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你唇畔轻长生》第163章


秦玖深深滴看着莫槿凝,似乎想要从她淡然的神色间找到一丝的不舍和眷恋,却只找到了女人深切的哀伤和倦怠。
或许,莫槿凝在这场爱情里终究是放了手,一场十几年的单恋,走到了现在,这个女人也不失为勇敢,只是,勇敢并没有为她带来好运。
“默生知道了吗?”秦玖苦涩地开口,脑海里在勾勒着那个男人的轮廓,想象他知道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会伤感惆怅吗?毕竟这个女人,爱了他整整的一个青春。
听到任默生的名字,莫槿凝的眉宇间飞转过浓烈的哀切,低低地说:“知道。”仅仅两个字,就已经足够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悲痛而深哀。
秦玖的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听见莫槿凝自嘲地凄笑:“他知道的时候,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说了两个字。”似乎有些难过,莫槿凝用力地咽了一下,把眼泪咽回去才接着说:“恭喜。”
莫槿凝把这两个字的音调咬得有些重,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就算即将为他人妻,她还是放不下,任默生的冷漠,是她惯性的悲伤。
秦玖似乎可以想象任默生说出恭喜两个字的时候的神色,薄唇的唇线稍提,勾出凉薄的弧度,吐字清晰,轮廓迷离中,深灰的眼,空洞而且无神。
“虽然他不说,但是,他一定也是很希望你幸福的。”秦玖明白任默生,他一直都是一个这么独行的一个人不是吗?
知道给不了莫槿凝她想要的爱情,所以,残忍地用自己的冷漠来击退她,打破挺所有的幻想,让她在绝望中放手。
莫槿凝喃喃地问秦玖:“真的吗?他的心里真的有过我的名字吗?秦玖,你说,他真的希望我幸福吗?”她有些欣喜地抓着秦玖的手,却很快地又失落了下去,如同满怀心事的少女。
秦玖有些唏嘘,不管是多么强大的一个女人,在爱情的面前,都只是一个渴望被人宠,被人呵护的小女孩,这些年,莫槿凝逐渐地被冠上了女强人的光环。
而没有人知道,她努力地爬上了这高度,只为了和那人站在统一战线上,一起披荆斩棘,扬风破浪,和他一同并肩俯视天下。
只可惜,当她逐渐地能和他并肩的时候才发现,爱情,从来就不能用高度和身份来评断,就像秦玖,贫门孤女,却套牢了任默生的心,而她豪门贵女,却只能退站在朋友的位置。
“一定会的,你应该努力地去幸福,这样才不辜负他。”秦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这样女人,莫槿凝还是在徘徊的,那么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下?
莫槿凝失神地看着白色的墙壁,努力地去幸福,这似乎很艰难的事情,她莫槿凝又怎么能做得到?时时刻刻地都想要幸福,可是,幸福是什么呢?莫槿凝不知道。
“我一定会努力。”莫槿凝苍白的脸上挂着恍惚的神情,说着一定的话,却不见半点的坚定神色,秦玖有些不确定,莫槿凝这样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而以无爱开始的婚姻,究竟可不可以,用圆满来完结?
“你一定要来我的婚礼,我就有这么一个怪脾气,情敌参加自己的婚礼,也算是一件圆满的事情了。”莫槿凝似乎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呢喃地说:“你来了,阿默也就会去的。”
秦玖没听清楚她最后的那句话,她想要努力地去听清楚的时候,莫槿凝却已经站起来整理着服装了,显然是想要走了。
莫槿凝一脸期许地看着秦玖,重复地问她:“你回来的对不对?”似乎要很确定她才能够放心,双眼看着秦玖,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秦玖看着女人发光期许的双眼,无法抗拒这样好意的邀请,只得轻轻地点头,心想着在那样的场合,慕云霄不会缺席的,他们两个人一起去,也是不错的。
“谢谢,喜帖近期会送到宴回山庄,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莫槿凝和秦玖告别,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微微地停顿,然后才回过身来看着秦玖,欲言又止。
最后在秦玖灼灼探究的目光里,她才表情古怪地开口:“阿默很爱你,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你都要原谅他,他只是爱惨了你。”莫槿凝的眼眸闪过一丝的悲色,提着包的手,不自觉地捏紧,手背上青筋四起。、
秦玖被莫槿凝这样严肃的表情搞得有些不知所云,心里总是有些忐忑,遂疑惑地问她:“他会做什么需要我原谅?”任默生不是一直都这样么?她又没怪他什么?
总觉得莫槿凝的神色有些怪怪的。
莫槿凝已经转身离开,并不想给秦玖任何的答案,背影萧索地消失在门口,走到偏厅,似乎和纪如卿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没了她的声音。
秦玖靠在枕头上,心里千回百转地琢磨着莫槿凝走的时候说的那句意味不明的话,彼时她还不知道,莫槿凝此刻的邀约,已经把她带入了阴谋的旋涡。
而她全然不知,只是单纯地意味,这是一场欣喜的婚宴,她只要带着美好的祝福去就可以,殊不知,那狂风暴雨,就隐在蓝天白云之后,找着一个契机,扑面而来。
莫槿凝已经走了,纪如卿也就没什么好避嫌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籍,是《泰戈尔诗集》,那有些泛黄的书页,透着陈黄的旧调,颇有一些的调子。
“我还不知道纪美人竟然这么文艺呢。”秦玖调侃地从纪如卿的手里拿过那本书,随手翻阅了一下,入眼的便是那一句:遵循那错望的道途
我踩到荆棘
才晓得他们不是花朵。
秦玖久久地看着这一句话,似乎觉得它暗藏玄机,却又不知道,这玄机从哪里来?而她怎么会知道,这句话,几乎概括了她的后半生。
纪如卿被她这样打趣,也不恼,抽掉秦玖手里的诗集,低头翻阅,那嘴角的笑容,竟然平和而且安详。
“这世上,只有泰戈尔,能把灵魂和文字无限地糅合,值得一看。”纪如卿很少说这样感性的话,对泰戈尔这般高度的评价,似乎不是偶然。
秦玖有些戚戚地问纪如卿:“记得小时候你最不喜欢这些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这些的?”
“就是这几天吧,那个时候,生活很苦,我也懊恼过自己当年那般张扬轻率地爱上那个男人。”纪如卿翻了几页,细白的手指划过那铅字,嘴角微微弯起。对秦玖说:“当时,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这个了:遵循那错望的道途,我踩到荆棘,才晓得他们不是花朵。它几乎是我前半生的写照。”
现在纪如卿说起过去的时候,不管说到多么痛苦的时候,那神情似乎都不再有多大的起伏,淡淡的,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秦玖想着,也许是在和徐长卿解开了当年的那些事情之后,纪如卿才发现,原来她自以为那么厚重的过去,其实不过是一场的镜花水月。
“看见你这么淡定地说起过去,我真为你高兴,纪美人,你成功地从过去撤退了。”秦玖有些感动,伸手想要拥抱纪如卿,奈何身体动不了。
纪如卿认同地点头,看见秦玖委屈地张开着手,纪如卿的眉目都带上了愉悦的笑容,向前欺身,避开秦玖的伤口,抱住了她。
“是啊,终于是撤退出来了。”纪如卿也是感慨万千,直到刚才坐在那里翻阅了这书籍,才恍然醒悟,前半生已经过去,那么丑陋,她不想再去纠缠了。
纪如卿松开秦玖,哭着,笑着。秦玖明白,这个女子,终于是要走向更为广阔的天空的,她又大把的青春。
纪如卿擦了一下眼泪,没有人知道她这些年的煎熬,那些深沉的夜晚里,她一遍遍地重温那个梦,,她抱着那个孩子在莫斯科的大街上奔跑,身后是不断的警车鸣笛声。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就连顾北城也是这样告诉她的。唯独她不肯相信,抱着那小小的人儿从医院里跑了出来,如同疯子一般在街上奔跑,而所有人都远离她,因为她怀里抱着一具僵硬的尸体。
那夜莫斯科下着雪,劲风一吹,便能扬起漫天的雪花,纪如卿如同逃犯一般,倔强而绝望地寻找出口,她要带她的儿子回家。
那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她是末路的囚徒,绝望地想要逃过那些现实的残酷,她被那厚厚的雪绊倒,警车就停在她的身边,有很多人围着她,有些拉扯着她的手臂,有人抱走了她怀里小小的人儿,她挣扎地不肯放手。
那些人死死地压着她的胳臂,把她按在雪地里,那雪很冷很冷,瞬间便冰冻了她的眼泪,她突然就不再挣扎了,那样清晰地感知,她失去了心头的那块肉。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是,末路重生。
ps:纪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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