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企业的文化和机制》第57章


。一般人看事情,最多不过看见,看清楚,看明白,看到,事情的后边是什么就不知道,所谓一叶障目。神和伟大的人从事情的后面看起,看透,看穿,看破,看烂。神从终点研究问题,你去问生,他从死说起;而普通人求生,还交钱磕头。普通人希望好,伟大的人从坏开始研究,所以他们有心理准备,就不会慌张。神从不慌张,饱经世故的人不慌张,大人不慌张,男人不慌张;什么人容易慌张?小孩、女人、涉世不深的人、普通人。为什么?因为他们对未来没有把握,对未来没有预期就会慌张。
我谈企业不谈什么百年老店,想做伟大的企业就得研究企业怎么死,得把企业的死法研究透了,回头过来讲“剩”的。什么“努力做管理,增强核心竞争力”,这就是普通人求签拜佛。在伊拉克人处决人质的时候,美国的一个特种兵最冷静,保持坦然自若,因为死亡训练是特种兵的最后一项训练,死亡是他们的最后一件工作,要把这个工作做好,专业的做法就是不慌张。
死都研究完了,对未来的预期清楚了,当然就淡泊了。庄子的老婆死了,他还鼓盆而击之,为什么?人总是要死的,死之后才能进入自然,变成泥土尘埃,最终又回到世上——他觉得这是正常的过程。
一个企业要不死,也要从死开始训练。企业的死因一般有四:其一,社会革命,萨达姆时代牛气的企业,美国人来之后就死了。其二,自然灾害,来一场地震,企业破产了。其三,技术进步淘汰企业,在手机时代,BB机公司垮了。其四,商业周期波动。这四种因素中,社会变革是企业管不了的;保险公司替一般企业管第二个;第三个,技术进步目前对房地产行业影响不大,把房子造到天上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商业周期而死,这种死法是人力可以解决的,所以房地产公司要做的,就是替物业买好保险,然后研究商业周期。所以万通前几年就提出了“反周期”的研究。
中国的企业老板多数不愿意从终点看事情,而万通就是要站在未来研究今天,站在未来安排今天,不可能成为神,就尽量成为神的邻居。万科20周年,比万通年长6年,万通研究万科,就是站在未来6年看今天。万通研究美国有50年历史的房地产企业,等于站在未来40年看今天。
中国的企业家中,段永平、李东生都是很有平常心、前瞻性的,做事情非常平和,研究问题非常谨慎。当然还有万科的王石,万科并没因为自己第一就自得自满,花了很多钱研究未来,研究战略。
多数公司还研究这个项目那个项目,一些公司已经在研究全世界地产公司的发展;多数人看到繁荣的时候,一些人已经看见萧条,所以万通提出“反周期”。因此最近的“8·31”没有给万通带来什么麻烦,我们早就看到了这些,企业变成了大人,学会了控制弹性和节奏。
希望万通未来能做到这三句话。如果做到了,也就成为盈利能力最强,最受同行尊敬,股东最满意的公司,这个境界应该说是一辈子的追求,未必是我能做到的。
五岁娶媳妇
大部分房地产公司的领导都会做项目,但不会做公司,做项目和做公司是两套功夫,就好比会打铁和会经营钢铁公司是两回事。我说过,五岁娶媳妇不是机遇,因为还没有能力,能力跟机会要匹配才能成事。美女从窗前过都瞎激动,但带回家去没法使。15岁生孩子不一定会当爹,生孩子只需要一分钟的冲动,组织家庭,承担责任却需要更多能力。25岁会当爹不一定能作教育家,当爹只教育一个孩子,能教育好所有孩子,还能办学的才是教育家。
企业家应该是这样的教育家,只要是房地产公司都能搞好才是企业家。王石管理的公司没有不赚钱的,这就是企业家。一般公司做三个项目,老板就没法睡觉了。万科这个公司已经发展成织物的形式,可以不断复制,万科做40多个项目,王石还能满世界“玩”——其实我不同意媒体说这是“玩”。王总和我在外面的时候,讨论的都是很宏观的问题。管理40多个项目的董事长,就应该关心全球的问题。如果他光知道门窗怎么钉,这个公司就死定了,和5岁娶媳妇一样,全乱了。一个董事长管理的资产规模越大,视野就应该越大。我和王石一起去过很多地方,讨论人类历史、企业历史、社会变迁,大的判断都是站在终点来看企业。董事长理性的原则是要成为一个教育家,建立制度——这是董事长最重要的产品,建立持续盈利的公司这样一个机器,而这样一个机器是通过一整套制度来建立的。
华盛顿创造了美国制度,200年来,美国的财富积累成为世界第一,GDP占全球将三分之一。中国200年前的GDP比美国高,那以后出了很多领袖,他们创造了很多伟大的传奇但没有创造财富,如今中国的GDP不到全球4%。我们的传奇比美国多,美国总统一届4年,还来不及传奇就下去了。而中国尝试一个主张,用了70年,社会成本巨大。
公司也一样,不能让大家为一个人的决策陪葬,公司应该少出领袖。创业者建立起持续创造财富的制度,然后应该淡化自己,用好的机制选拔人,用业绩淘汰人,这个公司就能进步——哪怕关于房地产的事儿一点都不懂,懂这两句话,就能行。
大和尚
小和尚怎么才能成为大和尚?要勤奋地念经,从一部经念到五部经,从门前扫地念到后堂,由看得见念到看不见,然后开始云游四方。云游的都是大和尚,小和尚就是打扫卫生。万科的董事长就是大和尚,云游、修庙——这不是“玩”,是研修,实地读书。
比如这次我们到北朝鲜,就能看到制度和财富创造的关系,我们还讨论到个人权力一定要受规则的制约。王石说到万科内部建立反对机制,万通也要有合理的反对机制。虽然我自己还是大股东代表,但正因如此,没有制约机制潜在的危险更大。在制约机制下,我提出任何建议都要先经过反对机制过一遍,然后再正常决策。
另外,还要把决策的责任放在天大的位置。不管企业多大多安稳,一项决策可能的破坏力都是巨大的。比如我们现在选择美国模式,必然使万通的财务弹性大,而土地储备少,在未来几年,决策带来的差距就会显现。但我们的选择是支付足够多的决策成本,以减少未来的执行成本和纠错成本。
中国人从来都是吝啬决策成本,而愿意支付大量的纠错成本,拨乱反正、治理整顿、调整……决策不花成本,都是一个领导者一个主意,没有制度制约,永远都是决策偏离轨道,总要解决遗留问题。我们200年来的制度选择太多样了,而西方在500年前选择过一次之后就没再选择,只一套,500年不变。所以500年前荷兰、西班牙牛气,400年前葡萄牙牛气,300年前是英国,200年前美国开始牛气,100年前日本兴起,50年前四小龙兴起,我们这20年来才开始牛气。从清末开始,我们试错了70年,才能得出一个结论,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是孙中山夭亡了,蒋介石跑了,毛主席去世了——都是自然规律,竟不能用和平的办法讨论清楚一个好办法,然后定下来不变。
我希望万通的未来也不要因为我死了才发生变化,应该在我活着的时候就有一个好的机制。还要实行任期制,该退就要退。后人说秦朝,其兴也忽,其亡也忽,快起快落,就是因为创始人能干,“咵”地起来,“咵”地弄死。德隆是一个例子,如果在它起来之后,迅速建立一个制度,有人能制止创始人的膨胀,可能就会好。
在公司里,我不追求绝对权力,希望在我能做事的时间里,把制度做好,把持续创造财富的机器做好。门窗是经理的事情,公司开发的项目门窗不好,这跟我没有直接关系,只有间接关系,因为我建立的制度没有能把门窗做好。我只调整制度,不调整门窗,我创造优秀的制度,选出优秀的经理,让公司的经理们发自内心地把门窗搞好。
万科能迅速成长到今天,很大一个原因是上市以后迅速建立了一套制度,现在的万科是公司推动项目,而不是老板推动项目。国内很多房地产老板不想办公司,只想做项目,公司成为老板的附属,外人看不见公司,只看见老板。
由“平常心、前瞻性”引出来很多思考,最后还是归结到这六个字上面。
白领2005: 优秀企业的文化和机制第59节 象征大于一切
《万科》周刊
吴晓波
2003年度CCTV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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