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瑟如兰云上景》第78章

阿闲深吸一口气，学着安慰道：“我想您是为了朱明的事情来找董事长的吧？他只是被警察留在公安局配合调查，不会有事的。阿姨不用太担心，等事情查出来了，自然就让他回来了。您也不会相信朱明会干违法的事吧？所以说，要对他有信心。”
“我当然相信我的儿子是清白的，可警察不知道啊。”朱太太一听到朱明的事，情绪就激动起来，眼泪奔流。“那种地方，纵使一身清白，只要进去了也说不清了。”
阿闲递过纸巾给朱太太。“阿姨，您太悲观了。据我所知，现在知道这起案子的人还不多，警方似乎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至少没有宣鼓张扬。”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董事长好！”
正在跟朱太太谈话的阿闲大吃一惊，起身去开门。
古尚云正走到门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阿闲心里直打鼓，退了一步让他进入会客室，说道：“总经理，你怎么出院了？”
“如果我再不回来，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古尚云沉着脸，严厉地看他一眼，擦肩走了进去。
阿闲知道他生气了，不敢吱声。
“尚云！尚云。”朱太太惊喜地站起来，拉着古尚云的手就又开始泪流不止。“可总算见着你了，朱明被警察带走了，墨月手机也打不通，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古尚云心下一紧，扶她坐上：“朱阿姨，别急，我也是刚知道，会有办法的。你刚才说墨月手机打不通，是怎么回事？”
朱太太太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古尚云答应跟朱太太一起去一趟公安局。只要古尚云出面证明墨月与朱明的身份，那么，朱明就可以撇清嫌疑。
不出所料，公安局查办此案的头儿曹燕听说雷默董事长亲自做证做担保，二话不说下令放了朱明。言语间，溢满客气之辞。
甚至提出要见墨月，警方也允许了，原则上这是不可以的。但他们没想到，古尚云只是怔怔站在监控室隔着显示器萤屏看墨月。墨月低着头，长长的发遮住了她瘦削的脸，手上明晃锃亮的手铐格外刺眼，也许是手铐太沉太重，戴久了磨得手痛，她隔一会就调整一下双手的摆放位置，瑟缩的背影无助而孤独。
古尚云仰了仰头，把差点溢出来的眼泪逼进去。长叹一口气，离开了监控室。
随即又跟曹燕聊了几句长短，让阿闲递上早已准备好的“谢礼”。曹燕是个聪明人，当然明白古尚云话中韵含的意思。
当下就吩咐人松了墨月的手铐，安排一个相对舒适的临时“牢房”给她。
墨月狐疑，却也不多问。后来打听到朱明已经释放，而且是古尚云来做的证，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明白了这平白的好待遇。
她感激他，感激他没出现在她面前，给她留了点尊严。
她那样伤他，而他终究在意她的感受。
第四十六章　庐山面目
古尚云走出警局的时候，朱太太和朱明母子俩竟然还在警局外等他。见他出来，朱太太千恩万谢，想起古尚云还带病在身，又是愧疚，又是感动，说了一大堆好话。而朱明则比较沉默。
古尚云真诚邀请朱太太去府上小住几日，朱太太坦言说朱挺教授身体也不太好，需要人照顾，婉拒了。古尚云这才作罢，说过段时间抽空去看看朱教授。
阿闲替古尚云打开车门，扶他上车。朱明也跟了上去，说是要单独跟古尚云说两句。
阿闲自觉避开。
“如果要说谢谢，那就不必了。”古尚云情绪也不高，上车后，就闭着眼睛靠在椅座上。
朱明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不计较上次打架的事情，还抱病相助，说句谢谢也是应该的。”
“要说谢，我得谢谢你解开了我背负了十年的结。”古尚云意有所指。
朱明点点头，叹口气道：“墨月卖肾的事你应该知道了，这件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审迅室里一到晚上就寒气钻骨，我担心这样下去她身体扛不住。既然你们之间的结解开了，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保释她出来？”
“你认为她现在的状况，保释出来会更好？”古尚云缓缓道，看似问话，实则断定。
朱明细细咀嚼他话里的意思，疑惑道：“你是说这件事是有人专门对付墨月？你这一提醒我还真觉得事情古怪。上次是恐怖信件和猫的事，这次是被人举报。对方竟然知道我和墨月的关系，显然是熟人。可真是匪夷所思，你知道是谁了？”
古尚云并不想透露太多，只疲乏的把头靠向一边，轻声道：“是谁我不敢确定，但我已经打点好警局的人，尽量让她少受罪，她的事我不会不管，你操心好你自己的事。”
朱明碰了软钉子，不恼不怒，反而轻轻一笑。
古尚云还是十年前的样子，性格一点都没变。说出来的话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但不难听出他对墨月的保护与独占欲，以及看似若有若无实则无比坚定的承诺。
“你这么一说，我连替她说声‘谢谢’的立场都没有了！”朱明吃味的说。在这一刻，他从客观上重新认识了古尚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十五年前古尚云一出现在墨家，他就知道自己各方面都逊色于他，但他从未服气，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让墨月知道，他才是最强的。
但现在看来，不管比感情还是比能力或是比谋略，他都输得彻底。
就像墨月常说的那句话：天下就没有尚云解决不了的事情。
只要有古尚云在，他身边的人都像吃了定心丸。别人没想到的，他能想到。别人没做到的，他能做到。他总有办法控制全局，切中事物要害，掌握事态发展。
在他的圈子里，朱明自身已经是人中龙凤。而一近身古尚云，他就光华尽失。
这一场漫长的爱情角逐，他早已毫无胜算，注定了他是局外败者。谁让他遇上了古尚云这个情敌？谁让墨月偏偏喜欢古尚云？只是，输给古尚云，他心服口服。
朱明下车时，说了一句：“既然你心里有她，就离别的女人远一点，别再让她伤心。”话一出口，古尚云便已听出他的意思——朱明打算退出，成全他和墨月。
朱明的态度转变有点让人意外，古尚云倒把它看成是惊喜。他向来自信，然而他的自信却在墨月和朱明这里打了折，人越是有所求，便会有所惧。没错，他害怕朱明夺走了墨月，他害怕失去，因为他输不起。
朱明的退出，让他心情照进了一缕阳光，古尚云心情好转，难得八卦的说道：“那个叫晶晶的女孩子，她对你很用心，别错过了。”
朱明身形一顿，回头与古尚云相视一笑，大步离开了。
墨色奔驰匀速行驶在C市街头，车内气压很低。阿闲偷偷看了后视镜一眼，古尚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车窗外。
“总经理，我送你回医院吧。你不该这么早出院的。”
古尚云收回视线，盯着后视镜里阿闲的眼睛，淡淡道：“阿闲，我没想到你也学会撒谎了。”
“对不起！总经理。”阿闲不敢与他对视，他知道古尚云最恨人骗他。
“下不为例！”他徐徐说道，短短四个字，不怒而威。
阿闲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是原谅他了。赶紧点头，“绝不会有下次了。”
车子在要转弯进入雨翔山庄大道时，三个可疑人影闪入古尚云视野，阿闲缓缓刹住车，想来他也看见了。
阿闲眼放精光，说道：“总经理，秦小竺和地鬼在一起，左边那高个子就是地鬼，他们聚在一起准没好事，我想跟上去看看。”
古尚云看了看那高大潇洒的男人，皱眉道：“他就是地鬼？”他还以为‘地鬼’非丑即邪，至少年龄中年以上，没想到却是这样年轻帅气的男人。
“我调查过，不会认错的。”阿闲目光专注，紧紧盯着那三人。
古尚云心里隐隐不安：“他们有三个人，那两个男的都不是善类，要不叫上木信吧。”
眼看那三人越走越远，阿闲急道：“来不及了，再说不一定会动手，我走了。”
阿闲走后，古尚云立即拨通木信电话，简略说了情况，木信本来在开会，一听说阿闲跟踪了地鬼的人，当即撇下会议室那一帮老古董，火速赶来。
古尚云的担忧是正确的，地鬼是游龙帮的地下分派，实则也是游龙帮经过残酷训练的打手。专门经营地下黑市与境内外输送非法“货源”。地鬼从不轻易露面，一旦露面，附近一定是埋伏大量打手。木信和阿闲调查过地鬼，因此知道这些细节，知道阿闲单独跟上去了，此时已是心急如焚。
秦小竺一行人走了一公里左右，偏离主道，进入一条小巷。
绕了几个弯弯，在一家夜总会的停车场取了车，开往C市墓园方向?