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交响》第59章


☆、皇父
“胤禛”大婚之后,卫蔷每每见到含秀都是乐呵呵的,儿子娶媳妇了,自然是大好事,而且这媳妇儿不论是出身、还是脾性都是很好的。含秀也愿意陪着卫蔷这个额娘乐呵,一声声“额娘”叫得尤为亲近,一来卫蔷的确是个温婉慈爱的好额娘,二来更是因为早就听哥哥茶谷提过,八阿哥是个极为孝顺的。
只是,乾清宫里的康熙爷却是没卫蔷这么得意自在了,李德全暗下腹诽这万岁爷近日脾气是相当的阴晴不定、万难揣摩,明明前些时日为了几个儿子大加封赏,替儿子们的婚事隆重操办,可紧接着没几日,这位主子就越发暴躁难耐,这眼皮子底下的奴才都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小命儿玩完。
可不,前两天,七阿哥带着嫡福晋那拉氏瑞敏入宫,撞见康熙爷,也不知道为何,万岁爷噼里啪啦就是对着七阿哥一通好训,李德全当时瞧得那个胆战心惊,万岁爷就差没直接骂了七阿哥一句“不守孝道、不知孝悌”,这罪过,可大了去,幸亏那时候景仁宫里皇贵妃派人来请,万岁爷这才甩袖离去。
李德全记得,那时候,七阿哥跪着低头听训,却是跪得挺直,而一旁的七福晋怕是头一回见到这般震怒的万岁爷,早就吓得哆嗦了。也难为了,七阿哥早练就了这份挨训如泰山不动的本事。
不过是这人一场震怒,再闹,也不会全丢了分寸、要虎毒食子,所以,胤祐觉着,自己不过是遇见一个脾气差、喜好迁怒的主儿,又偏巧这主儿是皇父。
或许是会心里难受,可,其实习惯了,也就无碍了。胤祐事后对着新福晋一扯嘴角,难得露了个笑意,算是安抚了,皇阿玛这脾气,也不是谁都能受得住的。
而“胤禛”这些日子去见康熙爷的时候,要么是让含秀呆在储秀宫里陪着额娘解闷,要么就是吩咐了含秀去景仁宫给佟额娘请安、又或是去翊坤宫宜母妃那里串串院子,总之,避着皇阿玛就对了。
含秀对宫里的事儿,也有耳闻,既然八爷都如此安排了,她自然乐得轻松些,万岁爷她也见过,倒不似传言中的那么……不过,八爷是皇上的儿子,定然是八爷更加了解皇上。她便用心经营和几个额娘母妃的关系便好,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讨得额娘澜妃的喜欢。
大婚之后,见皇阿玛几次,都几乎是不欢而散,“胤禛”一次次推拒康熙安排他去兵部当差一事,说来近日康熙爷耐性全无,这怒火一点就着,最严重的一次,“胤禛”就在乾清宫院子里足足跪了三个时辰,最后还是景仁宫里佟昭怡得了消息赶来救火,至于储秀宫中,非常时期,“胤禛”在背地里严禁了奴才们嚼舌根,也是卫蔷对宫里的风吹草动一无所知。
儿子长大了,说实话,其实卫蔷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至少,她知道宫里不平静,可若是儿子的希望,那么她就好好呆在一方小院里,等着享清福便好。
“胤禩!你别想着恃宠而骄,朕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兵部的差事,你要是再说不愿去办,朕……朕就先严办了你!”这狠话,早就不是第一第二次了,康熙每次却是乐此不彼。
“胤禛”无奈叹气,然后什么都没说,直接屈膝又跪了。
康熙记得,前两天这小子还跪了许久,怕是膝盖的淤青都还没退去,死小子怎么就不知道服个软、真不知道痛的?甚至连说一句“委屈”都不愿意说?
康熙心里不好受,“哑巴了?朕知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要飞了是不是?现在倒好,看看你,还有点规矩没?朕就偏不信了,摆不正你的犟脾气了还……”做阿玛的实在无奈。
兵部是最适合这孩子的,也不会荒废了那三年的边疆历练,更不会荒废了那一场殊死拼杀挣来的功劳,可偏是这孩子死脑筋了,口口声声说是“想要入礼部”,康熙对此也是深思熟虑了的,如今又哪里舍得好好的珠子就此蒙尘?
胤礽原是来给康熙回话的,才进院子,就瞧着李德全都被赶出来了在门外守着,而里间,依稀还能听见皇阿玛的怒吼训斥,“呵呵,八弟又和皇阿玛犟上了?”可不都成习惯了,隔三差五地上演一次,也不腻味。
李德全额头滴汗,瞧着太子爷满脸的戏谑笑意,实在不知该如何答话,“太子爷您吉祥,这,万岁爷……呃……”
“行了行了,本宫去隔壁候着,你让奴才沏杯茶来就成,本宫等着。”胤礽不在意地挥挥手,自顾去了隔壁的厅里候着,这种时候若是不长眼闯进去,按着皇阿玛那脾气,那纯属是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这个八弟,有意思。胤礽一转念,已经发现,脑子里倒真是存了许多“胤禛”的模样,小时候弱弱的不成气候,渐渐的一副冰冷淡漠的疏离样,然后可以潇洒离京三年不回,又成了众人口口相传的少年英明神武……呵呵,连“英明神武”都出来了,这老八,心思可不小啊!
像是过了许久,胤礽瞧着茶过三盏了都,不再听见隔壁有什么响动了,走出们,发现李德全也没在皇阿玛那门外守着了,胤礽踱步便进了大门,这乾清宫是他长大的地方,没外人的时候,胤礽自管当做是自个儿的院子,康熙向来也不会束着这儿子。
然而,才刚进屋想要给皇阿玛请安,胤礽脚下的步子僵硬得紧,再也迈不动了,瞧瞧他都看见什么了?
“胤禛”坐在椅子上,脑袋被刻意扭到一边儿去了,愣是不去看蹲在身前给他膝盖上药揉弄着的康熙,而偏是康熙神情专注地屈膝蹲在儿子跟前,抬手轻柔地替儿子用药物将膝盖处的淤青揉开了,动作缓慢而细致。
胤礽看不见,“胤禛”撇过去的脸上是什么神情?
胤礽也看不见,低头正在专注中的康熙脸上又是什么神情?
只觉得,眼前这一幕,真真是相当地碍眼。
凭什么?他爱新觉罗胤礽,为了做一个令皇阿玛骄傲自豪的储君,强迫自己要长大、不再闹些儿子该有的小情绪,每每记起小时候皇阿玛对自己如何亲近,胤礽都能回味许久。
而眼下,眼前这两人,他们……才是父子。
什么时候?阿玛和自己这个儿子,只是君臣了?皇父啊皇父,他以为帝王总归是帝王,却不料,今时今日,他还能对个儿子如此?胤礽觉着心里凉飕飕的,一万遍告诉自己不要嫉妒,却……像是嫉妒疯长了翅膀,越飞越高。
悄悄地退了出来,撞见李德全找来了胡御医,胤礽神色不明,挥手阻止了胡德辛行礼,留给李德全一个眼神,胤礽再也不回头地离了去,惹得李德全和胡德辛两人相视疑惑不解。
李德全两人进屋的时候,康熙也已经起身了,没等胡德辛请安,直接挥手让这帝王御用的御医去给“胤禛”看腿,胡德辛不敢怠慢,和八阿哥打交道也不是第一回了,归化的时候要不是胡德辛医术了得,“胤禛”就算是被救回了性命、也是要难免落下些病痛之证。
知道八阿哥不喜用药,胡德辛便只是开了几副外用的伤药,康熙得到了肯定,也就松开了眉头不再勉强,谁想,胡德辛已经抬脚告退了,却又是回头对着“胤禛”嘱咐了一句,“八阿哥前阵子伤了根本,虽然看似康复了,可平日里还需多注意身子,若是受寒了、劳累过度了,总是伤元气的。”
“胤禛”点点头表示记下了,李德全便引着胡御医出去取药,康熙的眉头显然又在这么一瞬间紧皱了起来,“怎么还没好?”语气有些生硬,听着不像是关切,反而更像是责备。
“没事。”答得同样有些生硬和不情愿,你又没问过我,是否完全康复了,如今又三天两头的找我问罪,能好得了?“胤禛”心里很是不舒服,然而,片刻沉默之后,似是妥协了一般,轻轻松了口气,终于缓和了些,“阿玛,儿子无事,会注意的。”
“胤禛”听得出来,眼前的皇父,是尴尬了,那生硬得疑似责备的问话,其实……不过是夹带了些许自责,帝王自责,倒是真的难得,对于这一点,“胤禛”深有体会,所以才会为此动容。
“嗯……咳咳!”康熙背过身子咳嗽几声,“可需要回府去歇息?”
“胤禛”点头,可还没来得及起身告退,连话都还没出口,才发现,转过身去的康熙爷压根就没准备给他应话的机会。
“不回府的话,就陪朕下盘棋。”说着,又对着门外喊了一句,“李德全,把朕那盘棋拿来。”语气之中透着浓浓的兴致,似是等了许久。
“胤禛”抬头看着皇阿玛宽阔的背,微微失神,貌似有多久没有和他对弈了?此刻听着皇阿玛提起,倒真是把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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