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侬,我农》第74章


闵氏仔细看了德清容貌及处事,对德方也很满意,回送了一方砚台和两块好墨。
走出裴家大门、上了马车之后,德清长出了一口气,对两位嬤嬤道:“杨家的长媳有了着落,真是大好事!等晚上住了店,我便把裴小姐的样貌画下来,一份给德方寄去,一份带回家给娘亲看看。”
单嬤嬤看她真心欢喜,便道:“裴小姐娴静贤淑,是一门好亲。”
李嬤嬤也道:“这样最好不过了!”
裴家之内,裴老太太独留了大儿媳郭氏伺候喝茶,待众人走后,对郭氏道:“论人才相貌,杨二小姐万里难挑其一,难怪子宣喜欢,但是杨家如今尚是白身,即便她弟弟考取功名,如何配得上裴家的嫡系嫡子?但是子宣向来执拗,恐不易改变主意,你要好好规劝他才是。”
婆婆既然发了话,郭氏立即答应了,心里却有些不舍:杨二姑娘这般出众,比大家闺秀并不差什么,子宣不过是幺子、如今也只是秀才,娶杨二姑娘也不是绝对不可以。
德清不知道自己被相看了一回,一路晃晃悠悠往象州赶,她的心情起起伏伏:时而豪情万丈,计划着把育种规模扩张到全天合朝;时而心灰意冷,打算投水穿回现代。在这样的极度矛盾之中,一行人终于在十二月十八这一日回到了乐阳。
一进门,德清就得知了一个噩耗:年华玩水的时候栽进沟渠里,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全身冰凉、毫无气息。
德清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年华逝水,逝水年华。
第63章 063 进错门难成一家
顾氏很痛心,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德清回来的当晚,跟德清谈起年华的时候还忍不住红了眼眶:
“……多好看的小丫头啊,眼睛大大的、亮亮的,脸蛋上的肉也正好,红红白白的,一看就想捏一把……多伶俐的小丫头啊,刚满周岁就会走路,上个月去看她的时候,‘外婆、外婆’的叫得可亲热了。多聪明的小丫头啊,会端小凳子给我座,手没那么大力气、提不起凳子,知道从后面推着凳子往前走……
年华是被江氏害死的,平日把好的全划拉给孙子也就罢了,那日明明是她在家看两个孩子,却只顾着给孙子烤红薯,任凭年华到外边玩水!明知道年华喜欢玩水,还敞开着院门任她进出……
年华是被庆福害死的,早说了让他到我们家帮忙,就是不离乡一年也能赚几十两银子!他偏要去北面贩东西回来卖,结果怎么样?一来二去的,连本钱都赔光了不说,还欠了十几两银子的外债!明知道自己的亲妈是什么样的货色,还丢了妻女独自外出,妻子白天黑夜不得休息、吃的又差,看看德秀如今都瘦成了什么样子?年华,也走了……
年华是被德秀害死的,德秀是个蠢货!我说过多少次了‘农活永远做不完,晚一日、早一日根本不打紧,孩子却不能有闪失’!她倒好,生怕干少了活惹婆婆不高兴,把自己累得像一条牛!真是个蠢货!你以为你婆婆会因为你多干活就能喜欢上你丈夫,你以为你把好东西给了你婆婆她就能善待你的女儿?你婆婆就那德性,观世音都感化不了她!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蠢货!就是个蠢货!当初把我的话当作毒药,看看你现下的日子,恐怕这只是个开头呢!若还是这个脾性,以后有得你哭……”
德清认为娘亲说得有理,也不做声,默默听她唠叨了半个多时辰。顾氏口干舌燥之后,这才住了嘴问德清:“德方怎么样?嘉铭怎么样?”
德清道:“德方很好,长高了不少,人也很精神。对了,他的同窗给他保了媒,女方是青州郡临会县裴氏旁支的一个嫡女,我回来路过临会的时候去看了人,很不错,娘你看看,就是这个样子——如果娘也喜欢,我们就给人家一个准信。”
德清摊开了几张素描,纸上一位豆蔻少女,正面、侧面像都有,画中人有的微笑、有的严肃,虽是黑白二色绘就,却也活灵活现。
顾氏一看就喜欢上了,却有些担心人家看不上:“是个大方、贞静女孩儿,我们家如今虽然吃穿不愁,但你弟弟人才虽不错,却还是个白身,你确定裴家愿意?”
德清道:“娘不用担心。慧娘虽然是嫡长女,但是她祖父是庶出,分家时只得了一座小宅子、两个铺子和几十亩水田,自己也没考上功名,以前也只是帮着嫡支打理田庄。慧娘的父亲倒是中了秀才,却不愿科举,只在家里教儿养女。慧娘只有一位哥哥,这位哥哥却不喜读书,祖父去后,他便接了祖父的活儿做。说起来,慧娘家虽背靠着裴氏这颗大树,日子倒和我们现今差不多。”
顾氏放了心:“如此最好!我们杨家虽不能娶唱曲的小娘子做儿媳,但也不是高攀什么好事情。待明年秋闱若你弟弟再中了举,那就什么都圆满了,也能给裴家一个交代。”
德清应了,顾氏又道:“嘉铭在殷京还好吧?十多日前你黎伯母来过,我看她似不大开心,难道嘉铭有什么不好?”
德清咧了咧嘴角:“黎四哥很好,伯母上京路上有些水土不服,如今脸色不好,恐怕是还没有缓过来呢。”
德清暗暗叹了一口气,打定主意先让娘亲高兴一会,过几日再跟她说退婚的事。
第二日,德清与顾氏去杜家村看望德秀。娘俩进了屋,发现江氏等人都不在,家里只有德秀一人躺在床上——她向来劳累,年华这么一去,终于撑不过病倒了,已经在床上躺了两日。江氏等人都不在,德清只得自己动手给母亲和姐姐倒水,却发现罐子里都是凉水,只得自己去厨房的灶上烧。
顾氏看着德清出去,脸色难看,压低了声音问德秀:“你病成这样,庆福哪去了?你婆婆他们怎么也不在家?”
德秀脸色:“庆福一早被族弟庆金叫走了,说是看好了一桩买卖,今日要一同去他媳妇娘家看看。今日二婶娘家娶弟媳,二婶带了年富一起去喝喜酒,她肚里怀着一个,婆婆怕她看不住年富,便跟着一起去了。公公和二叔去平岭镇挖草药,过几日才能回来。”
顾氏终于忍不住道:“这么说,若今日我跟你妹妹不来,你连午饭都没有着落了?”
德秀涨红了脸:“我自己也能下床做饭……”
顾氏恨铁不成钢道:“德秀,如今你怎么还如此糊涂!年华这刚去,你又病倒在床上,家里竟没有一个人,你连口热水都喝不上!你若还为了这样的家毫无怨言,真是菩萨转世了!不行!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这样糟践自己我可不答应,午饭后你便跟我回红土村,养好了身子再回来!”
德秀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怎么行,二婶怀着身子,田里的活还指着我呢。”
顾氏怒道:“好啊,原来你也知道人家儿子养得白白胖胖,如今肚里又怀了一个?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照照镜子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若不好好调理,猴年马月才能再怀上?”
德秀面色一暗,却低声道:“庆福说了,等他赚了钱,过几年再有孩子更好……”
顾氏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庆福说,庆福说’!自你们成婚,他说了多少?又做成了哪件事?五、六十岁生子的男人比比皆是,何尝有六十岁的孕妇?你的月信自生了年华之后就不大准,你若再这般下去,能不能再生都难说。”
德秀脸色煞白:“娘——你——你怎能如此说话?”
顾氏道:“嫌我说话难听了?这可都是你婆婆的原话!前几日,你祖洪表哥的姑姑回红土村看你亲家爷爷,私下里传给我的!我知道你怨我当年小看潘家、小看庆福,因此出嫁后便可劲地要证明你并没有嫁错。我跟你说,你是我女儿,没有谁比我更盼望你过得好。我一直希望自己错了,可是你现今这般,我心里针扎一般疼呢。”
说完,眼眶便慢慢红了。
德秀愣住,怔怔坐着,半刻后身子往后一靠,躺倒在了床上,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跟你回去住几日。”
五日后,庆福到杨家接德秀,顾氏虽然不舍,但是也不便强留,便把庆福单独叫到一边说话:“德秀虽然能干,身子却委实不如以前了,一大家人的活计若再压在她一人的肩头,恐怕以后生养不易。论理,你们两兄弟娶齐之后便该分家了,你这次出去贩东西之前,让你爹娘把家先分了罢。东西分多分少无所谓,人是万不可累垮了。”
庆福面色一僵,应道:“岳母说的是。只是家里向来和睦,若贸然分家,恐怕名声不好。”
顾氏道:“这你可想岔了,和睦之时分家才妥当,若真到了过不下去了再分,兄弟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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