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至尊姊妹》第237章


明明没有嗅觉,却不得不敷衍着,他并不想去笔墨流年,只因在书上不曾有人描绘过尊亲王所制得墨带着什么样的香气,他不想自曝其短,更害怕对他不设防的任侍君拉着他去闻墨。人都是那样,对于自己没把握的东西,找不到什么安全感。
“从前没怎么跟你说话,怎么不见你这么贫?如今熟了,也知道取笑我了。”
“哥哥是为了世子打算吧?宫里的墨虽然多,但是能被放在市井的,一定是不那么出彩的,即便是尊亲王的作品,也比不上宫中常用的墨,何况有瑕疵的东西都是不会出现在宫里的。这种墨,想来宫中是没有的,哥哥为了世子,果然费心了。”
对于冯小侍这般轻易的看穿他,任侍君颇为讶异,这个人,到底是藏得太深,还是从前一直在韬光养晦呢?
☆、【123】翔者,回飞也
见他有些凝滞,冯小侍便拿着他手中的糖人往他嘴边送去,又凑上前,贴着他说道:“哥哥,你的心肠怕是比人人称赞的贤君还要软上三分,一颗心,全都扑在世子身上诚然是件好事,但世子总是外人,过两年也要出宫去,这保命符怕是不长久,劝哥哥凡事给自己留条后路,这后宫毕竟是陛下的后宫,不是世子的。需知远水是救不了近火的,日后也要多加小心。我从来深居简出,哥哥对我有防备也是应该的。只是你我今日能共乘,已经算是有缘,临了了,难免想嘱咐哥哥一句。”
“你这话,怎么说的这样悲凉?”任平生没来由感到一股慑人的寒气,像是一种刀光剑影,连眼前的人都看不真切。他今日的话,句句像是诀别,实在太过诡异。
“哥哥,世上有种人,他们的直觉很准的。哥哥以为为何一贯偏安一隅的我为何今日要跟着出宫呢?不过是给自己的家人留条后路罢了。倒是羡慕哥哥,在她身边,也是为自己活着,我又能为了谁呢?”
“你说的什么直觉?听起来太过玄妙。”
“玄妙,便是玄妙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回头往状元府看了一眼,浅浅一笑,拉着任平生的手,“哥哥,主子出来了,咱们该回去马车了。”
“你的唇,似乎没什么血色,当真身子无碍吗?”
“如此,便该去买盒胭脂,让哥哥给我抹上才好。”说着便快步跑向一边,去小摊子上拿了一盒丁香味道的胭脂。“如今比不得家里,没那么多好东西,哥哥可愿意为我抹一层胭脂吗?”
任平生见他轻快的步伐不像是有什么病症,又挂着讨喜的笑意看着自己,明眸善睐,似是没有一丝不适,便如他的意,接过他掌心中的胭脂,找个人少的地方,用手蹭了一些,便为他抹上,“男子不能当街涂这个,这是于礼不合的,只能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给你先抹上了。总算是有些颜色了,你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还真是吓人。”
“我哪里的小厮总是嫌我不白,那么多的粉抹上去看起来倒像是黑无常。”
任侍君不禁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戳了他一下,嗔怪道:“好好的又说这个!”他这话分明就是一句宽慰人的假话,一路上他枕着自己,也算是出了些汗的,脸色却不见红润几分。不过既然他不说,自己也不能坚持,拉着人回马车便是了。
远处的谷悦正跟凯风一同说话,看着状元府的牌子,谷悦不禁感慨万千,“他还好吗?”
“楚?”
“恩。”
“看样子该是不错的,如今父母可是随时见到,又能跟自己中意的人相知相守,时间能跟他相比的人也是少了。经历过磨难的感情,才会更加坚固。他只是担心流苏,没了主子,怕流苏的日子不好过。”
“主子何时也成了卖弄的哲人了?赶明儿是不是也要着书立说?”
“这点值得商榷。”
“主子想去哪里?”
“本想带你去看看徐府的流苏树,想想也是算了,毕竟这个时节,也没什么可看的。徐府有人照应着,自然没有什么大事。”
“御寒的衣物已经运往边关了,户部跟兵部的人一同查验,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主子无需担心。”这不过是安慰的话,兵部的换血才发生没多久,又是以男子为首,心根本不齐,户部还是老样子,根本就没什么变化,这次往边关送的衣物、粮草跟兵器,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凯风虽说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毕竟之前只是个大夫,对兵器的制造演练知道的不多,从前尊亲王在,也都是靠着她博览群书又过目不忘的能力,从书本上生搬硬套的,如今她走了,默下的书再多,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何况她本来就是反感这种杀戮的。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目光往远处撇过,见那两个人正一手一个糖人走来,展露笑颜,自然而不矫饰,如清水芙蓉一般,“你看他们,出来一趟,变成了小孩儿了。”
“冯翔的脸色,似乎一直不对。主子不觉得奇怪吗?从前听说他不饿晕了,很难知道要吃饭,人食五谷杂粮,本是常理,不吃饭自然会饿,他怎么会没有感觉呢?”
“也许吧,不按时辰吃饭,脸色的确会越来越差的。走吧,咱们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下一站便是西街。
直觉越来越强烈,冯小侍闭目甚至可以感到刀剑冷冷的光影,他不能说,这是宿命,是陛下未解开的结,也是冯家的希望。他的脸色几乎可以用惨白来形容,本以为赴死的时候,该是决绝的,却不想是这样的忐忑的。担心他一个走神,便会错失机会,担心马车内其他人的安全。
马车就算是豪华的,也是用的常见的材料,弓箭便可以轻易刺穿,只不过陛下觉得自己布下了不少的暗卫,成竹在胸,焉知旁人不是布下天罗地网呢?过于自信,从来都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发生在帝王身上。
马车驶到了西街的路口,谷悦跟任侍君下了马车,冯小侍却没有下来。
“怎么了?不是到地方了吗?怎么不下来呢?”凯风也跳下了车,回首不解的瞅着车上呆着的“钉子户”,不禁笑言:“你是钉在上面了吗?我也没带什么工具,真的钉上了,我是不负责的。”
没有一丝的腼腆跟羞怯,反而顺杆往上爬,笑嘻嘻的看着凯风,伸出一只没有血色白皙手掌,“不如陛下试试看,能不能拔下来吧?”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样示好的时候,而且从前也没怎么跟这人接触,但毕竟名分上是她的小侍,这种要求并不过分。拉过他冰凉的手,却接到一个猝不及防的拥抱,一双手臂缠的生紧,自己刚想推开,便听到一声血肉被刺穿的声音,任平生张皇失措的喊着:“护驾!”
奔走的人群、一声声惊呼跟突然出现的暗卫让凯风有些缓不过神,胸口的逐渐的湿热带着浓重的血腥,双臂依旧紧紧的缠绕自己,温柔的声音透露着些许不容置喙的蛮横,“陛下,无论如何,饶冯家所有人一命。”
凯风终于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谷悦已然取好了腰间缠绕的软剑,凯风身上穿着金丝软甲,一般的弓箭是射不穿的,但如果射箭的人孔武有力,那种钝痛还是够她受得。带毒的箭射穿了冯翔的身体,虽不是在心脏,但贯穿了胃,以这里的医术,哪怕箭上没毒,也是治不了的。箭停留在金丝软甲之外,冯翔憔悴的脸更加凄苦,“原来是,臣侍多想了,陛下本不会有事的。”
“朕答应你。无论如何,冯家人,朕绝不会处死。”一只手轻轻回报着怀中的人,另一只手取了马车旁悬挂的软鞭。
“谢了。”艰难的往任平生的位置看了一眼,勉强支起一个心碎般的灿烂笑容,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可惜了哥哥为我抹上的胭脂,未知比这血如何?”
生平第一感到疼痛,居然是在死掉的时候,剧痛蔓延至四肢百骸,痛的连自己都觉得不真实,以往欠下的知觉,似乎要在这一刻全部开始了肆虐,张扬又热烈的血触动了所有的感官,第一次闻到血腥的味道,第一次轻舔唇上混着糖人甜味的胭脂,第一次触到温暖的皮肤,第一次感受身体的疼痛,第一次真心的流泪,第一次作为完整的人活着,也是第一次死亡。
母亲,欠你的,翔儿总算还清了,荣华富贵,各安天命,母亲付出一夕欢愉,赐我半生无觉,而今便将余生还你,保你太平中消磨风烛残年,已算是仁至义尽。人,不可不知足,保命已是陛下的包容,钱财权势,不过是身外之物,哪敢再做肖想?冯翔的命,从无那么昂贵。
我,不愿做随风飞舞的柳絮,依靠旁人才能平步青云,不愿做漫天飘散的大雪,堕入地上只能任人踩踏,要做便做最刚毅的飞鸟。
翔者,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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