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之瘾(清穿)》第167章


的笑容,眸中温柔如水。她抬起胳膊揽住他的脊背,安慰似的轻抚着他的背心,低声道:“我也想你……这几天睡梦中总是梦见咱们从前的时候,从我第一次见你,挨了你的罚……后来在草原上你又护着我……在清音阁里你关心我试探我……让我一点一点地走进你的内心……我还记得那个中秋的月亮好圆好亮……”有滚烫的液体落在颈间,差点灼伤了她的皮肤,也将她从遥远的追忆中拉了回来,她紧紧抱着这个男人,不想松开。
“寤生,别为我担心,我已经大好了。我这个身子骨,怎么说也能再挺好几年……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胤禛俯视着她,手指轻抚她的面颊,如同抚摸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古老玉器,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剩下的全是温柔怜爱,以及深沉的忧伤,“十三弟已经走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寤生看着他幽暗如夜的双瞳,眸中渐渐染上一层水雾,双手捧着他的脸庞,忍住心头的酸楚笑着道:“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
在这暖阁将养了些时日,等到身上终于恢复了一点精神,寤生就回自己院子安住了。胤禛原是不许,在自己寝宫隔壁的暖阁住着岂不便宜,自己也能随时去看她。但寤生想着于理不合,又怕打扰他处理国事,执意住回了曲院风荷,胤禛无法,也只好作罢。
她站在屋中的西洋穿衣镜前,才明白为啥那天他会那么动容,看着她的时候眸子里也掩不住伤心。
镜子里的人容貌清减,虽看起来仍还算年轻,但面色苍白消瘦,眼底皆是阴影——这些都不算什么,唯有那满头花白的发,甚是碍眼。
这原本乌黑的青丝,何时竟成了这副模样?
她抬手撩起一缕长发凑到眼前,面无表情地瞅了许久,终是轻叹一声,转身去妆台前坐下,对一旁暗自垂泪的大丫头春喜道:“为我梳头吧。”
“是。”春喜红了眼圈,忙扯着袖子抹掉眼泪,拿了梳子为她梳理长发。
“简单挽个发髻吧,又不出去,也不耐烦坐太久。”寤生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不自觉地皱了眉头。
春喜忙答应了。
梳洗完,用了点粥,然后吃药,寤生便仍旧在榻上歪着。婉媞和福惠下了早课,就“蹬蹬蹬”跑了来,进了屋先规规矩矩行礼请安,然后就扑了过来。
“额娘!”福惠半蹲着趴在榻沿儿上,眨着一双清莹的大眼睛,额头汗津津的,“额娘今儿可感觉好些了?”
寤生掏出绢子给他擦了擦汗,笑着道:“好多了,多谢我儿惦记。”转头见为自己捏肩的婉媞额上也闪着细汗,也为她擦了,拉两个孩子在榻边坐下,“刚下课,也歇一歇吧。饿了没有?”
福惠“嘿嘿”一笑,挠挠头,看了姐姐一眼:“有点饿。额娘,昨儿的糟鸭脯卷小煎饼蘸酱就好吃,儿子还想吃。”
婉媞也笑起来:“额娘,小媞也想吃,不过想就着鱼卵酱吃。”
福惠顿时皱了小脸,连忙摇头:“我不要鱼卵酱,我要蟹肉酱。”
寤生失笑,让丫鬟去跟膳房吩咐一声,又伸出手指点了点两个孩子的额头:“又挑嘴儿,要让皇阿玛知道了,看你俩还挑不挑!”
姐弟俩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讪笑,又央求额娘不要说给皇阿玛知道,俩人同出一辙的赖皮样逗得寤生笑出了声。
宫人摆上膳食,寤生让孩子们洗了手,才准他们坐到桌边。
“额娘也吃!”虽然美食在前,姐弟俩却不好开动,转过头看着额娘让道。
寤生见俩个孩子还知道谦让,很是欣慰,笑着道:“额娘不饿,也不能吃油腻的东西,你们快用吧。别吃得太饱,仔细不好克化。”
俩人愉快地答应一声,便动手开始卷饼,吃得甚是香甜。
片刻,听见外面有略微嘈杂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问话的声音。寤生听出是弘历,忙让丫头出去看看。
“额娘。”弘历带着若玉和永璜来请安,进来行了一礼,“额娘今儿身上可好些?”
寤生眸中蕴出柔和的笑意,起身坐在榻沿儿:“多谢惦记,已经好多了。”想到彤儿已有八个月的身孕,现在正在家里养胎,又问弘历,“你福晋这些日子可好?”
弘历点点头:“都好着呢,额娘不用担心。”
寤生微微颔首,抬眸就见若玉从奶嬷怀中抱过永璜,忙向她招了招手,“玉儿坐过来,到额娘身边来。”
若玉笑着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在榻边绣墩上坐下,才将永璜放在地上,对着孩子柔声道:“怎么又不知道礼数了?”
永璜挠了挠小脑袋,有模有样地打千行礼,咧开嘴对着寤生甜甜地唤了一声:“孙子给玛嬷请安,玛嬷吉祥!”
寤生看着那乖巧可爱的小人儿心里已经疼到十分去,将他揽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是玛嬷的乖孙子,几天没见,想玛嬷吗?”
永璜使劲点着小脑袋:“想!”
福惠和婉媞也过来见礼,永璜闻到香味儿,扬着小脸睁着亮晶晶的圆眼睛看着他俩,寤生笑着道:“也到了时辰了,一同用晚膳吧。”
弘历和若玉原本就是来凑趣想逗她开心的,见她高兴自是笑着允了。
宫人摆好膳,弘历扶着她在正位上坐下,其他人才依次坐了。寤生见若玉还立在一旁,忙拉了她的手:“额娘可不稀罕你立规矩,快坐下一块儿用,像平常家就好。”
弘历知道额娘的性子,对着若玉道:“既然额娘说了,就快坐着吧。”
若玉答应一声,才在婉媞下手的空位上坐了。
这一顿饭吃得很高兴,虽然多是清淡素菜,却十分可口,主要这其中还有几分家常味儿。寤生也终于有了点胃口,一碗莲子粥都吃尽了。
弘历看在眼里,心头却一阵酸涩,连眼眶也跟着热了,忙低头扒饭,掩饰神情中的异样。
六月底的时候彤儿生了个小阿哥,胤禛的身体也缓转了许多,虽然无法消除丧失手足之痛,但新生落地,总能令心情多了一分生气。
寤生则想起彤儿生的第一个小格格去年生病殁了,这回终于又有了一个小阿哥,也能令那丫头减了不少哀愁心伤,怎么说都是好事。
直到八月,胤禛的身体才稍微见好,但是眼瞧着比原来消瘦了许多,脸色也显得有点晦暗。因寤生还在病中,虽说也渐好,但仍有些不舒坦,胤禛稍微得闲就来看她,陪她说会儿话,或者等天气晴朗俩人相扶着去园子里散散步。
胤禛每次看着她花白了大半的头发就心痛不已,命太医想法子,又让底下的人广寻珍贵药材。
寤生看着阿福亲自送来的一棵疑似百年的珍贵的何首乌,心里虽然感动,但也不免有些异样。
晚上胤禛处理完当天政务过来看她,就见她坐在炕沿儿上发呆,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又在想什么呢?今儿送来的何首乌可让膳房切成小片煎了?服用了没有?”
寤生回过神,垂下眼睑,点了点头:“用了。”
胤禛将她揽进怀里,微微一笑:“多服几次,总会有效果的。”
寤生咬咬唇,许久低声问道:“若是没有效果呢?”
“没有效果就让太医再想法子!”胤禛想也没想,继续道,“再贵的药材,只要能见效的,也一定要寻来!”
许久没听见她的声音,胤禛觉得有点不对劲,忙低头看去,就见她低垂着眼睫,面色越发显得苍白,心中顿时着急:“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寤生轻轻推开他,转开脸,片刻才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却并非回答他的话,只轻声问道:“胤禛是不喜欢寤生现在这个样子么?”
“我……”胤禛顿了一下,猛地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头也就越发痛得狠了,一把将她扯进怀里,“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无论什么样子,还不都是我的寤生么?更何况还是为我急白了头?我是怕你自己个儿心里难受,才让人寻了药来,你却说出这种话来气我!”
寤生心头一窒,双眼跟着湿热了,伸手回拥住他,声音有些哽噎地道:“对不起……”
胤禛怕她难受,又伤了身体,抚着她的背心,舒缓了语气:“快别乱想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太医说你就是因了思虑过重的缘故,郁结于心,不能化解开去,内里才比表面上虚弱更胜。我又听说你那些日子不眠不休地守了我好几天,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更何况你?一下子累倒了,连里面的虚弱也显出来,你还不好好静养,整天总这么胡思乱想的,可怎么好?过了几十年了,你也总该对我放心。”说到这里,胤禛想起前段时间太医说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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