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凌云沉声问。
凌风长吸一口气,缓缓道:“无水无粮。还等不到他们来,我们就会变成干尸!”
凌云咬了咬唇,挣脱凌风的怀抱,转身出去。
“楚齐,给!”凌云从怀中掏出几块肉干递给楚齐,再一指不远处疯狂撕扯伤兵尸体的众士兵,“都是我们的士兵,不能对他们下手!可若是死了,取血来饮!”
楚齐瞪大了眼,愣愣地看着凌云:“主……主子,这……”
“办不到?”凌云挑眉问,旋即冷笑,“那……我们就真的等不到援兵来了!所有人都在此处耗死算了!”
楚齐浑身一震,刚想说话,突闻嗖嗖声响,几支箭矢从城墙射下。
楚齐想都没想,反身将凌云扑倒,滚到石阶内。
“哈哈……小子,你都要死了,还想着守护你家主将?哈哈哈……老子看你冒头就给你几箭!”张狂的笑声从城墙上传来。
看着翻身跃起的凌云,楚齐重重点了
个头:“主子,我保证,您和主将每日都能喝上新鲜血!”
“小心敌军的箭!”凌云伸手拍拍楚齐的肩,转身往里钻去。
没有回头的凌云,不会看见楚齐的眼神,那么眷恋,那么温柔。这样的眼神无关情爱,只是单纯的信仰,她是他的信仰。
援兵何时会到,凌云心中也没有把握。
每日一次的喧嚣随着时日的推延,越演越烈。听着发狂的叫嚣声从石阶外传来,凌风知道,外面的人已经完全疯狂。虽然明知凌云不怕,可他还是忍不住把她紧紧抱住,捂住她的双耳,不让她听见外间的残酷。
看着熟睡还蹙着眉的她,凌风多想没有战争,没有喧嚣,能给她一片清净,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
十日过去,楚齐的确坚守承诺。每日凌云醒来,都会看见一块盛满鲜血的城瓦放在凹陷的石阶内侧。
没有水,她和凌风全靠楚齐取的血支撑。
肉干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吃完,现在吃的都是楚齐抢来的鲜肉。
外间的喧嚣声越来越小,凌云知道,那些被饥渴逼疯的士兵们已经越来越少。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真正的弱肉强食。
凌云有些担心楚齐,这日趁凌风睡着,就想钻出石阶看看,却不想被楚齐喝回。
“不想被射成血窟窿就回去!”
从没听过楚齐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同她说话,凌云有些愣住了。
许是知道有些不妥,楚齐又道:“主子,敌军知道主将藏身于此,若见你出来,必会放箭。属下……属下还要留着气力抢肉!”
“那……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凌云握紧双拳,咬牙转身,躺回凌风身边。
听楚齐的声音,怕是支持不久了。援兵……援兵何时才到?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每日一瓦新鲜血肉的供养下,凌云虽然憔悴,却并未脱水。凌风的伤势也逐渐好转。
这日,相拥而眠的二人突然听到他们躺着的下方似有动静。
二人惊愕地对视一眼,凌云把凌风的身体往外移了移,取过放在一旁的双匕,警惕地盯着下方。
“咚嚓……咚嚓……”硬物刨击石板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凌风一把将凌云扯到身旁护住,抽出插在石壁上的软剑,横在腿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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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板露出一道缝隙,凌风来不及想,一剑往下刺去。
“别!”凌云眼神一闪,一匕递过,将凌风的剑挡开。
毛绒绒的金色爪子从石板下伸出,“嗬嗬”的低吼声中,石板被掀起。
一只金色大猫从石板下钻出,一跃便到了凌云身侧,闪着金光的双瞳中隐有水花。
金猫王!居然是金猫王!
凌云大喜,一把抱住金猫王的脑袋:“猫儿……猫儿!”
“娘亲,还有我呢!”一人如青烟般从下方腾起,飘近凌云身侧。
“九儿!”凌云有些不可置信,“你们……你们怎么能知道从这里挖上来?”
“呵……这多亏了猫儿!”墨九九拍拍手,“我们不知这城内情况如何,怕从外包抄惊了那些云封兵,万一,他们来个鱼死网破……这地道工程浩大,幸亏那群金猫!”
“既然你能过来,那这地道可通人?”凌风沉声问。
“嗯。”墨九九点头应声。
“好,好!”凌风扭头看向凌云,“云,你出去看看,还有多少兵士?”
“好!”凌云笑着点头,翻身出去。
凌风向墨九九询问地道内的情况,突听外间传来呕吐声。
墨九九眼神一凛,闪身奔出。
凌云匍匐在转角的石壁处狂呕,在她身旁是一具腿部只剩骨头的尸体,手中还握着长剑。
“这……”墨九九愕然。
“是……是楚齐!”凌云呕吐不止,眼泪合着口中浊物滚落在地。
墨九九探头往外看去,只见十余名士兵体无完肤,如野兽般互相撕咬着。再看看楚齐的尸体,墨九九懂了,含泪跪地,对着楚齐的尸体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谢谢你!谢谢你!”然后搀起凌云,“娘亲,走吧!”
“把他带走!”凌风扶着石壁走出,声音有些哽咽,语气却异常坚定。
“你扶他!”凌云把墨九九推到凌风身边,弯腰抱起楚齐的尸体,转身走进暗处,“楚齐……我带你回家!”
六月十三,姜黄色的沙地上空,一轮烈日如火球高挂。
“他妈的,太热了!”酷热难耐的云封士兵们咒骂着褪□上战甲,将手中弓弩远远抛开,撩
起衣衫抹汗。
“来,来,喝水了!”副将猛灌一大口水,举着碗吆喝。
士兵们大喜,欢呼着往副将的方向奔去。
“蛇……蛇……”
“毒……毒蝎!”
“啊……”
突然间,惊呼声、惨叫声四起。
主、副二将对视一眼,皆是一脸惊惧。
“他妈的,慌什么!老子的枪呢?”
“箭,快放箭!”
“你他娘的,放箭,放箭懂不懂!”
主将抢过长枪,一枪往愣在一旁的士兵刺去。
后背中枪,士兵却毫无反应。
就在主将愣神时,士兵突然仰面倒下,整个腹部已成白骨,腹肉合着内脏都已消失,一条条黄绿色的毒蛇从士兵腹部钻出,摇曳的尾部发出“唰唰”的声响。
一道道金色身影宛如流沙从城墙上飞泻而下,闪电般窜到远处一个沙丘旁停□形,犹如一道金色海浪般齐齐伏地。
沙丘上,凌云犹自抱着一具已经开始发出烂臭味的尸体:“楚齐,我替你报仇了,你看见了吗?”双膝直直跪地,把那尸体放在腿边,双手齐动不停地在沙土上刨动。
看那双手已经出血,墨九九忍不住轻唤:“娘亲……”
凌风一把扯住想要奔过去的墨九九,缓缓摇头示意。
墨九九扭头看看凌风,紧紧咬住了唇。
周围一切,凌云恍若未闻,双手近乎本能地挖着坑,直到身前出现一个大坑,才抱起那具尸体,小心地放入坑中,然后把沙土覆上。
凌风缓步走近,伸手扶住凌云的肩:“他不会想看见这样的你,走吧。”
凌云愣愣地转身,把头埋进凌风怀里,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凌风心里犹如压了一块千斤大石,他知道,云想哭,可是哭不出来。其实,他又何尝不是,欲哭无泪。
兵贵神速,趁蒋熙照还未得知木洲情况,凌云三人在金猫群的护卫下,一路往西北的曲城进发。
三人靠在一个沙丘后等待正午的烈日落山。墨九九解下几只金猫身上捆绑的水袋递给凌云、凌风。
“沙海这么大,烨他们如何能寻到我们?”凌风饮着
水,问道。
墨九九笑了,抬手一指偎在凌云脚边的金猫王:“这家伙留了几只金猫跟着烨他们。”
凌风讶然,忍不住伸出拇指赞许:“好家伙!”
凌云揉揉金猫王的脑袋,扯出个勉强的笑容。
凌风叹一口气,倾身过去将她揽入怀中,顺手为她梳理打结的头发:“别想了,咱们还要留着精力对付蒋熙照呢!嗯?”
凌云只觉心中堵得慌,一时答不上话,只得点点头。
六月十七,烨与狼使率领一千特工、一百黑客、二十名玄师赶到木洲与凌云等人汇合。
再会的情景在脑中过了千百遍,可是就在看见凌云的一瞬间,烨却下意识地单膝跪下:“尊主,凌氏五长老率领的三千凌门子弟兵随后便至!星矢已将您尚在世的消息密报皇上,皇上派出的六千精锐也在赶来的路上。”抬头间,眼中再无痴恋,只剩下对主子的忠诚。
这样的女人,他无力去拥有。她的身旁有一位明知她没死,却还是为她白了发的男人,这样的感情他比不上。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护!从今日起,她只是他的主子,黄泉碧落,永生相随!
凌云定定地看着烨,微微一笑。
站在一旁的墨九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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