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髓地狱》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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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问题是这次的事件让我的信用完全破灭,只凭我的鉴定,并不足采信,在法庭上的可信度不高……也许,吴一郎会被人定是杀人狂也未可知……”
“哼,那就奇怪了。法官就算再无知,也是有限度的,最主要是认为这世界上有所谓的杀人狂存在,根本就是把人当成白痴。因为杀人就说是杀人狂,比将故意杀人和预谋杀人混为一谈还错得更离谱。”
“话是这样说没错……”
“当然!也许你已经注意到,但是现今的学者专家却无人明白。病发前后的一举一动是鉴定精神病的重要参考材料,犹如嫌犯在行凶前后的一举一动是检举犯罪的重要参考材料一般。所谓的精神病患,虽说他们是疯子,可是他们的行为却非毫无道理的粗暴妄为,而是依据发作契机的刺激、心理遗传的内容、精神异常状态的程度等等,条理井然的遂行各种脱轨行径,其间毫无些许紊乱,所以远比普通人的犯罪形迹有更合理的顺序可循,尤其是杀人行为,其行凶前后的样态,更必须视为比普通犯罪还有力的参考材料。”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没错。”
“因为不懂这种道理,见到有人杀人就冠上杀人狂之类的名称,如果杀害两个人,那更是绝对不会错。确实,从杀人的结果来看,或许能够称之为杀人狂也不一定,但,这个杀人狂如果是以敲破人的头壳来代替温度计呢?哈、哈、哈、哈。很可笑的,当然还是有学者专家称其为杀人狂。在精神病患看来,经常会有把自己以外的存在,不管是人类、动物、风景或是天地万象,全部看成影子,甚至是会动的图画,譬如,若是产生想要红色颜料的欲望,这类精神病患敲破人类的头壳,与敲破内有红色酒精的温度计,皆出自相同的心理。一旦了解其真正目的只是想获得红色颜料画红色图画的道理,就绝不可冠上杀人狂之类的名称。所以,我判断这位少年的行凶应该另有目的,换句话说,一切视支配他的心理遗传内容而定。”
“确实没错,坦白说,找也认为可能是这样,而这完全不是我所专精的部分,是属于博士您专精的领域,所以才会带来所有相关资料供您参考……还有一点。也是与攸关这次事件的最后疑问,事实上我就是为了这个才特别前来请您帮忙。”
“嘿,听起来好像很令人紧张!是什么?”
“是的,那就是使用这卷绘卷给予吴一郎暗示的人……”
“啊,不错。如果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就是完美的新型罪犯,找出这个家伙的确是属于你负责的范围……”
“是的。问题在于我至目前为止毫无眉目,整桩事件如同被笼罩在神秘云雾之中……”
“那是当然啦!受心理遗传支配的事件通常部被笼罩在神秘云层里,也经常不了了之,单就报纸报导的案例就不知有多少了。”
“但是,据我的看法,这次事件有可能破除此种神秘云层……因为,最后的重点必定残留于少年的记忆深处。”
“嘿,我明白,非常明白心你的意思是,如果这位少年能恢复原先的精神状态。应该就——想起让他看绘卷的入是谁,对吧?所以为了找出其记忆,才要求我进行精神鉴定?”
“是的,实在很惭愧,毕竟这并非我能力可及之处,因此……”
“不,没关系,我了解。不愧是享誉全国的著名法医学家,居然能注意到这点,哈、哈、哈。好,我接受!”
“真的衷心感激。”
“别客气,我明白,完全明白。现在暂时忘掉这件事,趁着心情还轻松愉快的时候好好摄取维他命……不,讲到维他命,一起到吉冢吃鳗鱼吧?难得可以一起喝上几杯……当然只有我喝了。别客气,就当作慰劳你遇上这桩事件的辛苦吧!”
“那……谢谢您。不过,您什么时候要前往鉴定那位少年的精神状态呢?我必须通知法院一声……”
“嗯,随时都可以。其实并不麻烦,只要看那位少年一眼,我就能判断是杀人狂抑或是装疯卖傻。但是为了更仔细鉴定,有必要让他住院,所以我必须安排带他到这里,不过没必要担心,虽然若林博士的风评扫地,正木博士的声誉却正如日中天,哈、哈、哈、哈、哈。”
“实在很惭愧!那么,这些资料怎么办?”
“啊,交给我保管好了。对了,嗯,我有好点子,拿到这边来。把它丢进暖炉里,像这样盖上盖子。反正我今年冬天之前不会升火,连释迦牟尼佛也发现不了——的——呢!”
“这……是什么歌?”
“不是歌,是谣曲劝进帐的一节。你是法医学家,竟然什么都不懂,哈、哈、哈。”
【溶入黑暗】
哎呀,怎么回事,浮现天然色彩的有声电影竟然变成纯粹对话,这样与收音机或留声机就毫无两样了。看样子当电影解说员真是不轻松哩!每一句话都要用敬语语尾非常麻烦,一旦不用又变成这种情形,所以接下来只好让各位观赏“不用敬语”、“不需要说明”的影片,不,应该不只是“不需要说明”,还“不需要银幕”、“不需要放映机”、“不需要底片”,说它是“什么都不需要的电影”应该就没问题才是了,反正是德国出产的什么无字幕电影之类的落伍东西所比不上。
但,各位若问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把刚刚若林交给我、丢进空暖炉里的事件调查资料,经过我研读后加上自己的意见,依照顺序制成影片给各位观看。这么听起来好像还是很费工夫,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把那些东西穿插进遗书的适当位置,咳……各位也只是阅读内容而已。这是我最新发明的诡计电影,如果各位认为这种方式的电影将大为流行,我也可以把专利权让给各位,只要各位有需要……好的,马上就开始,请稍待片刻。
本来,我就打算把这些资料穿插进自己的《心理遗传论》之内。虽然论文原稿先前已经烧毁,却仍留下这里的一小部分,各位靠着找到目前为止的说明,应该都已经成为精神科学家兼伟大的名侦探,凭这样的实力,在阅读这些记录资料后,相信绝对可以轻易地彻底揭穿本事件的真相。
这桩事件是借着什么样的心理遗传爆发而产生呢?是有人故意让此种心理遗传爆发吗?另外,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存在,此人在哪里?而,若林和我的态度对于这桩事件的解决又提出什么样的暗示?各位一定得聚精会神地研读才行……我提出恐吓之后,可要趁这段时间慢慢喝威士忌、抽哈瓦纳雪茄了,哈、哈、哈。
◆《心理遗传论》附录◆ ……各种实例
其一:吴一郎精神病发作始末
——根据W留下的手记
第一次的发作
◆第一参考:吴一郎的谈话
▲听取时日:大正十三年四月二日下午十二点半左右。其母亲,亦即下述的补习班女负责人、被害者千世子(三十六岁)头七法事结束之后。
▲听取地点:福冈县鞍手郡直方町日吉町二十番地之二,筑紫女子补习班二楼,吴一郎的八席榻榻米自习房间兼卧室。
▲列 席 者:吴一郎(十六岁),被害者千世子的儿子;阿姨八代子(三十七岁),住在福 冈县早良郡侄之滨町一五八六番地,务农;我(W)。以上三人。
——谢谢。直到医师问我当时“作了什么样的梦”为止,我想不起做梦的事。全都是因为医师(W),我才没有成为弑亲凶手。
——如果大家知道杀害家母的人并不是我,那就足够了,我也无话可说。不过,若是有助于查出凶手,任何事情都可以问我。虽然很久以前的事家母未曾告诉我,而且我只知道懂事以后的事,但是应该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
——我应该是明治四十年底出生于东京附近的驹泽村。关于家父的事我一无所知。(注:吴一郎的出生地怀疑与事实有所出入,然而对于研究上并无影响,因此未加以订正。)
——家母似乎自从出生后,就和这位阿姨一起住在侄之滨,但是她十七岁那年,表示想学习绘画和刺绣而搬离阿姨家。之后,前往东京寻找家父的期间生下了我。家母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男人愈是有名望愈会说谎”,可能是因为埋怨家父的缘故吧(脸红)!每当我问起家父的事,她总是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所以我懂事以后就很少再问及家父的事。
——不过我很清楚家母一直拚命寻找家父的行踪。应该是四、五岁的时候,我记得曾与家母一起从东京某个大车站搭很久的火车,再转搭马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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