一小时的样子，急救室的指示灯才熄灭，外婆被推了出来，脸上照旧戴着氧气罩，整个人处于昏睡状态。
晚上九点多外婆才醒来，整个人虚弱无比，许默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抱着狗蛋，白鹭则是坐在另一侧的床边。他们看外婆醒过来也没有了多大的激动兴奋，只是一种接受，因为他们知道，像这种情况他们接下来很短又或是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将会反复的出现。
许默然将外婆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里，他一开口说话就觉得喉咙干涩得厉害：“外婆您要很用力很用力的活下去，您还没有看到我们的孩子呢。您得看着他出生啊。”
“孩子……小鹭……”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