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纪事》第165章

妹妹越是这么大声，就越是想掩饰住自己的心情。
洪祥心头也登时就是一个咯噔。事情不是被他弄巧成拙了吧！！
贾保玉离了碗，端起汤盅里的火肉汤吃了一口，望住林代玉没有说话，林代玉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了一会，好一会才“唉。”了一声。
就拿眼看贾静静。
贾静静也晓得自己说得有点心虚了，就起身借着看弟弟岔开了话题，“小老老，你虽然是弟弟，可是以后也要记得疼姐姐哈！！”
摇篮里头的贾家小少爷对小老老这个小名十万不感冒，顿时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大泡。
一时大家吃完饭，各散回了屋。
贾保玉端是药汤给妻子泡脚。
“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妹妹和叔宝家作亲？”他一边把药汤泼在她的脚面上，一边细问道。“或者我现代的母亲对你做了什么，让你那么忌讳？”
为长辈尊者讳，在妻子面前问母亲的不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林代玉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当年对我不是好。，”她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你知道吗，嫁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摊上婆婆不好，在现代分开住也要受气。”
何况是在古代。分家己是不孝。贾保玉眉头皱得更紧，“叔宝那孩子知冷知热的。”
“你当年比他更好，可是女人家的事，你哪能知道个清楚。存了心对付你，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妹妹本来就不爱费心思。”
贾保玉眉头更皱紧了一些。
“如果我当年脸皮厚些呢？”他却又跳了话题，“你会如何？”
林代玉微微一怔，老实作答，“你出国的前一晚，到了学校宿舍一个个的去敲房门，如果第二天还不走，我就是再硬的心肠，也得软了。”
贾保玉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
“那你就傻了。”他把林代玉的脚面一起泡进了药汤里，“天下无不是父母。可再怎么尊重父母。。。。。。。。。。和她也不是一辈子！如果不是你死活不肯见我；我以为我自作多情；又恐让你怕了我；从此一辈子都不肯见我；才退了开去。”
林代玉嘴角一翘，白了他一眼，“就数你会说话。”
话虽如此，但事情说了出来，她的心情宽慰了不少，一边拿脚拨了拨水，一边就和贾保玉唠叨。“我那时候在家里的情形你也知道，父亲是那样的，母亲又不疼爱，本来心就没有底，”她的语调又变了，好像没了情绪，只剩下声音在屋子里空荡荡的回响。“偏我又胆小如鼠，好容易费了大力气，才上了大学。可是有人天天在耳边唠叨；要惜福份；就别妄想其它的事儿；省得到时候什么都捞不着；又害了别人的前程。别以为大家真是亲戚，呸！！只是有个名头而己。”
贾保玉的面容上，似乎笼上了一层雾，但很快调整了脸色。
他拿布擦干了妻子的脚，扶她上了床，拿了汤婆给她抱着暖和。“所以这辈子轮到我忍别人的气。可见母债子还。”
好像是吧！
林代玉扑一声笑了出来。
贾保玉忙把她伸出来的手塞了回去，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他们那么多作什么。真是命里逃不开的，也算是他们人生中的磨难。”
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代玉点了点头。
贾保玉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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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贾家纪事连载完，至于贾家孩子们的事，又是另外一篇纪事。不过有稿债在身，要先赶另外一篇了，在此多谢大家的支持！！祝大家有个好梦！！
明天我会发另外一篇新文的开头给大家看。
另外说一声，合作签约对乖宝宝的来说，真的是很坑爹的事。
番外：
立竹
千年累世，岁岁枯等。
是你的温柔太狠，还是太过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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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炎如虎。
从梦里被落下的秋叶惊醒，坐直了身体，后背的重重汗落了下来，明明听见了秋叶在枝头上的颤抖，这温度却迟迟冷不下来。
连残桌上的一杯冷水都在燥动。
当初回忆零落尽，柳消干！高楼望断月色，且看这一场云烟，风哭雨瘦！！
每次一睁眼的时候，我都有一刹那的晕眩。自己究竟是谁。
三十年前，我来这里十八岁。
如今我还是十八岁。
可是我至今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的家乡在哪里，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捧着水杯的手一颤抖，清脆的碎瓷声掉下了地。
那落了一地的瓷片，像刮着我的心脏一样。
我缩回了手，我一直怕这样的响声，从来到这里开始。
我想，我上一辈子是个瓷器，那么怕摔碎，那么怕这样的声音。
我抚着手臂，开了窗，秋风乍入，在墙边上挂着的罩袍轻拂过我的脸角。
外面的人听到开窗的声音，那人转过头来，冷月之下，能看到他的眼神和蛇一样。我想关上窗，又觉得这个有些儿熟悉，可是四目对视，却没有一个字能说的出口。
别过头去，打算把窗关上，男人已经走了过来，手扶着窗框，看着我，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我呆怔了起来。
两人就这样在窗前僵持，一个要关窗，另一个不肯。
窗外树枝上的一片叶子被夜鸟略飞，这动静吓到了我，那人的手从窗框上放开，想抚在我的脸上，我却趁机关上窗，把那双冷着的眼睛彻低隔绝，好似再也不想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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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荣轩出了竹林，身后有人为他披上罩袍。
身上那阵百合的香风让人不用回头便知道是张媛媛。
张媛媛算是现在女人的眼中剌。她以前是皇后身边的宫人，他到皇后那里时，她一个错脚从台阶上掉了下来，便跌进了他的怀抱。
像她无数次解释自己的际遇时，原本有人害我，没想到却是成全了我。
然后宋荣轩走到哪里，只要有台阶的地方，都会有女人滚下来，可是没有人再有张媛媛的好运。
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宋荣轩接过她的时候，是因为她身上的香味，带着青草味一样的清新。
可惜，这一切都变了。
那个真正带着青草味道的女人就在偏僻的竹林的小屋里，而外面看似无边无际的天空却困住了他。
即使现在见面时，她就像遇上陌生人一样倦于说话。可是每天睡不着的时候，他都能清楚地嗅到那股像青草一样的味道。
她就在梦里，长着永远十八岁的容颜，却永远忘了他，那样微笑的眼睛，可以看见脏污的泥塘，可是却没有他影子的位置。
“快天亮了，官家不如就近休息一会。”张媛媛柔声问。
和她跌到怀里时，下意识就脱口而出的骂句天差地别。
宋荣斩抬头看看天空下的政殿，在幽蓝的笼罩下安静无害。
“还早呢！”
“那臣妾陪陛下走一走。这里的青草味道可好闻了。”
鼻端的青草气息在沾染了露水后越发的脱俗，这无处不在的味道让宋荣轩不敢回首。
“不了，时辰快到了。”
可是临上辇驾的时候，宋荣轩却停了下来。
秋露越发的浓重，那寒意刻入了骨。
宋荣轩在风里站了一会，转身进入了竹林。
子房上前劝道。“陛下！娘娘入眠浅，别惊醒了她。”前前后后的宫人也带了恳色。
宋荣轩顿了一顿。“你们都一起脱了鞋子。”
金龙绣的龙鞋悄悄的落地，着了玉色绸袜的脚步在竹林里前进。
青翠的大门，两边的竹叶挟着露水掉到他的肩上。
就如她脸上的眉毛一样。
那张婉约温柔的脸孔，到了眼睛的高处生就这般刚烈的眉毛。
在窗外站了一会，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大约她又睡下了。
这里很好，那样的清静，看天空上的星星逐渐被云层撕裂，一群雁鸟在浅样的鱼肚白面划过，没有看到刚刚的惨烈。
不知那片竹叶上的露水划到了他的额头上。
也不知道站在这里还有期待。
那对只有薄薄皮的脚被地面上的石子陷进了肉里。
再不走，子房要疯了，张媛媛也要疯了，整个宫里也要一起疯了。
可笑的是，或许他一个人从头到尾的清醒。
他抬起了脚。
却发现那窗却打了开来。
在黎明来临之前，那双眉毛像从前一样热烈的迎着朝气。
宋荣轩的喉头一下抽紧，可是仍然发现她的眼睛仍然没有他的位置存在。
她看着竹叶，拿竿子拨着半夜爬上了树，却不敢下来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